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劉彥直的手機震動起來,他說聲抱歉起身卻接電話,走出一段距離後,在和劉漢東通話的同時依然能聽到姬宇乾的聲音。
“我就不理解了,何必舍近求遠,現成的樣本就在眼前。”這話似乎是在針對自己。
其實劉彥直也明白,這幅軀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臥床二十年一朝醒來就具備了超人的能力,不畏刀砍槍擊火燒,動作快如閃電,能上九天攬月,能下五洋捉鱉,已經遠遠超出正常人類的範疇,可自己並沒有遇到過龍珠,服用過什麼DNA片段,這件事一直縈繞在他心頭揮之不去,已經成為心結。
黨愛國接下來的話讓他茅塞頓開。
“也許劉彥直是不久後的我們穿越回來塑造的拯救人類的超級戰士。”黨愛國道,“似乎有些難以解釋為什麼會選擇這樣一個臥床二十年的植物人,但是時間穿越形成的悖論即使如此,這是一個怪圈,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總之是命運選擇了他。”
劉漢東同時在說話:“直哥,咱們抓安傑的事兒鬨大了,現在警方正以綁架和非法拘禁罪名抓我,他們也得去找你,你心裡有個數,我先掛了。”
背景音很噪雜,劉彥直能清晰的分辨出汽車馬達的轟鳴和百米外的警笛聲,這說明劉漢東是在被警方追捕的過程中給自己打電話的,這夥計挺仗義,自己該出手了。
“彆掛,你在什麼位置?”劉彥直厲聲問道。
“沿江公路……南向十五公裡處。”刺耳的摩擦碰撞聲傳來,此刻公路上肯定在上演驚心動魄的美式追車大戲。
“保持通話,我馬上就到。”劉彥直匆匆跑回來,向黨愛國借車。
“什麼用場?”黨愛國問,他是開車來的,一輛很低調的奧迪A8。
“救人。”劉彥直不喜歡說假話,“可能會撞壞。”
“開我的車去。”姬宇乾懶洋洋道,不過儘量彆撞壞,修起來挺麻煩。”
……
沿江公路,劉漢東駕駛著一輛白色富康奪路而逃,後麵幾輛黑色的全尺寸SUV緊追不舍,這些車輛車頂上扣著臨時警報器,嗚哇嗚哇的叫著,車窗上全部貼著深色車膜看不見裡麵的狀況,沒懸掛車牌,搞不清楚到底是刑警還是彆的什麼執法單位。
富康的排量隻有1.6,在公路上很難與大排量的SUV抗衡,單薄孱弱的車身更是不禁撞,唯一拿得出手的是劉漢東的車技,富康如同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般在車河中竄來竄去,清明節時期,路上車流量大,也很好的掩護了他。
半小時前,劉漢東正在公司玩遊戲,忽然從電腦監控上看到樓下停車場來了幾輛可疑的車輛,車上下來的人行為更加可疑,分彆走電梯和樓梯,還有人上了防火通道,這分明是來抓捕的。
劉漢東也當過幾個月的警察,熟悉這些套路,這棟樓裡值得出動這麼大規模警力的目標,除了自己也沒誰了。他迅速爬出窗外,大樓外牆上遍布各種圍欄、雨棚、晾衣杆、空調外機,路線早就偵察清楚的,下麵胡同裡停著自己的富康車,直接撞開一層單薄的三合板門就是寫字樓後麵的支路,四通八達,便於跑路。
這幫人很有抓捕經驗,留在停車場上的人察覺不妙,立刻驅車追來,同時用對講機召喚同伴,一路追了過來。
劉漢東抽空還給公安局的熟人萬旭東打了個電話,問他有沒有針對自己的行動,萬旭東回答的很含糊,不清楚,但是安傑現在被警方掌握了。這下劉漢東就明白了,安傑是有背景的人,他的潛逃海外也是得到某些人允許的,把安傑抓回國就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給自己安一個綁架和非法拘禁實在太容易了。
前方道路上車輛越來越稀少,在空曠筆直的路段上富康的劣質就呈現出來了,追兵前後夾擊,差點把他截停,劉漢東一個漂移轉向,撞破中間護欄上了對麵車道,又爭取了一些時間,但是被捕依然隻是時間問題。
對方四輛凱雷德堵不到一輛富康,顯然惱羞成怒了,車窗打開,露出一張戴著墨鏡的黑麵孔,手裡拿著槍,軍用製式的92手槍,也不喝令劉漢東停車,而是直接開槍,子彈打飄了,但是也讓劉漢東明白了,這幫人不是警察。
黑大漢連開數槍,隻是在富康車身上鑿了幾個洞,手槍的準頭和射程、威力都欠佳,凱雷德的天窗打開了,大漢露出上半身,手裡拎著一支八一杠。
劉漢東已經將油門踩到底了,富康的發動機發出最後的咆哮,如同被群獅圍獵的雄鹿,黑大漢獰笑著端起八一杠,戰術動作相當標準,他打了一個短點射,三發子彈命中富康發動機位置,緊跟著又是一個短點射,擊中了前右輪胎,富康失去動力,失去方向,帶著慣性撞向路邊。
富康撞上了護欄停下了,引擎蓋高高掀起,青煙嫋嫋,司機趴在方向盤上沒有動靜,四輛凱雷德停下,下來幾個黑衣大漢,探頭探腦的不敢輕易上前,先前那個拿八一杠的家夥也下了車,摘下墨鏡露出一張囂張的嘴臉,正是黑子。
在黑子高大威武的身軀襯托下,八一杠顯得格外短小,八個大漢都端著槍,小心翼翼的包抄過去,黑子身先士卒,貓著腰走到富康左前車門旁,用槍口指著昏迷不醒的劉漢東,大喊一聲:“下車!”
不由得他們不謹慎,劉漢東這廝著實是個猛人,槍法格鬥都是一流的,脾氣暴躁下手狠辣,大案子做了一籮筐,偏偏抓不到他的把柄,屬於高智商高危險的罪犯。
誰也不敢確定劉漢東是不是真昏迷了,黑子示意手下上前拉開車門,劉漢東身子一歪跌了出來,剛才撞擊力太大,氣囊彈開把他震昏了,但是身上並無明顯傷口。
黑子讓兩個手下叉起劉漢東,將步槍一拋,脫下西裝外衣,隻穿著緊繃繃得白襯衫,他慢條斯理的卷起襯衫袖口,戴上不鏽鋼指環套,準備給劉漢東一些教訓,他倆有舊仇,劉漢東曾經與黑子近身纏鬥,打斷了他好幾根肋骨來著。
奄奄一息的劉漢東被叉了起來,他眉骨受傷,血糊住了眼睛,似乎沒有還手之力了,黑子活動一下脖頸和胳膊,骨節摩擦發出啪啪的聲音,熱身結束,他拉足架勢,一記重拳掏在劉漢東腹部。
昏迷的劉漢東硬是被打醒了,臉上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腹部神經密布,重拳下去可以致人休克的。
黑子很滿意這個效果,準備再來第二下,忽然劉漢東騰起一腳正中黑子下三路,眾人似乎都聽到了蛋碎的聲音,黑子臉色黑紫,蹲了下去,趁著兩個叉住自己的人分神,劉漢東奮力睜開,撲向黑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勒住他的脖子,手先摸腋下和腰間,沒摸到配槍,這才順手拔出黑子襯衣口袋上彆的萬寶龍鋼筆,一口咬掉筆帽,將筆尖對準黑子的眼睛。
“亂動我就戳瞎他。”劉漢東吼道。
黑子不是瓤茬,根本不吃這套,也咆哮起來:“你他媽動我一下試試,我讓你全家死光!”
手下們都拿著槍,但沒人敢開火,劉漢東個頭有一米八五,隻比黑子矮一點,他勒住黑子的脖子藏在他身後,誰也不敢保證一槍命中,不會誤傷老大,再說那鋼筆尖可對著眼珠子呢。
“開槍!”黑子喊道,“彆管我,今天決不能放跑他!”
劉漢東很緊張,他明白形勢對自己極為不利,眼下除非奇跡發生,不然落敗的肯定是自己,結局隻有兩個,一是投降,而是拒捕被擊斃。
投降還有生存的希望,但是勢必遭受非人的屈辱和折磨,拒捕倒是痛快了,臨死也能拉幾個墊背的。
他的眼角餘光瞄到有一個家夥悄悄迂回到自己的側後方,正欲舉槍射擊,當下心一橫,他媽的死就死,誰怕誰,匹夫血濺五步也要讓敵人硌得牙疼。
萬寶龍的金屬鋼筆尖紮進了黑子的眼睛,登時將他紮成了獨眼龍,劉漢東沒有絲毫遲疑,迅疾拔出鋼筆又紮黑子的脖子,這時對方也開槍了,子彈擊中了劉漢東的肩膀。
接下來的事情,在劉漢東的眼中似乎都變成了慢動作,一輛火紅色的布加迪威航閃電般來到,車上下來一個人,勝似閒庭信步一般隨手灑出一些東西,那些黑衣人手槍脫手,膝蓋打彎,瞬間倒了滿地。
一隻火熱的手將自己拉了起來,熟悉的聲音讓他從慢動作的世界裡跳回現實。
“上車!”
劉漢東被那人拽起來,腳步離地,轉瞬後落在布加迪威航的敞篷座椅上,那人坐在駕駛位上,一踩油門,劇烈的推背感傳來,後視鏡中,四輛凱雷德迅速遠去。
救了劉漢東的人是劉彥直。
布加迪威航以四百公裡的時速絕塵而去,實際上在這種級彆的道路上沒有任何跑車能跑到這麼高的速度,這和發動機無關,和路況有關,但劉彥直就能做到,劉漢東自以為車技近江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但是和劉彥直相比,他覺得自己就像是玩滑板車的孩子在舒馬赫麵前叫板。
“直哥,謝了。”劉漢東道,他捂住肩膀上的傷口,看著兩旁的樹木飛速後退,布加迪搭配超級賽手的超爽飆車,這輩子值了。
“那些人什麼來頭?”劉彥直問。
“大領導身邊的鷹犬。”劉漢東咬牙切齒道,“我紮瞎他一隻狗眼,也算給他留個念想了。”
“那你危險了,這仇大了。”劉彥直說,“準備怎麼辦?”
“出國避避風頭。”劉漢東道,“直哥剛才用的什麼武器,我沒看清楚。”
劉彥直手腕一翻,一枚鋼釘出現在手掌中,他自從八十年代穿越回來就喜歡用這種暗器,從民國到現代,隨便一個五金鋪都能買到,便於攜帶,殺傷力也有保障,剛才那幾個鷹犬,膝蓋和手腕都中了一枚直爺賞的飛釘,也算他們的造化。
劉漢東佩服的五體投地,他知道遇上真正的高人了。
“出國太麻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保證安全。”劉彥直駕車飛馳,走的是翠微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