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博士應邀加入了未來科技的生物研發部門,終於可以一展所學,擺脫不務正業的日子,路副部長得知女兒找到了對口的工作,很是欣慰。
黨愛國也沒閒著,他從雷擊能量中得到靈感,著手改進穿越艙,翠微山頂建了一座用於招引閃電的鐵塔,時值夏季,雷電頗多,正是研究項目的大好時機。
科學家們忙著乾正事,劉彥直依舊放假休息,他入戲太深,每天夢到的都是金戈鐵馬,醒來後發現不是身處明朝的客棧,而是自家八十五平米的公寓房,惆悵之情就充斥著他的心,有時候他會懷疑,是不是該留在那個年代,幫助方承龍這樣的血性男兒建立新的王朝。
劉彥直有些不適應現代的生活,依然保持著藍袍方巾的明人打扮,出入還要帶著一柄寶劍,這是穿越後綜合症的典型表現,組織得知後派雷猛幫他進行恢複性治療,其實就是融入現代生活,多和人交流,多出去走動玩耍,雷猛最擅長這個。
雷猛驅車來到劉彥直家樓下,載了他去大排檔喝酒,以他們的薪資,最高檔的飯店也消費得起,但是恢複治療要的就是人多,接地氣。
傍晚的夜排檔生意興隆,近江市來了新市長之後,所有的戶外燒烤都被勒令轉為室內,大排檔就是集中了幾十家燒烤攤的大棚子,小桌子小馬紮,啤酒燒烤走起。
雷猛叫了兩個妹子來陪坐,不曉得他從哪裡找來的女孩,斯斯文文的倒是挺合劉彥直的胃口,四人圍著小桌子坐下等上菜的空當開始閒聊。
“咦,你也是漢服愛好者?”一個女孩看了看劉彥直的打扮,麵露驚喜。
“漢服?這是明朝的打扮。”劉彥直道。
“看著挺不錯的,淘寶上買的吧,分享一下唄。”女孩不識貨,看不出劉彥直身上是正兒八經明代文物,又去摸他的佩劍,“這把劍看著不錯,你還玩COSPLAY麼?”
“彆動。”劉彥直按住了劍柄,“劍不能出鞘,出鞘必見血。”
倆女孩嚇了一跳,雷猛打圓場道:“我這兄弟神神叨叨的,玩角色扮演太入戲了,你們多陪他聊聊。”
服務員端來燒烤,四人邊吃邊聊,兩個女孩都是話嘮級彆的,談的眉飛色舞,飯量也是吃貨級彆,雷猛這個老司機色眯眯的笑著,光喝酒不吃菜,不曉得在算計什麼,劉彥直看著他們聊天,恍惚感覺是在做夢。
忽然鄰桌喧嘩,是個男人在扇身旁女子的耳光,那男的赤著上身,刺龍畫虎凶悍無比,女的長得挺清秀的,捂著臉不敢言語。
劉彥直看不慣打女人,高聲製止:“住手!”
雷猛勸他:“家務事,少管。”
那男的高高舉起的手放下了,惡狠狠瞪著劉彥直:“操你媽的,有你什麼事兒!信不信我削你!”地道東北味兒。
這下雷猛不高興了,緩緩站起來道:“你他媽的削誰,再說一遍試試?”
他近兩米的大個頭,壯得像一頭北美野牛,威懾力極強,那大漢點點頭道:“行,等著。”也不較勁,摸出手機打電話。
雷猛坐下來,他才不怕打群架,反而興奮起來,躍躍欲試,打一架也好,讓彥直體驗一下生活。
耳光聲又起,紋身男再次抽自己女人的嘴巴,劉彥直起身阻止:“彆打女人。”
紋身男也站了起來:“怎麼著,想跟我倆找茬是不?我他媽打我女人,礙著你了?”
劉彥直道:“礙著了,我看不慣。”
紋身男道:“我他媽還就打了,你能怎麼著吧。”說著又抽了女人一耳光,挑釁的看著劉彥直,那女人逆來順受,披頭散發的挺可憐,被打了還得乖乖坐著扒蒜。
劉彥直硬生生忍著這口氣,告訴自己這是現代社會,殺人是要犯法的,他默默的坐了下來。
“傻逼。”紋身男罵了一句。
雷猛拎起了酒瓶子:“你罵誰?”
紋身男說:“我罵自己馬子,不行麼?”
雷猛知道對方叫了人,現在打不起來,也不主動挑事兒,繼續喝酒聊天,倆妹子心情大受影響,本以為是一場見義勇為的戲碼,卻絲毫都不解氣。
十分鐘後,一個由兩輛大金杯、一輛路虎,一輛卡宴組成的車隊抵達拍檔,車上下來二十多號人,全都光著上身,拿著***和鐵棍,紋身男揚了揚手機,那群人衝著這邊過來了。
“陣勢挺大啊。”雷猛有些心虛,他看到這些車輛都掛黑龍江牌照,看來這些人大有來頭,很有可能是黑森林夜總會的打手,黑森林極有背景,老板據說是劉飛市長的白手套。
“就他倆,給我砍!”紋身男指著劉彥直和雷猛,凶狠無比,“砍死算我的!”
拍檔裡的客人四散逃走,打手們都是二十郎當歲的小夥子,下手根本沒輕重,在劉彥直眼裡,這幫東北口音的夥計似乎變成了八旗兵的麵目,血腥戰場浮現在心頭,滿腔殺氣不可抑製的散發出來。
倆妹子驚訝的發現,她們認為是cosplay道具的那把劍,在沒有人拔的情況下竟然自從出鞘,發出鳴音,似乎迫不及待要飲血了。
這柄造型古樸的明代戰劍是方承龍贈送的禮物,在戰場上斬殺過不下百人,但兵器就是兵器,無機物是沒有生命的,利劍出鞘是劉彥直的殺氣在發生作用。
雷猛知道今夜會死很多人,局勢已經不是他能控製的了,待會打起來,他先帶倆妹子撤離,讓劉彥直殺幾個人放鬆放鬆,興許有好處。
一場殺戮即將發生,卻被斜刺裡衝出來的幾個人阻止了。
“彆動手,這是龍爺的場子,給個麵子。”那幾個人歲數不小了,都有四十來歲,滿身江湖氣,沒拿家夥,隻有手腕上的紫檀佛珠,麵對刀棍卻絲毫不怵。
其中一個人認識紋身男,衝他道:“李封,這是楊慶,楊哥,龍爺今天也在。”
紋身男叫李封,是黑森林的保安主管,他們是近江道上的新秀,但屬於外來戶,龍爺叫龍開江,是九十年代起來的老一代混混,現在已經是江湖泰鬥級彆,怎麼著也要給一個麵子。
“行,我給龍爺麵子,不在這裡弄他。”李封狠狠丟了煙蒂,帶著手下們撤了,幾個赤膊打手用手指著劉彥直,罵罵咧咧說你有本事彆出這個門,出門就弄死你。
架沒打起來,劉彥直有些失望,那個叫楊慶的老混混搬了個馬紮坐到他麵前,上下審視著,問道:“你認識龍爺麼?”
劉彥直搖頭。
“龍爺看你眼熟,過去說兩句吧。”楊慶道。
劉彥直起身,走到不遠處一張桌旁,近江黑道大佬龍開江和幾個老友今天在此小聚,沒想到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明知道不可能是當年的恩人,還是出手相幫,人老了,就念舊,沒有恩人給的那支***,他永遠是小打小鬨的個體戶,小混混,絕對沒有今天的成就。
其實劉彥直已經認出了龍開江,但他懶得套這個近乎,更沒心思和他解釋這麼複雜的事情,走過去不卑不亢打了聲招呼:“謝了。”
當年的貨車司機已經混成了江湖大哥,龍開江仔細打量著這個人,和記憶中那個人酷似,但服裝和年齡不對,那人活到現在的話,應該和自己差不多歲數。
“小夥子,以後注意點,彆招惹麻煩。”龍開江道,“回頭我讓人送你走。”
“謝謝,不用了。”劉彥直道。
“你知道麼,你走出大排檔就會被他們砍死。”楊慶道,“龍爺是在救你的命。”
“所以謝謝了。”劉彥直道,“沒彆的事我先走了。”
既然年輕人願意找死,龍開江也不能硬攔著,他點點頭沒說話。
劉彥直回去了,讓雷猛結了賬,帶倆女孩先上車,他拿了劍走向路對麵,李封和他的手下們沒走,黑暗中無數煙頭的火光在一明一暗閃爍著。
“報警吧,大哥。”楊慶拿出了手機。
“不用。”龍開江道,幾十年的江湖經驗告訴他,這人不簡單。
那邊劉彥直已經走到了路中間,鎮靜問道:“剛才是誰要弄死我的?”
李封坐在卡宴駕駛室裡,將煙蒂一扔:“削他!”
打手們一擁而上,他們用的是開刃的砍刀和鍍鋅自來水管,掄起來完全沒分寸,衝著要害而去,遠處楊慶看見,倒吸一口涼氣:“叫救護車吧。”
劉彥直拔劍出鞘,所有目擊者隻看到一道魅影閃動,利刃切割骨肉的悶響此起彼伏,頃刻間戰鬥就結束了,所有的打手都被斬掉了一隻手,滿地都是拿著刀棍的右手,是齊著手腕斬斷的,茬口很平整。
李封嚇呆了,想發動汽車,手卻摸不到啟動按鈕。
劉彥直拉開了車門:“你剛才好像罵我了。”
李封臉色煞白,啥也說不出來。
劉彥直揮劍兩下,將紋身男的兩側嘴角劃開,豁子開到腮幫子上,這才收了劍。
扒蒜小妹都快嚇傻了。
“天下男子都死絕了麼,非要跟這種渣男,你也是夠賤。”劉彥直丟下一句話,還劍入鞘,回到大排檔,來到目瞪口呆的楊慶和龍開江麵前,端起一杯啤酒道:“龍老板,謝了。”
“客氣。”龍開江如夢初醒。
劉彥直一飲而儘,亮出杯底,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停下回頭道:“對了,當年沒給你子彈,是怕你年輕衝動,你不會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