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涅槃的劉子光在這個位麵開始了他一身紅衫呼嘯滄桑的鐵血征途,劉彥直大可以放心回到此次穿越的原點去處理一些事情。
2007年初夏,潮熱的風吹過城市,人們都換上了輕薄的夏裝。昏黃昏黃的天空仿佛沙塵暴來臨前的預兆,劉子光心不在焉的站在三輪車旁翻著電爐子上的烤腸,再過幾分鐘,一個叫做虎哥的地痞將會來到這裡並且引發衝突,劉子光會用手中切烤腸的三刃木小刀捅進虎哥板油紮實的大肚皮,然後趁著突如其來的暴雨逃走。
當前的劉子光處於生死疊加狀態,另一路人馬伺機而動,他們是姬宇乾和黨愛國派出的穿越者,為了掩蓋公海上非法培育嬰兒提取大腦的罪惡,他們采取了釜底抽薪的計策,回到過去把劉子光這個關鍵人物進行物理滅絕。
上一次他們確實得逞了,在劉子光逃入暴雨後被穿越者用***擊中,然後綁起來塞進麵包車,一路拉到翠微山上,用穿越艙運到某個時代進行毀屍滅跡,從而導致了劉子光的永不歸來。
而這一次穿越者們的行動被劉彥直提前終止,四名穿越者連同他們的穿越艙都永遠回不到他們的基準時空了,這在科學意義上會造成那個基準時空的閉環失敗,這麼微小的變量還不足以引發所屬位麵的坍塌,但一個劉子光是否存在卻產生了更大的變量……
世界在每一個節點裂變出不同的位麵空間,產生以及坍塌,都在瞬息之間,就像薛定諤放在盒子裡的那隻貓一樣,貓死了,貓活著,世界裂變成兩個版本,一切都是真實的,即便是已經量子化態擁有遊走於不同位麵之間的劉彥直,也隻能通過不斷的彌補矯正閉環,保護其中一個他認為相對完整合理的位麵世界。
處理完了劉子光失蹤事件,劉彥直又回到了十年前,自己二十歲風華正茂那年。
……
1997年,七月一日清晨,中國軍隊進駐香港,皇崗口岸至香港的公路上,軍綠色的東風卡車排成長龍,暴雨瓢潑,車廂中肅立的士兵紋絲不動,任憑雨水打濕軍裝和步槍,無數雨傘雨衣下的香港人夾道歡迎,六個小時前,駐港部隊先頭部隊已經接管了英軍總部威爾士軍營,五星紅旗在東方之珠上空獵獵飄揚,中國人民終於洗雪了一百五十年的恥辱,收複了屬於自己的領土。
這一幕通過微波信號傳遞到千家萬戶的電視機裡,在江東省近江市一處民居內,二十一寸長虹彩電前,二十歲的青年劉彥直壯懷激烈,感慨萬千,胸中生出男兒何不帶吳鉤的壯誌豪情。
啪的一聲,電視機被關上了,父親厲聲斥責他:“就知道看電視,一點正事不乾,整天在家待業,看你能吃幾年的閒飯!”
劉彥直乖乖溜回去睡覺,父親所在的光學儀器廠效益不好,眼瞅就要下崗,一家人吃喝都成問題,自己老大不小,中專畢業後就淪為待業青年,已經吃了兩年的閒飯,再不找點事兒乾是說不過去了。
六個小時後,睡醒一覺的劉彥直爬起來,洗了把臉,縮手縮腳經過客廳,發現父親不在,長出了一口氣,下樓進車棚,騎上自己的自行車直奔同學家,準備分享一下看電視的心得,解放軍裝備了新式的無托式步槍,簡直是驚天動地的消息,必須探討一下。
出了小區,前行二百米就是一個十字路口,車來車往,非常繁忙,路口有紅綠燈,也有交警站崗,但騎自行車和步行的人從不遵守交通規則,隻要看不到車就橫穿馬路。
劉彥直停在路口,單腳點地,另一隻腳踩在自行車腳蹬子上,十字路口中央的遮陽傘下站著一個穿白製服的交通警察,戴著大大的太陽眼鏡,一張臉曬得漆黑,正一絲不苟的指揮著交通,中午時分,路上車輛稀少,對麵南北向車道上隻有一輛進口雅馬哈摩托車,兩個騎手戴著全封閉頭盔趴在車上,引擎不時發出轟鳴聲。
等我有錢也要買一輛這樣的公路賽,劉彥直豔羨的看著對麵的摩托車和騎士,綠燈亮了,他踩動腳蹬子向前行進,目光緊盯著那輛黑色的公路賽。
摩托車手帶的頭盔很酷炫,麵罩是鏡麵的,完全看不到車手的表情,劉彥直貪婪的欣賞著流線型的車身,忽然驚愕的看到坐在後座上那個車手竟然拿出了一支手槍!
劉彥直喜歡買軍事雜誌,對各國裝備的現役手槍耳熟能詳,一眼就能辨認出來,這支槍是奧地利出產的***17,全塑槍身,據說能過機場安檢,是歐美黑社會和****的最愛,可是這種槍怎麼會出現在中國呢,莫非是玩具槍,想嚇唬一下交警?
那把所謂的玩具槍噴出一股膛口焰,不過三米的距離,子彈精準的擊中劉彥直的額頭,巨大的力量將他推下自行車,橫著飛出去倒在馬路上,在飛翔的過程中,被子彈掀開的後腦裡容物橫飛,灑了一地。
雅馬哈摩托車加速離開,隻留下一股尾氣,嚇傻了的交警用對講機呼叫大隊部請求支援,路人慢慢圍攏過來,好奇的看著這個被打死的青年。
劉彥直死不瞑目,看著天空,今天的雲彩很奇怪,一團團的好像羊群。
……
另一個劉彥直看著年輕的自己被殺死,心中起了狐疑,這不是正版的曆史,二十歲的劉彥直是被車撞了,腦部受創成為植物人,臥床二十年,怎麼就變成被摩托殺手當街擊斃呢。
躺在地上的劉彥直忽然飄了起來,塗在滾燙的柏油路麵上的血和腦組織也飛了起來,像被黑洞吸引一樣吸入腦殼,最後蓋上的是一塊被子彈掀開的頭骨。
一顆九毫米子彈從遠處倒著飛回來,穿過劉彥直的頭顱,縮回那支***手槍的槍口,手槍被殺手藏回懷中,雅馬哈摩托車退回停車線後,引擎繼續發出轟鳴聲,而劉彥直也回到了自行車上,退到對麵的停車線後。
知了在樹上嘶鳴,交警汗流浹背,香港收回了,澳門再過兩年也要回歸祖國了,但是老百姓的生活沒有任何改變,該下崗的還是要下崗,該找工作的還得去找工作。
……
綠燈亮了,劉彥直蹬起自行車前行,眼睛盯著對麵的雅馬哈摩托車,男孩子總是對機械感興趣,尤其這樣漂亮的摩托車,不多看兩眼才怪。
摩托車開的不快,坐在後座上的乘員將手伸進懷裡,大夏天他竟然穿了一件黑色皮衣,玩摩托的真是與眾不同。
忽然東西向的車道上,一輛奧迪100轎車飛馳而至,絲毫也不顧及亮著的紅燈,以一百二十公裡的時速橫穿馬路,將雅馬哈摩托車連同兩個車手撞飛,摩托的殘骸和人的肢體在天上橫飛,奧迪車也嚴重受損,撞到馬路護欄上,氣囊彈開,司機生死未卜。
劉彥直驚愕的一動不動,一場惡性車禍就在眼前發生,確切的說,那輛奧迪車是擦著他的身軀過去的,差之毫厘失之千裡,就差五厘米,自己的小命就沒了。
交警反應還算迅速,先去查看奧迪車的情況,沒想到撞得這麼厲害,車門還能打開,司機帶著封閉式頭盔,毫發無損,奪路而逃,交警懵逼了,發生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空間,這不是車禍,是一場謀殺。
劉彥直沒去找同學,而是和其他路人一起留下來看熱鬨,1997年的街頭還沒有攝像頭,交警需要現場目擊證人配合,劉彥直就是最佳人選,他繪聲繪色的講了自己的所見,交警感謝了他,留了地址電話,說有事再聯係。
據交警大隊查證,摩托車和奧迪車都是被盜車輛,摩托車的車主是一個個體戶,車是走私的,沒上牌,平時自己玩玩,沒想到清晨被盜了,還沒來得急報案,而死亡的兩名車手查不出任何身份證件,但其中一人身上藏著手槍,刑警隊的人來看過,也辨認不出手槍的型號。
至於那輛奧迪車,則是隸屬於市政府小車班,十五分鐘前司機開車回家,沒想到這麼個空當就被人偷了。
這案子始終未破,被列為九十年代近江第一疑案,當然,僅僅是在這一位麵。
……
天空之眼注視著這一切,奧迪車手逃走後,在某個隱蔽的角落自動消失,而翠微山頂的穿越艙也因為時間到了而自動返回。
很容易就能推理出,第一波摩托殺手來自於姬宇乾的派遣,當劉彥直和姬宇乾分道揚鑣之後,他就啟動了穿越任務,暗殺1997年的劉彥直以絕後患,至於阻止謀殺的另一方,毫無疑問是漢尼拔的手下。
漢尼拔沒有講過這件事,但動機很簡單,如果1997年的劉彥直死掉,就沒有2018年的劉彥直穿越回1900年,乾掉漢尼拔的祖父,喬治.坎寧安上尉,那麼就不會有王爾德乘虛而入,給坎寧安夫人種下一枚精子,生出漢尼拔的父親,那麼也就沒有了漢尼拔.坎寧安的存在。
漢尼拔為了保證自己的存在,出手拯救了1997年的劉彥直。
但這隻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