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神婆拿出百萬巨款在鄉下修了一座供奉玉皇大帝的廟宇,從此香火不斷,生意更好,值得關注的是玉皇大帝身邊有一名金盔金甲的天將相貌酷似劉彥直,這是後話不提。
劉彥直本想尋找胡半仙的下落,可是此人神龍不見首尾,雍和宮旁的算命小店也關門歇業許久了,暫時找不到人,隻能進行下一步,前往美國找漢尼拔算賬,他認為這是私事,就沒麻煩黨愛國,自己組了個隊,人員包括關璐和劉漢東,這兩位都欣然答應。
一百年前隻能乘坐郵輪跨越太平洋,耗時長達數十日,如今搭乘寬體客機,十個小時就能抵達舊金山,頭等艙雖比不上郵輪寬敞舒適,但票價相當,在各自的時代都是最頂級奢華的出行方式。
劉彥直不差錢,給兩位隊友都買了頭等艙的機票,抵達舊金山之後,劉彥直想緬懷一下過去,在當地住宿一晚,去唐人街上憑吊,彥直洗衣店的舊地現在是一家大型連鎖洗衣店,街道繁華,霓虹閃爍,一百年前的景象在他腦海裡回放,林素啊林素,你到底在哪裡。
根據情報,漢尼拔這幾日都在紐約,所以小組橫跨北美大陸,在次日飛抵紐約,國內航班通常都是降落在紐瓦克機場,這不是劉彥直第一次到紐約來,當年處理塞繆爾博士的案子時,他就和關璐來過紐約和新澤西。
劉漢東曾經在紐約混過一段時間,熟門熟路,帶他們乘坐出租車在曼哈頓遊覽一番,路過一棟大樓的時候他介紹道:“前麵那座樓是陳子錕家族的產業,前幾年估價已經到十億美元了,現在可能更貴……”
“你多久沒來紐約了?”關璐道,“那是一家高檔酒店好不好。”
車開過去的時候,劉漢東傻眼了,這棟大樓果然改成了酒店,門口有招牌,有門童和侍者伺候著,出租車司機是個很健談的墨西哥人,全世界的司機都一個德性,就是話多,他告訴遠道而來的異國客人們,這裡以前確實是陳家的產業,但是去年陳家破產,房子變賣掉了。
“陳家破產了?”劉漢東大為詫異,伊莎貝拉家不說富可敵國吧,也是紐約著名家族之一,怎麼說破產就破產。
回到下榻酒店,劉漢東上網查找陳家破產的相關新聞,原來是陳姣和譚鶴的兒子,也就是伊莎貝拉的舅舅參與國際金融投機失敗,欠下巨債,直接導致破產,家族產業變賣了都不夠,家裡祖傳的文物都要拿出來拍賣哩。
劉漢東立刻聯係伊莎貝拉,他並沒有對方的電話號碼,通過臉書賬號才找到,一番詢問,伊莎貝拉情緒也很低沉,不光是因為舅舅敗光了家產,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她投資的電影《將軍》票房慘敗,輸的一塌糊塗,這部電影是以陳子錕為主角反映中國近代曆史的主題,本來談好了引進中國市場並且大家都給予了厚望的,可是臨到關頭中方拒絕引進,於是遭遇滑鐵盧,雪上加霜。
沒有百年不衰的家族,陳家早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陳子錕去世後就不複存在了,紐約延續的其實隻是姻親譚家,現在譚家也敗了,紐約黑手黨卡西諾家族也人丁不旺,風雨飄搖。
“漢東,你可以幫我麼,明天要進行拍賣了,都是我外曾祖父的遺物,外婆非常難過,但她沒有辦法,我們都沒有辦法,為了舅舅,必須進行拍賣。”伊莎貝拉哽咽道。
“我……”劉漢東心說我也沒錢啊,最多隻能當個托抬高拍賣價格,當然他最終還是答應了。
與此同時,劉彥直也在調查漢尼拔的行蹤,黨愛國的情報係統很給力,查到漢尼拔將於明天參與一個蘇富比的小型拍賣會,在那兒可以遇到他。
門被敲響,是劉漢東,兩人將各自掌握的信息碰了一下,發現漢尼拔參加的就是陳家收藏品的拍賣會,索性兩件並做一件辦了。
“我去準備武器,你喜歡用什麼?”劉漢東道,“在紐約搞槍不容易,但我有門路。”
“找家五金店,幫我買些最大號的水泥釘就行。”劉彥直道。
……
次日上午,酒店預備的奔馳車等在門口,三人組穿著正裝下樓,上車,直奔拍賣行,此前他們通過關係繳納了押金,獲取了競拍資格,否則連會場都進不去。
這是一次小型的拍賣會,競拍品都是陳家藏品,包括陳子錕的九獅軍刀、軍服、陳家多年來收藏的檀木家具、名人字畫等,其中最為寶貴的是一塊玉佩,據說是陳子錕的貼身之物,底價是最高的,五十萬美元。
大屏幕上出現玉佩的高清照片,說是玉佩,其實隻是一塊圓形的羊脂白玉,上麵刻著“昆吾”兩個篆字,雕工古樸,溫潤無比。
劉彥直覺得自己似乎在哪兒見過這塊玉佩。
會場不大,來的人也不多,稀稀拉拉,以華裔為主,伊莎貝拉陪著一位銀發老太太坐在後麵,劉漢東上前打了個招呼,回來介紹說那位老人家就是陳子錕的小女兒陳姣。
劉彥直腦海中立刻浮現出1948年聖誕夜,自己帶著年幼的陳姣在雪夜翱翔的往事來,昔日天真可愛的小女孩現在已經是垂暮老人了,不知道她是否記得自己。
拍賣開始了,來自港台和大陸的買家們對近代文物不感興趣,他們關注的焦點在於檀木家具,拍賣進行的很順暢,家具賣完之後,開始拍賣文物,漢尼拔還沒有來。
陳子錕的九獅軍刀底價十萬美元,有人舉牌,劉漢東回頭看伊莎貝拉祖孫倆,老人家麵色如常,但平靜的表情下掩蓋著何等的傷心誰人能知,不肖子孫出賣祖上的收藏,這在中國人看來,是敗家子的行為。
劉彥直也回望了一眼,扭過頭來對劉漢東道:“跟。”
關璐揶揄道:“什麼跟不跟的,這又不是玩二十一點。”
劉漢東舉牌加價,對方稍微抵抗了兩次,最終軍刀以十五萬美元被劉彥直拍得。
緊跟著是其他藏品,劉彥直授意劉漢東全部接下來,不計成本,反正他有的是錢,即便賬上不足,也能找黨愛國要。
直到競拍最後一個藏品,漢尼拔也沒有出現,劉彥直已經拍下陳子錕全部遺物,對這塊刻著“昆吾”篆字的羊脂白玉質地的玉佩也不會落下,但是黑馬終於出現了,一位坐在角落裡一直沒有舉牌的買家終於出手,誌在必得。
劉彥直扭頭看了一眼,這人認識,他叫鄒宜軍,是姬宇乾的死黨,自稱玉癡,尤其喜歡收藏高等級的羊脂白玉,陳子錕的貼身之物肯定不是凡品,有極高的收藏價值和升值空間。
在某個早被篡改的時空裡,鄒宜軍和劉彥直有過一麵之緣,但此時的鄒宜軍並不認識劉彥直,他隻是一次次的舉牌,還挑釁式的衝這邊瞪眼,大陸土豪的氣息撲麵而來。
很快價格就被抬到了二百萬美元,這已經超過了劉彥直的承受能力,付不起了。
“你去和他聊聊。”劉彥直道,“勸勸他彆和我作對。”
劉漢東放下手中的牌子,走到角落裡,坐在鄒宜軍身畔,低聲道:“夥計,給自己留條活路吧,你拍下了就活不過今晚。”
鄒宜軍鄙夷的看看他:“你誰啊,你當我嚇大的,紐約福清幫,黑手黨那都是我的朋友,你動我一個試試,你連這扇門都出不去。”
劉漢東道:“那就是沒得商量了?”
鄒宜軍擺擺手:“彆來這套,有錢你就加碼,沒錢就玩蛋去。”
劉漢東衝劉彥直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劉彥直再次舉牌,鄒宜軍風輕雲淡,也跟著舉牌,他每次出價都隻比對方高那麼一點點,擺明了就是故意氣人。
本來很乏味的一場拍賣會進入了白熱化狀態,其他買家都不走了,興致勃勃的觀看這塊玉佩究竟花落誰家,底價五十萬美元的玉佩被抬到了一千萬美元,雙方還沒有罷手的意思。
坐在最後排的陳姣納悶了,問外孫女:“他們是什麼人?”
伊莎貝拉道:“都是大陸來的。”
陳姣哦了一聲,百感交集,上個世紀八十年代,能來美國的大陸人都土的掉渣,窮的要命,如今大陸的暴發戶最多,加州的房價被他們炒上了天,現在兩個大陸人為爭一塊玉佩,鬥得你死我活,父親的遺物落到這樣的粗俗之輩手中,簡直是一種褻瀆。
價格抬到兩千萬美元的時候,劉彥直不耐煩了,搶過劉漢東手中的牌子舉起來喊道:“一億!”
直接翻五倍,這不是競拍,這是鬥氣,僅僅是一位民國時期政治人物的隨身玉佩而已,即便是羊脂白玉質地,但克數不大,能拍到一百萬美元都算成功,誰也沒想到能到一億這樣的天文數字。
鄒宜軍也被這個數字打懵了,一時間回不過來味,拍賣師舉起小錘:“一億美元,還有高過這個數字的麼?”
“一億美元一次!”
鄒宜軍在打電話。
“一億美元第二次!”
鄒宜軍再次舉牌,神情已經從倨傲變成凝重,滿場嘩然。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劉彥直身上,期待他再創天價。
劉彥直衝鄒宜軍做了個有請的手勢,表示自己不再加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