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江城恢複了正常的社會秩序,經過檢點,城內尚存五百戶人家,原來曹軍並不像傳說中的那樣殘暴不仁,未曾徹底屠城,隻是破城之時殺掠了三日而已,一些高門大戶完好無損,遭殃的都是平頭百姓。
不費吹灰之力就打下一座城池,穿越小組的成員們雄心萬丈,若不是肩負著任務,簡直想把三國鼎立變成四國爭霸。
黨愛國在郡守衙門的大堂上與五位同事開會,煞有介事道:“諸位,咱們好歹也是一方諸侯了,以後凡事要立起體統來,不能學那些網絡小說裡的傻逼,穿越到古代搞什麼民主。”
雷猛第一個響應:“我建議,在東漢時期推舉黨教授做我們的主公。”
關璐道:“黨教授不合適,他又不姓劉,我建議讓彥直當主公,黨教授當個軍師足矣。”
黨愛國笑道:“我做軍師也行,不過彥直做主公不合適,哪有打仗讓主公打頭陣的,要說姓氏嘛,姓劉也沒什麼,姬總的姓氏更牛逼,周天子的後裔哩。”
經過商議,最終決定由賣相最好的姬宇乾擔任名義上的“主公”,為彰顯政權的合法性,姬宇乾臨時改姓劉,號稱漢室宗親,自封為近江侯,也算是東漢末年遍地諸侯中的一個了。
近江侯姬宇乾將原郡守衙署改成侯府,派出騎兵到四鄉發布征兵告示,俗話說的好,豎起招兵旗,就有吃糧人,戰亂年代遍地流民,吃糧當兵是最好的選擇,雖然士兵的死亡率極高,但好歹在活著的時候能混個肚圓。
短短三天時間,近江就征募了五千壯丁,軍隊的班底有了,文官隊伍還得建設,近江郡原來的一些官吏幕僚紛紛應征,再從高門大戶中選拔一些讀書人充之,很快近江的基層政府就建立了,案牘工作交給文官處理,由軍師中郎將黨愛國負責。
劉彥直就任近江軍大都督,劉漢東和雷猛分彆掛左將軍和右將軍的頭銜,各自統領兩千步騎,校尉由信得過的降將充當,都尉軍卒們自行推舉產生,另從難民中征募了五百健婦組成女營,由關璐統領。
城內裁縫鋪和鐵匠鋪連夜開工,縫製戰袍旗幟,打造兵器箭鏃,漢末的冶鐵技術已經相當發達,刀劍工藝精美,質地優良,黨愛國讓鐵匠打了兩把三尺七寸長的八麵漢劍,姬宇乾耍帥,親自畫圖定做方天畫戟,漢代隻有卜字戟,根本沒有兩側帶月牙的方天戟,鐵匠廢了老鼻子勁才打出來。
三位武將也各自定製了自己的專屬兵器,劉彥直擅長用槍,鍛造了一杆鐵槍,劉漢東打了一柄偃月刀,雷猛用的是大斧。
黨愛國找來一幫讀書人,向他們詢問道士於吉、左慈、南華老仙的下落,有人說於吉已經被吳主孫策殺死,左慈雲遊四方,很難見到蹤跡,至於南華老仙,那是傳說中的人物,從未有人見過。
“主公有令,稟報左慈下落者,賞千金,尋得左慈者,賞金十萬。”黨愛國輕搖羽扇道,“就拜托諸君了。”
高冠博帶的文人們交換一下眼色,頻頻點頭,打仗他們不在行,搜集信息的本事還是有的。
三日後,有人帶了一個從荊襄逃來的難民前來衙署領賞,難民稱不久前在襄陽見到過瞎眼跛足會變戲法的道士,想必就是左慈了。
黨愛國果然信守諾言賞賜千金,漢代的千金並不是指黃金,而是黃銅,一千斤黃銅折成銅錢可是一大筆財富,執政者言而有信,城內百姓無不稱道。
既然左慈在襄陽出現,那就是天意讓穿越者們見證曹操和劉備之間的戰爭了,黨愛國命點起近江兵馬,以大都督劉彥直為先鋒,征募民間船隻百餘艘,沿水路西進,打仗是個係統工程,必須有後勤支撐才能維持的下去,所以“主公”姬宇乾坐鎮近江,黨愛國負責沿途糧草運送以及後備兵員的補充。
長江中遊水網密集,支流眾多,淮江就是其中一支,近江水師在向導的引領下進入長江水道,兵發江夏,滾滾江流中,戰船逆流而上,走的非常艱難。劉彥直心急難耐,按照時間估算,正是曹軍追擊劉備的時候,如果耽誤了觀摩趙子龍七進七出的雄姿,這一趟就白來了。
於是劉彥直吩咐劉漢東和雷猛領軍,自己解了鎧甲,隻背了佩刀徑直飛向當陽區域,當陽長阪坡乃南北要衝,必經之路,劉備攜新野、樊城十餘萬軍民逃難,每天隻能前軍十裡,被曹軍攆上一通屠殺,軍民死傷不計其數,整個長阪坡成了血腥的殺戮場。
一個時辰的極速飛行後,劉彥直終於抵達長阪坡戰場,放眼望去遍地烽煙,方圓幾十公裡的地麵上到處是零星戰鬥,一股股軍隊往來衝突,曹軍把這裡變成了狩獵場,可憐百姓們一心跟隨劉使君,卻逃到了砧板上任人宰割。
劉彥直在空中看的分明,一將帶領三十餘名騎兵在亂軍中殺來殺去,看服色與曹軍不同,想必就是傳說中的常山趙子龍了,他按下雲頭,在趙雲行進路線的前方降落,隻見滿地儘是百姓屍體,哭聲震天,甚是淒慘。
一個背上中箭的小卒衝劉彥直招手:“快救夫人。”
劉彥直穿的是荊州軍的服色,那小卒誤認為他是自己人。
“你是何人?”劉彥直問道,查看小卒傷勢,失血過多,嘴唇都變白色了,已經是沒得救了。
“我乃劉使君賬下護送車仗的軍士,被箭射倒了,恰才見甘夫人隨著一夥百姓婦女,投南而走,快去救夫人……”
小卒用儘了最後的力氣,頭一歪,死了。
轉眼那將軍的坐騎就到了近前,隻見他白麵微須,劍眉星目,倒提著長槍,身著赭色戰袍玄甲,哪有什麼白袍銀鎧,莫非不是趙子龍?
劉彥直試探著喊了一聲:“趙將軍哪裡去?”
那將勒馬停下,喝問道:“你是何人?”
劉彥直道:“我恰才見甘夫人向南去了。”
趙子龍道:“你還騎得了馬麼?”
劉彥直道:“騎得!”
趙子龍便讓手下軍士分了一匹戰馬給他,命劉彥直頭前引路去尋甘夫人。
劉彥直提刀上馬,向南狂奔了兩裡路,隻見一夥百姓惶惶然趕路,便停馬問道:“內中可有甘夫人?”
甘夫人看到自家兵馬趕到,便從百姓群中走出,放聲大哭,趙雲下馬插槍,詢問糜夫人和小主公的下落,甘夫人搖頭說不知曉。
正在說話間,百姓們驚恐大叫,遠處一股黑甲騎兵殺來,旗號上寫著大大的“曹”字,趙子龍急忙拔了長槍上馬,卻見先前那帶路小卒已經翻身上馬,舉著環首刀迎著敵軍衝過去。
來將是曹仁手下大將淳於導,抓了糜竺正要去獻功,沒想到又撞見了送上門的軍功,那婦人相貌端莊,衣著華麗,想必是劉備的妻小,拿了獻給丞相,必是大功一件。
沒想到劉軍一小卒竟然揮刀殺來,淳於導大怒,堂堂將軍豈能和無名小卒對陣,殺他都折辱了自己的身份,不用他招呼,兩邊校尉挺槍迎上,他們用的都是丈八長的馬槊,直取小卒麵門,那小卒身形一閃,左右揮劈,徑直斬了兩名校尉,戰馬腳下不停,轉瞬就衝到了麵前,淳於導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身子一亮,低頭看去,胸前裂開一道大口子,五臟六腑都看得清楚。
劉彥直一刀斬了淳於導,趁勢殺將過去,環首刀舞的潑風一般,麵前曹軍交馬一合便被斬於馬下,曹軍不敢擢其鋒芒,紛紛避走,劉彥直趁機救了糜竺,簽了兩匹馬回來。
趙子龍請甘夫人上馬,護送他們前往長阪坡橋頭,遠遠看到一名黑鐵塔般的身影單人獨騎矗立橋頭,正是燕人張翼德。
趙雲將甘夫人和糜竺交付張飛,撥轉馬頭再去尋糜夫人和阿鬥,他身後的三十餘名騎兵此時隻剩下五個人了,劉彥直就是其中之一。
一支十餘人的曹軍騎兵迎麵殺來,兩軍對衝過後,趙子龍一槍挑了敵將,搶了敵將背負的寶劍,回頭望去,身後隻剩下一騎了。
趙雲從四更天鏖戰到現在,粒米未進,滴水未沾,他是勇力過人的猛將,手下那些騎兵卻早已體力嚴重透支,剛才一陣對衝,儘數被曹軍殺死,唯有劉彥直體力旺盛,不但殺了兩名曹軍騎兵,還搶了兩匹馬。
曹軍騎兵見主將死了,撥馬邊走,趙雲也不追趕,隻顧尋找糜夫人下落,恰好有一人見過糜夫人,指著前方說:“夫人抱著孩兒,左腿上著了槍,行走不得,隻在前麵牆缺內坐地。”
趙雲尋到前麵,果然見糜夫人抱著阿鬥在牆下枯井旁奄奄一息,她腿上受傷,血流不止,見了趙雲更加涕淚橫流。
“夫人莫慌,雲拚力死戰,保夫人殺出重圍,快些上馬。”趙雲堅定的催促道。
劉彥直早將空餘的戰馬牽了過來,心說這回馬匹足夠,糜夫人你可沒理由跳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