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尼拔博士做事藏頭露尾,頗有古風,他故意留下線索,證明有恃無恐,組織的一舉一動都在他掌控之中。
1993年是個比較特殊的年代,那時候我國剛剛經曆過一場政治風波,在國際上比較孤立,但凡有外國人來投資啥的,各地政府一路綠燈,隻要擁護我黨,不殺人放火,乾彆的都是睜一眼閉一眼,而且那時候鄧公南巡剛過,改革開放力度大增,沿海地區走私猖獗,從中國偷運東西出去是最容易的時期。
黨愛國的推論是,孟山已經掌握了探測技術,能夠在我方穿越的時候獲取信息,並且提前穿越到那個時間錨點采取行動。
“五十年代的中國,外國人可謂寸步難行,他們要麼化裝成中國人,要麼偽裝成蘇聯援華專家,不排除采用了高科技的技術手段對你們進行監控,因為我們穿越總是要從翠微山出發,盯緊這個地點就跑不了。”黨愛國說。
劉彥直繼續推理:“他們沒有在1958年行動,因為根本無法將這麼大的龍珠帶離中國,分分鐘會被當成美蔣特務抓起來,所以他們做了個記號,等到合適的時候再來拿,現在好了,我們再去一次93年,大家各憑本事,誰拿到是誰的。”
關璐說:“那豈不是成了死棋,我們帶不走,他們也帶不走,大家穿來穿去打來打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黨愛國說:“是這樣,既然對方擁有了穿越能力,就像是美蘇都有了核彈,這是一種微妙的平衡,我們得和孟山形成默契才行,當然,默契是打出來的,我同意去一次93年,我們畢竟有彥直。”
“還有小周。”劉彥直道,“水下作業,它才是大殺器。”
黨愛國決定穿越一次1993年,主要目的是驗證孟山是否具備了監控翠微山穿越站的能力,實際上這在理論上是可以做到的,美國人從四十年代就在從事時空穿越方麵的研究,蒙托克計劃重新秘密啟動也不是空穴來風。
“穿越引起的時空擾動產生的引力波會被美國人的監測站發現並記錄下來,通過換算就能計算出具體的年代,就像是電影裡的反派那樣,他們不用自己去尋找龍珠,主要跟隨我們的腳步就能辦到。”黨愛國說。
“如果真的確定他們具備監控我們的能力,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劉彥直問。
“從源頭掐死。”姬宇乾插言,“把愛因斯坦乾掉,就沒有相對論了,也沒有時光穿越的理論基礎了,不過造成的後果也是可怕的,可能連我們也失去了穿越的能力,整個人類社會也倒退了五十年,那種結果是誰也不能接受的。”
當下的任務一分為二,一是繼續穿越,二是迅速建立引力波觀測站,實際上自從2016年美國人檢測到引力波後,中國政府也建立了同樣的觀測站,短期內自己建不起來,就隻能想辦法利用現有的資源。
姬宇乾負責此事,他迅速派人和國家天文台國防科工委取得聯係,提議向國家引力波觀測站捐獻一億資金,溝通工作順利進行中。
劉彥直再次帶隊出發,這次是奔著乾仗去的,所以黨愛國和姬宇乾都沒參加,由劉彥直和雷猛帶隊,於漢超劉漢東跟隨,一個精悍的四人小分隊,外加一條惡龍小周。
小周經過這段時間的喂養,補充了大量優質蛋白質,似乎腦容量有所增加,智力飛漲,已經能達到牧羊犬的水平了,這非常難得,因為集體行動,帶著一條藏獒脾氣的龍的話,還沒開始行動自己人就得先損失一半。
服裝師給他們準備了九十年代的服裝,化纖混紡的雙排扣西裝,款式鬆鬆垮垮,還有色彩鮮豔的夾克衫,肥大褲腿的老板褲,雪白的襪子,翻蓋的皮鞋,發型也做了相應修剪,麵目凶狠的於漢超被弄了一個當年流行的郭富城頭,差點沒把發型師揍一頓。
鑒於此行的危險性,他們還配備了插陶瓷板的高等級防彈衣,每人一支手槍,一支自動步槍,手**若乾,火箭筒一具,***六發,另有一口樟木箱子,上麵印著7.62普56式字樣,裡麵是1440發子彈。
“簡直可以橫行那個年代了。”劉漢東說,他熟悉的擺弄著一支八一杠,流露出老友重逢的感覺。
“有點小題大做了。”雷猛也說道,“專業人士交火,幾發子彈就解決問題了。”
黨愛國冷笑一聲道:“你以為帶這麼多,隻是為了對付漢尼拔麼,光九十年代的車費路霸就夠你們喝一壺的,江邊那個村莊在當年可是被武警部隊剿過的,他們仗著自己的少數民族身份為非作歹,連部隊的車都敢搶,村裡人人有槍,殺人越貨販賣軍火外帶販毒,橫行一時。”
“比平遠街還厲害?”於漢超咋舌。
“和平遠街差不多狠,隻是規模略小,武警部隊秘密出動,新聞上根本沒報道就結束了,事後斃了一批人,老實了十幾年,現在又開始不安分了,我懷疑漢尼拔會收買他們,所以你們可能麵臨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多帶點彈藥沒錯。”
穿越前,他們先忙著將彈藥箱裡的子彈拆封,裝進48個彈匣裡,每人12個彈匣,360發步槍子彈,另外帶改型*****一支,雙排彈匣12發裝,備用彈匣四個。
彈匣和折疊起來的槍械都裝在碩大的尼龍提兜裡,手槍彆在身上,穿越小組踏上征程,小周比較尷尬,隻能將扁長的帶魚身子盤起來藏進穿越艙。
……
1993年,陽光明媚的春天裡。四個穿著雙排扣西裝的年輕人出現在翠微山頂,他們個個麵目不善,拎著沉重的提兜,身後還跟著一條巨大的長條形狀爬蟲,如果有登山者看到這一幕,必然會嚇得躲起來不敢聲張。
穿越小組來到山下,準備找個代步工具,這事兒很簡單,直接從提兜裡把槍拿出來,走到路中央攔車就行,九十年代初,國家剛經過不能提的那個事兒,意識形態混亂,治安迅速惡化,基層已經彈壓不住,連去往俄羅斯的國際列車上都有車匪路霸,動輒幾十口子洗劫整列火車,亂的不像話。
江東是個相對落後的內陸省份,出現車匪路霸的並不稀奇,所以連車主都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他們攔下一輛藍色躍進卡車,司機很配合的拿了二百塊錢出來,臉上竟然沒有懼色。
劉彥直看看車廂,空的,沒貨,問司機:“你這車賣麼?”
“大哥,啥意思?”司機茫然。
“兩條路,一我買你的車,你自己走人,二,我用你的車,你給我當司機,用完你把車開走。”
司機很糾結,他是想選第二個方案的,可是跟著這麼一票人,誰能保證用完了車還能全身而退。
“你車值多少錢?”劉彥直又問。
“十萬。”司機說。
劉彥直從提兜裡拿出一捆鈔票丟過去,全是百元大鈔,藍灰色的鈔票上印著毛周朱劉四大偉人。
“車我買了,你走吧。”劉彥直道。
司機想了想:“大哥,我選第二條路。”
劉彥直看了看他,這司機二三十歲年紀,眉宇間有一股狠辣的味道,這年頭能出來跑車的人,都不簡單,膽子大,敢冒險。
“你叫什麼名字?”劉彥直道。
“我叫龍開江,近江運輸個體戶,哥哥們看得起我,就喊我一聲小龍。”
劉漢東嘴角抽動了一下。
大家都笑了,身後草叢裡盤著一條真正的龍呢,這個小龍算哪門子龍。
“行,就用你的人和你的車,事後給你一萬。”劉彥直拍板決定。
龍開江很高興,坐進了駕駛室,卡車駕駛席能坐三個人,二劉坐前麵,雷猛和於漢超拎著提兜坐後麵車廂,小周也爬進了車廂,繼續盤著。
“大哥,怎麼稱呼?”龍開江發動引擎,將一盤磁帶放進卡槽,從駕駛台上拿了包紅梅香煙遞過去。
“我叫大劉,他叫小劉,後麵是老雷和小於。”劉彥直簡單介紹道,拿了煙自己點上,他的西裝袖口上,金利來的商標赫然在目,敞開的西裝領口裡,隱約能看見槍柄。
“大劉哥,咱們去哪兒?”龍開江問道,駕駛室裡響起了音樂,久違的歌聲四處飄蕩。
“我和你吻彆,在狂亂的夜……”
“馬甸。”劉彥直道。
龍開江一腳刹車停下:“大哥,你早說馬甸,我就把車賣給你了,彆的地方都能去,馬甸不能去。”
“馬甸怎麼了?”劉彥直笑問。
“馬甸沒有共產黨啊。”龍開江神色誇張,“馬甸緊靠沿江公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以往司機們都喜歡在那兒吃飯休息,後來漸漸都不敢了,馬甸人太黑了,要錢太狠,不給就打,打人還扣車,去年把一個江北司機活活打死了,車也給賣了,公安去查,剛進村子就給轟出來了,到現在還是懸案,其實都知道是誰乾的,就是沒辦法。”
“為什麼沒辦法?”劉漢東憤憤道。
“狠是一方麵,再加上有兩少一寬,你這邊抓人,那邊民宗委就來要人,公安也懶得管了,所以現在駕駛員都不敢在馬甸停車,我也不敢。”
劉彥直說:“開車,我保你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