穿越小組回到臨時駐地,連夜商討明天的對策,他們此行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中國的生化科研成果通過任何途徑流到美國人手中,現在九機部的具體地址已經獲知,動手的時候到了。
昏黃的燈光下,黨愛國環顧眾人,緩緩道:“和中情局人員的接觸中,我進一步確認了九機部在研發什麼,他們在搞的東西對人類的將來威脅極大,必須扼殺在繈褓中,我們力量有限,就憑這幾個人想摧毀重兵保護下的九機部,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大家集思廣益,都發表一下意見吧。”
根據劉彥直在通訊機要局獲取的情報,九機部的地址位於蔡甸九真山,那兒是軍事重地,整座上都被掏空了,警戒森嚴,硬闖等於找死,彆說是劉彥直這樣抗擊打能力較強的超人,就算是終結者T800去了,也免不了被14.5毫米重機槍掃成一堆零件的命運。
“我建議用核彈。”雷猛先發言,“我瞎說啊,拋磚引玉,先去把地形摸清楚,然後咱們回到基準時空,搞一顆超輕型核彈,就是朝鮮閱兵式上那種核背包,然後再穿越一次,派遣死士衝進去引爆,應該能達到理想效果。”
黨愛國搖搖頭:“且不說核彈很難搞到,你覺得使用核武器在武漢這種地方引爆,真的好麼?一顆核彈很可能會引發全球的核大戰,到時候地球就提前毀滅了。”
雷猛低頭不語了,使勁抽煙。
於漢超舉起手,他覺得自己算是有勇有謀的那種人,此次穿越任務,一直充當打醬油的角色,還沒發揮重大的作用,這回該露個臉了。
“我說,借刀殺人!”於漢超興奮的麵孔有些扭曲,“我們想辦法讓蘇聯人知道這個秘密,不管是轟炸還是特種作戰,我相信**子一定會把九真山從地圖上抹掉。”
黨愛國還是搖頭:“操作性太差,我們怎麼能做到讓蘇聯人相信這不是一個圈套,等克格勃確認了情報的真實性,黃花菜都涼了,中央有人支持和美國人做交易,用生化方麵領先的技術換取戰鬥機和坦克等常規兵器,等蘇聯人的轟炸機飛過來的時候,美國人那邊都開始研發了,總之一句話,時不我待。”
於漢超繼續做沉思狀。
“邢教授你什麼意見?”黨愛國轉向老頭兒。
“我是搞科研的,不是參謀,不會打仗,但是我要提醒你們的是,這個項目的關鍵在於人,人沒了,項目就完了。”
於漢超挑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把愛因斯坦和奧本海默乾掉,那麼曼哈頓計劃也就夭折了,***起碼推遲十年才會出現,邢教授把名單列出來,我們挨個乾掉他們就是,哎,你們怎麼這樣看著我。”
“那些專家,都是邢教授的師長。”黨愛國說,“也是中國生物化學界的領軍人物,把他們殺了,對於國家和民族是巨大的損失,對邢教授本人也是一種傷害,所以我們不能那麼做。”
於漢超大為不滿:“這也不能,那也不能,既要當**又要立牌坊,那還拯救毛的世界啊。”
黨愛國脾氣很好,並不介懷,將目光轉向一直沒發言的劉彥直。
“我一個人去。”劉彥直道,“用最直接的辦法解決問題,我相信自己能做得到。”
黨愛國鄭重的看著他:“十死無生,你想清楚了?”
劉彥直若無其事道:“沒那麼嚴重,我隻需要一些幫助。”
“需要什麼?假證件還是烈性**?”
“一張信箋紙。”
劉彥直的要求很簡單,但卻不容易完成,因為他要的是一張國務院辦公廳的信箋紙,在21世紀一台家用打印機就能完成的任務,在70年代幾乎和登天一樣困難,任何印刷機器都是政府掌控下的,私自印刷領導機關專用信箋是殺頭的大罪。
“英雄所見略同,我早就預備了。”黨愛國笑道,從皮箱夾層裡拿出幾張紙來,豎排紅格子的信箋,上麵帶中共中央辦公廳和國務院辦公廳以及軍委辦公廳的抬頭。
“我還需要毛筆。”劉彥直道。
筆墨紙硯隨手可得,雷猛出去一趟就辦齊了,然後大家就看著劉彥直在宣紙上一遍遍的模仿著總理的簽名,他在機要局的檔案裡看到好幾張帶總理親筆簽字的文件,筆跡和行文風格已經牢記於心,但是想要完美的複刻出來,還需要大量的練習。
黨愛國默默拿過一支狼毫,蘸了墨汁,一氣嗬成,周總理的親筆手令躍然紙上,大家都驚呆了,紛紛讚歎不已。
“這個我早練過,不但總理的筆跡我能模仿,主席的毛體字更拿手,要不要我手書一幅主席的沁園春.雪給你們開開眼。”黨愛國得意道。
“其實來之前我就有過這方麵的準備,所以預備了一些空白的信箋,至於國家領導人的書法,當我還是個毛頭小子的時候就開始練了,你們大概不知道,六十年代初期中國曾經發生過一起模仿總理筆跡詐騙貳拾萬元人民幣的特大案件,後來很快偵破,罪犯是外貿部一名科員,用蠟紙、鋼板、刻刀,還有翻新的舊信封來偽造了總理的親筆批示,從銀行騙了這麼一筆巨款,為什麼能成功?原因很簡單,法治不夠健全,領導人一個條子,下麵無條件執行,絕不懷疑。”
眾人都點頭稱是,幾分鐘前還灰心喪心,現在卻滿懷希望,反正不用他們鋌而走險。
進一步製定了計劃後,大家各自歇息,養精蓄銳,隻等次日行動。
第二天一早,劉彥直換上全新行頭,馬褲呢的綠軍裝,褲線筆直,風紀扣一絲不苟,沒係武裝帶,槍套掛在內腰帶上,帶一隻牛皮製公文包,三接頭皮鞋擦得鋥亮,腕子上是亮閃閃的上海牌17鑽手表,這是典型的軍委總部年輕參謀軍官的打扮。
公文包裡除了偽造的總理手令,彆無其他,因為劉彥直本身就是一件兵器。
“我們等你歸來。”黨愛國握著劉彥直的手說道,此時竟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雖然大家都裝作不當回事,但是心裡都明白此行的危險性,劉彥直大概是回不來了。
……
美製M151吉普車行駛在蔡甸的急造軍路上,劉彥直的心情很平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恐懼和緊張就和他無緣了,雖然理智上判斷這次行動極度危險,但他卻坦然無比,仿佛是去多年老友家赴宴一般,他知道,這並不是自己變得勇敢了,而是神經進化的更加粗大了。
前麵是一座哨卡,這是最普通的軍事檢查站,由武漢警備司令部的人馬駐守,吉普車上掛著紅底黃字的特彆通行證,這是貨真價實的玩意,檢查站的士兵看到高級彆的特彆通行證,沒加盤問就直接放行了。
九真山是江漢平原第一高峰,其實不過海拔276米,隻能算是一座小山包,經過半小時的疾馳,遠遠能看到山巒疊翠了,路上的哨卡也漸漸多了起來,路旁有偽裝良好的高射炮陣地,穿帆布工作服戴柳條盔的高射炮兵並不是正規軍,而是武鋼民兵師高炮團的,一輛輛運送給養的解放牌卡車慢吞吞的開著,車上蒙著綠色的苫布,押車士兵坐在車廂後麵,神情疲憊,昏昏欲睡。
接近九機部的警戒圈了,道路上的車輛變得稀少起來,哨卡也更加嚴密,沙包後麵架著67式通用機槍,士兵們都裝備著GK70式鋼盔,這表明他們是精銳部隊。
哨兵檢查了劉彥直的軍官證,向他敬禮,升起欄杆放行,前方道路從急造軍路變成了黑色的柏油路,開了一段距離,終於抵達九機部的大門,這是一處占地不大的軍工機構,大院依山而建,隻有孤孤單單一座二層樓和警衛部隊住的排房。
劉彥直停車,拎著公文包下車,九機部並不掛牌,門口也隻有兩名哨兵,值班室裡坐著一個四個兜年輕軍官,他用警惕的目光看著劉彥直:“同誌,你有什麼事?”
“國務院的。”劉彥直硬邦邦的答道,將介紹信遞了過去,做戲做全套,介紹信是必須的。
軍官接過介紹信,打開來看了看,依然保持著警惕和禮貌:“同誌,您的證件麻煩出示一下。”
劉彥直拿出軍官證遞過去,臉上並未出現任何不耐煩的神情,畢竟總理身邊的工作人員素質比較高,但是他同時摸出了美國進口的駱駝煙和ZIPPO打火機,這可是高級彆人物才能享用的好東西,值班軍官眼中的豔羨一閃而過,但還是被劉彥直捕捉住了。
“來一支。”劉彥直彈出一支煙丟過去,對方接住,但是並未接受他幫著點火的好意,帶著歉意道:“值班期間不許抽煙。”順手將煙掃進了抽屜,態度也變得和緩多了,簡單看了一下軍官證,隨口問道:“原來不是國務院的啊。”
“嗯,借調。”劉彥直簡單回答,由於戰爭的關係,軍隊員額高達千萬人,大量的傷亡和頻繁的調動都是不可避免的,國務院雖然是政府體係,但是借用部隊人員是很正常的現象,軍官證沒有及時更換也是可以理解的。
值班軍官抓起了電話機,搖了搖道:“接辦公室。”
簡單幾句話後,值班軍官起身敬禮:“首長,我們常務副部長在接待室等您。”
劉彥直回了一禮,拎著公文包進了九機部的大門,昂首挺胸,目不斜視,鑲嵌了鐵掌的三接頭皮鞋在地上敲出一串脆響,進門處又有一張桌子,坐在後麵的值班員起身敬禮:“首長,這邊請。”
接待室內,九機部的常務副部長已經等在這裡,見到劉彥直便上前主動握手:“請坐,總理有什麼指示?”
劉彥直從容坐下,從公文包裡拿出手令道:“你們已經接到機要局的電話了吧,總理那邊不放心,特地讓我來協助你們。”
副部長接過手令,展開來,上麵兩行字:事已知曉,特派彥直同誌配合你們工作,署名是瀟灑飄逸的周恩來三個毛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