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裡.希爾蓋耶維奇上校此刻壯懷激烈,他苦熬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報效黨中央的大好機會,這場發生在中國腹地的小規模戰鬥,居然引起了蘇聯共產黨中央委員會***列昂尼德?伊裡奇?勃列日涅夫同誌的注意,這是何等的榮耀,何等的光輝啊。
根據空中偵察報告,敵人的數量不多,雖然意誌堅強負隅頑抗,但是在摩步營絕對優勢兵力的打擊下,用不了多久就會土崩瓦解,到時候瓦西裡上校胸前少不得要掛上一枚紅星勳章哩,想到這裡,上校腦海裡不禁浮出了關於***同誌的一則笑話:假如鱷魚吃了勃烈日涅夫會有什麼結果?答案是:鱷魚會連著屙一個星期的勳章。
上校嘴角勾勒出笑紋,副官、參謀們看到了心中大定,將上校的命令發出,炮兵連暫停行動,摩步營大舉出動,向山頭發起進攻。
上百名身穿M1969冬季野戰服,頭戴灰色毛皮冬帽的蘇聯陸軍士兵排成稀疏的散兵線,端著AKM自動步槍,吃力的攀登著山峰,從山頂俯視下去,士兵們嘴裡嗬出的熱氣使得他們活像蒸汽驅動的兵人一般。
蘇軍慢慢爬到了半山腰,依然沒有遇到任何抵抗,但是經曆過戰爭考驗軍官們都知道,中國軍隊的傳統是放近了再打,刺刀見紅,手**見真章,所以越是接近,士兵們的速度越慢,儘量將自己縮的越矮越好。
山頂上,草草挖就的環形戰壕裡,遊擊隊員們已經預備好招待敵人的飯菜裡,成箱的蘋果和菠蘿,還有67式木柄手**擺成一排,木柄尾部的蓋子都擰開了,密封油紙戳破,拉火繩勾出來,隨時投擲,重機槍調整好了標尺,RPG7***前端的保護帽摘下,保險針取出,一觸即發。
敵人磨磨蹭蹭,終於到了五十米的距離之內,李衛東舉起斯捷切金自動手槍,打響了第一槍,緊跟著槍聲大作,主力是一挺帶三腳架的PKS重機槍,幾十支自動步槍跟著伴奏,但是最讓敵人肉疼的還是蘋果和鳳梨們。
蘇軍裝備的RGD5手**是表麵光滑的卵形,被俗稱為蘋果,表麵上凹凸不平一塊塊預製破片的F-1手**則被形象的稱為菠蘿,還有一種裝藥量高達118克全靠衝擊波殺人的GR42大型防禦用手**,更是陣地戰的利器,遊擊隊員們居高臨下投擲著手**,植被全無的山坡毫無掩蔽遮擋能力,蘇軍士兵被炸的鬼哭狼嚎,丟下幾具屍體倉皇逃竄。
“都他媽省著點打!”李衛東喊道,他的任務是堅守五個小時,並不是殺傷敵軍,保存彈藥非常重要。
第一輪進攻受挫,這在瓦西裡上校的預計之內,他毫不在意,繼續下令發動第二輪進攻。
變天了,翠微山上空彤雲密布,頃刻間,紛紛揚揚的雪花就飄了下來,一片雪花打著旋兒落入上校的呢子大衣阿斯塔拉罕毛領內,瓦西裡.謝爾蓋諾維奇將脖子縮了縮,點了一支萬寶路,繼續觀戰,他的臨時指揮所在翠微山兩公裡外的裝甲車內,敵人的任何武器都夠不到這兒,可以確保指揮員同誌的安全,另外還有熱騰騰的咖啡可以提神。
但那些風雪中攀登的蘇軍士兵們就沒這麼幸運了,他們不僅要麵對敵人的子彈,還要冒著刺骨的寒風和雪花前進,好在漫天雪花也遮擋了敵人的視線,好歹能有一些隱蔽作用。
蘇軍有豐富的冬季作戰經驗,第三攻擊波的士兵們就穿上了白色的罩衣,與雪地融為一體,而遊擊隊的手**扔的也沒那麼大方了,勝利似乎在望了。
雪花遮住了望遠鏡的視線,瓦西裡上校用步談機詢問前方負責指揮的大尉營長,什麼時候能攻下山頭。
“上校同誌,再給我二十,不,三十”大尉的聲音戛然而止,過了幾秒鐘,聽筒裡傳來哭腔:“上校同誌,營長同誌犧牲了。“
山峰上,劉彥直端著SVD狙擊步槍,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大雪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他攻擊的順序是敵方狙擊手,軍官和重武器操作員,到現在已經打死五個人了。
在狙擊手的威脅下,蘇軍都躲在裝甲車後麵不敢露頭了,半山腰的進攻隊形也亂了,全部人馬都成了縮頭烏龜
照這種打法,彆說五個小時,隻要彈藥乾糧足夠,撐二十四小時都沒問題,至於山峰上沒有水源這個難題也迎刃而解,遍地積雪還愁渴死麼。
但是他們高興地太早了,空中傳來直升機旋翼的轟鳴聲,狡猾的俄國鬼子趁著大雪發動了機降作戰,直接將兵力投到了翠微山的頂峰,環形陣地最薄弱的一麵,也是靠懸崖的一麵。
蘇軍空降兵是精銳兵種,他們戴藍色貝雷帽,迷彩服裡麵穿海魂衫,彪悍勇武不怕死,駐紮近江的這支連級規模的部隊更是有著“空中哥薩克”的美譽,他們在紛飛大雪中順著繩索快速滑降,落地後即建立防線,互相掩護著向前突擊。
遊擊隊腹背受敵,陣腳大亂,此時負責佯攻的蘇軍步兵也趁機大呼小叫,胡亂放槍吸引注意力,李衛東手底下總共就不到二十個人,顧此失彼,捉襟見肘,眼瞅著防線麵臨崩潰,他們保護的對象們出手了,雷猛和於漢超一左一右,各端一挺RPK輕機槍,75發彈鼓火力熾熱,封住了蘇聯兵的前進道路。
但是距離太近了,再加上雌鹿直升機頭下30毫米航炮的火力支援,很快就將抵抗壓製住,空降兵們猛撲上來,甚至可以看到他們猙獰的麵孔和野戰外套內藍白相間的海魂衫了。
關鍵時刻,一直隱藏在坑道內的德什卡重機槍發言了,密集的彈雨敲打在雌鹿的機身上,鑿出十幾個彈孔,直升機急速拔高,後撤,李衛東剛鬆一口氣,空降兵們用槍掛**發射器打來一發40毫米**,將操作重機槍的戰士當場炸死,機槍也受損嚴重不能發射了。
須臾之間,海魂衫們就衝進了戰壕,和遊擊隊員們展開了麵對麵的血戰,幾乎是槍口頂著胸膛互射,狹窄的戰壕裡槍聲大作,雙方都殺紅了眼,不惜同歸於儘,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一場血戰過後,空降兵被消滅殆儘,遊擊隊也付出重大傷亡,死了五個人,沒有傷員。
空降兵們用生命為戰友贏得了時間,趁著遊擊隊對付腹背之敵,山下的步兵們一股腦的衝了上來,已經逼近三十米以內。
柱子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黨愛國放下身段,專門給他擰手**的蓋子,一箱子67式木柄手**可勁的造吧,投彈是柱子的拿手強項,他一個人趕得上一門迫擊炮,而且精度極高,指哪兒打哪,一輪彈雨扔下去,俄國鬼子再次被打退。
瓦西裡上校有些焦躁,團部參謀們紛紛建言,讓炮兵連打一個基數的炮彈,把山頂都削掉一層,總比用人命填來的劃算。
“你們不懂,同誌們。”上校說,“這是勃列日涅夫***本人下的命令,我們要確保山上的精密儀器完好無損,用中國人的話說,這叫投鼠忌器。”
忽然一個參謀眼睛亮了:“上校同誌,我建議使用化學武器,可以完整的拿下陣地。”
瓦西裡上校怦然心動,自己怎麼就沒想到這一招呢,蘇軍在中國戰場使用化學武器的頻率很高,無論是在哈爾濱圍剿地鐵隧道內的抵抗軍,還是在正麵戰場上攻堅作戰,亦或是占領區治安戰,都用到大量毒氣,其中又以糜爛性的芥子氣居多。
瓦西裡的摩步團也裝備了毒氣彈,但是這次行動沒帶,他急派直升機回去取彈藥,部隊撤下來休整,吃飯烤火。
山頂上,戰士們也在吃飯休息,他們從空降兵的身上搜到了裝滿伏特加的不鏽鋼小酒壺,還有萬寶路香煙,在這一點上參戰各方倒是比較一致,不論中美蘇,都抽萬寶路或者駱駝、好彩等美國混合型香煙。
雪停了,李衛東抽一口煙,喝一口烈酒,然後把酒壺傳給下一個人,望著陰霾的天空,愣了半天,忽然笑了。
“隊長,你笑啥?”一個戰士問道。
“你說子孫後代會不會把咱的事跡編在課本裡,就像雷鋒、歐陽海那樣。”李衛東道,然後自問自答,“肯定會的,那樣咱們死的就他媽有意義,就他媽的值!”
戰士們眯縫著眼睛,憧憬著自己的光輝形象出現在中小學課本裡的樣子,都嘿嘿笑了,一個家夥還說:“要我說,還得給咱們立一塊紀念碑,就在這翠微山頂上,漢白玉的,樣式和天安門廣場上那個人民英雄紀念碑一樣,把咱們都雕上去,咱哥們,活著在一塊打鬼子,死了也一塊受子孫後代,紅領巾,共青團們的香火。”
“為了紀念碑。”李衛東舉起了酒壺,伏特加喝了一圈,還剩下小半口,他灑在了地上,“先走一步的弟兄們,你們也來一口。”
劉彥直等人不禁鼻子發酸,他們眼瞅著淮江大隊的好漢們的生命進入倒計時階段,卻無能為力,穿越艙的位置有限,大多數人的歸宿隻有一個,就是戰死在山頂。
尖銳的嘯音傳來,大家同時臥倒,一枚****炸響,這是山下打來的襲擾炮彈,李衛東大怒,跳入陣地,拿起一枚****填入炮筒,他要以牙還牙。
可是似乎哪裡不對,陣地上彌漫起一股類似於大蒜或者芥末的刺鼻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