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遊戲的最大特點是全程直播,單向透明,觀眾可以使用選手的視角觀看比賽,也可以使用上帝視角俯瞰整個賽場,了解戰局和選手們的一舉一動,當然隨著視角的擴大,費用也正比增加,通常觀眾們會選擇自己最喜歡最看好的選手視角,劉彥直此時就被一百多萬人關注著,他的一言一行都會通過腦聯網傳遞到這一百萬人腦海中。
“規則,不就是用來打破的麼。”這句話在大家聽來是多麼的荒謬、幼稚、大逆不道,但是震驚過後,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規則到底是誰製定的,難道製定之後就真的不能打破麼?
劉彥直的一句話,不知不覺就種下了革命的火種。
“這是遊戲公司製定的規則,任何人違反規則的話,就會被取消參賽資格,就拿不到獎金了。”阿瑞斯當即反駁劉彥直的無稽之談。
“想要獎金,你不會去搶啊?”劉彥直接下來的話更加離譜,卻讓阿瑞斯深思起來,是啊,想發財最便捷的方式莫過於搶,簡單粗暴,隨心所欲,隻不過那樣做的話,恐怕活不到明天。
“這樣一次生存遊戲,主辦方能賺多少錢你算過麼?”劉彥直道,不待阿瑞斯回答,自問自答道:“腦聯網轉播費,賭場收益,廣告費用,一場生存遊戲的利潤至少一百億,可是獎金才多少,五千萬而已,我們用生命表演,他們坐收漁利,最後隻從指甲縫裡剔出一點賞賜給冠軍,你覺得合理麼?”
“不合理。”阿瑞斯說,他原本的職業是一名機動警察,是殖民地工部局鎮壓人類的暴力工具,見慣了種種不合理不公正的現象,隻是從未有人這麼明目張膽的蠱惑他。
“你是男人麼?”劉彥直繼續逼問。
阿瑞斯蹦了起來,臉露怒色。
“你是男人,而且是一名自詡為戰神的男人,可是你麵對不合理為什麼不去挑戰他,而是像一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遊戲裡麻痹自己?”
阿瑞斯喘著粗氣,手上青筋乍現,但他始終沒有動手,而是用語言回敬:“那麼你呢,斯巴達克斯先生,你來生存遊戲難道是為了教育我麼?”
“當然不,我是來帶領你們乾革命的。”化名斯巴達克斯的劉彥直正色道。
“革命?”
“對,革天庭的命,革姬宇乾的命!”
阿瑞斯倒吸一口冷氣,他自認為膽大包天,叛逆絕倫,沒想到劉彥直比他厲害多了,連天庭的命都敢革,而且通過全球腦聯網直播給億萬受眾,他瞬間明白,坐在自己對麵的絕非凡人。
腦聯網上一片嘩然,生存遊戲的黑馬居然公開宣揚推翻神的統治,這太超乎想象,以至於娛樂公司的管理層在第一時間無法做出反應,等他們想切斷“斯巴達克斯”的信息傳輸時,突發情況出現了,永恒王者帶領的軍團殺到,大戰在即,這個節點切斷信息就是自斷財路,全球幾千萬暴怒的觀眾會鬨出多大的事端,誰也無法想象。
所以,他們隻能壯著膽子繼續直播,期望天庭不要因此震怒,好在娛樂公司的後台強硬,大股東都是神族高層的白手套,隻要至高神姬宇乾不發話就鬨不出大亂子。
黑馬選手的資料被調取,除了一個假名字之外沒有任何有效信息,娛樂公司高層責成大家樂賭博公司進行調查,因為“斯巴達克斯”是在他們公司報名的。
胡鬆被叫到了總裁辦公室,大老板和顏悅色的問他:“小胡,你和斯巴達克斯是什麼關係?”
“我不認識他。”胡鬆一顆心砰砰亂跳起來。
“不認識?那你怎麼成為他的介紹人了?”大老板繼續溫和的笑,生存遊戲有介紹人製度,如果選手成功,介紹人是可以提取傭金的,鬼才相信他們之間沒有利益牽扯。
“真的不認識,就是順手幫忙,他們不知道公司門朝哪開。”胡鬆竭力辯解,額頭上一圈汗。
大老板手邊有一份資料,顯示胡鬆並未在弑神組上下注,也沒有以任何虛擬身份下注,也就是說,他根本沒預料到這幫人會取勝。
“好吧,你下去吧。”大老板揮揮手讓胡鬆離開,點開全息虛擬屏幕,看著上麵五個人發愣,這些家夥到底從哪兒來,有什麼目的?
五分鐘後,大老板以他生意人的本能做出決策,不管這幫人的言論有多麼的驚世駭俗,隻要他們能撐下去,就要保證節目正常進行,誰也不許掐掉信號。
……
永恒王者的來曆是一個謎,有人說他是超級改造人,有人說他乾脆就是神族套用的馬甲,這個人向來不以真麵目示人,而是戴一副金麵具,披著猩紅色的鬥篷,肌肉發達,隻在關鍵部位套著金色鎧甲,騎一匹頭上長角的白馬,手持寬刃巨劍,儼然是史前武士打扮。
永恒王者是小組名稱,這位選手的正式名字叫做柯南,因為不夠響亮,所以乾脆用永恒王者來稱呼他,也有人叫他王者之劍,總之酷帥拉風,是生存遊戲裡積分最高的選手,上一屆衛冕冠軍,也是本屆奪冠呼聲最高的,不知道多少大公司在他身上投放了廣告,聘請他做代言人,可謂集各方利益於一身,所以,無論從什麼方麵來考慮,他都是不會輸的。
王者的仆從甚多,從遊戲開始就有其他團隊集體投靠,即便最後也免不了一死,但豺狼跟著雄獅混,總能積累一些積分,不至於毫無意義的死去,馬太效應下,永恒王者的隊伍極其龐大,不乏妖人獸人,在他身後,有騎老虎的,有半人馬,有天上飛的翼人,群魔亂舞,交相輝映。
兩隻大軍在崇明島的荒原上對陣,空氣緊張的一點就爆,劉彥直沒有坐騎,步行走在最前列,相比之下,他的隊伍更像是烏合之眾,但主將的氣勢卻絲毫不比對方遜色。
“我看這個人有些麵熟,好像是某部電影裡的主角。”劉彥直回頭對黨愛國說。
“可不,這位不就是阿諾德施瓦辛格麼。”黨愛國作出判斷,“施瓦辛格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曾經演過一部電影,主角就叫柯南,也是這幅扮相,隻不過肌肉沒這麼變態發達罷了。”
“我有數了。”劉彥直點點頭,上前挑戰。
柯南接受了挑戰,催馬上前,他的戰馬身軀龐大,肩高兩米,體重足有一噸,四蹄在大地上敲擊,如同戰神擂響了戰鼓,全球數千萬眼睛都緊盯著這一幕,腎上腺素在急劇上升,期待著柯南一劍斬下斯巴達克斯的頭顱。
二百米的衝刺距離,戰馬幾個呼吸間就能跑完,但是這段距離卻漫長的如同一個世紀,最終,在全球觀眾的親眼見證下,以奴隸角鬥士斯巴達克斯為名的選手隻用了一個回合就把永恒王者掀翻馬下,奪了他的巨劍,指著他的咽喉。
生存遊戲裡是沒有永恒的王者的,觀眾隻相信實力和霸氣,他們立刻從柯南的擁躉轉為劉彥直的粉絲,齊聲大喊:“殺了他!”
遊戲是單向的,觀眾們的呼聲並不能影響劉彥直的選擇,可是戰友們的訴求他不能視而不見,阿瑞斯等人狂吼著讓他趕緊殺掉柯南,在遊戲中必須當機立斷,心狠手辣,任何對敵人的憐憫都是對自己的殘忍,放對手一馬的結果很可能是下一回合就死在對方手中,何況殺掉柯南,這場遊戲勝負已定,基本上就沒懸念了,在這個節骨眼上絕不該猶豫。
劉彥直高高舉起了巨劍,又重重的刺了下去,但是卻沒有刺中柯南的心臟,而是插在旁邊的地上,他環顧四周,開始了振聾發聵的演說。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會出現在這裡,以命相搏,用最寶貴的生命為那些財閥富豪賺取上百億的金錢,而我們除了死亡,還能得到什麼!我們不應該在這裡,每一個人都不應該出現在生存遊戲的賽場上,我們應該在家裡,在工作的地方,在遊玩的地方,陪著家人,陪著愛人,過無憂無慮的生活。”
海風呼嘯,一雙雙麻木的眼睛盯著劉彥直,似乎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六百年前,人類統治著地球的時候,人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後來,姬宇乾出現了,他和一幫有錢人竊取了基因技術,把自己改變的更加強大,於是這幫人從此不再是人,他們成了神,而我們,原先和姬宇乾一樣的人類則變成了神的奴仆,被他們壓榨欺辱,貢獻勞動力和生命,這是荒謬的!不合理的,這個世界,是要被打倒的!”
停頓了幾秒鐘,他真臂高呼:“打倒姬宇乾,自由屬於人類!”
崇明島的曠野中,回蕩著他的怒吼,片刻後,起義者的吼聲響徹天際。
娛樂公司這才發覺失策,緊急關閉所有信息傳輸渠道,一分鐘後全球炸鍋,而來自天庭的指令也下達了,那就是繼續直播,但生存遊戲結束,改成機動警察部隊圍剿叛匪。
殖民地工部局宣布崇明島上所有參與生存遊戲的選手為叛亂分子,勒令他們放下武器投降,否則格殺勿論。
在全球觀眾的注目下,一艘艘運兵旋翼機起飛,艙內坐滿全副武裝的機動警察,當局動用了五千警察,以壓倒性的兵力企圖一舉消滅叛亂者。
所有參賽選手的親屬遭到逮捕,大家樂賭博公司的網管胡鬆也被警察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