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隊長他們一行警官當中，雖然隻有一個血裔，但他們都清楚“血氣”對於一個遺族的極端重要性。

這是維持遺族身份的根本，也是掌握那種強大咒法的力量源泉。

沒有人會輕易舍得讓自己的血氣流逝，哪怕一個點都不允許。

所以這些警官們雖然比試朱世鐸那些道貌岸然的假正經，但其實也理解朱世鐸他們選擇的艱難性。

哪知道，秦堯卻義無反顧地站了出來。要知道秦堯還年輕，進步的空間還很大，越是這樣的遺族，損失血氣也就越可惜。

“假如這小子不是裝腔作勢的話，那麼，倒是挺值得佩服。”劉隊長心中暗想，其餘幾個警官也是如此。

倒是朱世鐸那一邊的人，全都有點幸災樂禍，同時又覺得秦堯智商可能需要充值了。

宇文述學也有點舍不得，跑過去拉住了秦堯的袖子：“你想明白了？救一個人就可能損失二十點、甚至更多的血氣，這裡躺著十二個人呢！”

秦堯當然也猶豫，但最終還是很陽光地笑了笑：“假如真的能救回好幾條命，值得啊。”

宇文述學也沒再繼續拉著他，撇了撇嘴，但又不好說秦堯做的不對。

掌心貼在一個女生的心口，很柔軟，但秦堯已經沒心思去感受這些。按照沈盈說的辦法，緩緩噴吐自己的血氣，而且要控製均勻的流速。

他之所以首先選擇這位，是因為看清楚容貌之後，發現這個女生竟然是自己的同學！不是正規班裡的，而是林教授那個人體彩繪選修課的同學。

不管怎麼說，畢竟是曾熟悉的，而且說過好幾次話兒，所以就從她先入手吧。

血氣均勻地噴吐，一開始毫無動靜，大約過了兩三分鐘之後，這個女生的眼皮忽然動了一下！

長長的睫毛似乎艱難地抖動，想要奮力睜開眼睛，但卻又無法睜開。

這說明她的意識漸漸回來了，隻是身體還太過於虛弱，無法完成睜開眼睛的這一步。

那麼，下一步就需要元陽的補充了。

在眾人屏住呼吸的緊張氣氛中，秦堯附身上去，嘴對嘴貼上，並且輕輕掰開了這個女生的口齒。其實這套流程他很熟練，和林教授經常做。

主動噴吐，沒敢太浪，但腰子上還是微微一疼、微微一寒。大約持續了十來秒鐘之後，身下這位女生猛地吐了一口濁氣，而後那雙眼睛終於睜開了！

成了！

不管怎麼說，秦堯創造了一個奇跡。而這個奇跡的代價，是他付出自己的血氣和健康。

蘇醒的女孩子還不明所以，直到被秦堯扶起來抱到了沙發上，還有點傻傻地看著這一切。姚秦簡單給她解釋了一下，這女孩子終於回過神來，嚇得哇一聲哭了出來。

她隻是來掙點小錢啊，鬼知道險些會把性命都搭進去！要不是秦堯救命，自己都已經死了呢，畢竟姚秦說了，剛才連醫院的主治醫師都宣布束手無策了呢。

至於說秦堯，這個女生倒是也認識。秦太虛嘛，整個龍城學院誰不知道他啊。而且是她們選修課上唯一的男生，人體畫板。

得知是秦堯救了自己的性命，這女孩子滿心的情緒很複雜。不過秦堯沒時間跟她說話，又開始將第二個女生抱在了另一張沙發上，如法炮製。

結果很順利，又成功了！

連續三個人都被他相繼救醒，直至第四個的時候，說什麼也無法喚醒了。秦堯甚至費力把血氣多輸出了一遍，等於在她身上多耗費了兩倍的血氣，但依舊無能為力。

這是命，沒法強求。隻能任憑醫院的救護車接走了，因為還有點生命體征，就算救過來恐怕也隻是植物人。至於哪年哪月是否奇跡般蘇醒，那將更加渺茫，希望或許無限接近於零了。

“大傻子你還繼續下去？”宇文述學站在後麵瞪大了眼睛，“你等於是輸出五次血氣了，自己心裡沒點數嗎？一次損失多少？”

秦堯撓了撓頭：“可能比一開始預想的還多了點，每個人大約應該消耗我三十點血氣了吧，隻是個大體估計。”

宇文述學抬起頭一拍腦門兒，做出一個徹底被打敗的表情，翻著白眼兒說：“好吧，隨你的便。但你要給我記住，憤怒之主隨時可能來找你麻煩，還有那殺手……你能扛得住就行。”

“我儘量……”秦堯笑道，“但我覺得血氣的損失還能承受，但元陽損失太可怕了，我現在腰子疼得要死。”

宇文述學：“我要是說一句‘活該’，你跟我拚命不？”

秦堯：“不敢，誰胸大誰說了算。”

宇文：“那就是活該。”

秦堯：“……”

倒是人家姚秦是個好孩子，歎了口氣走過來，雙手在後麵幫秦堯揉搓著兩個腰子。用處不是很明顯，但能緩解一下疼痛吧。

“回頭我請你吃好吃的哈老妹兒。”秦堯笑了笑，又將手掌貼在了第五個女孩子的胸口。

另一邊的沙發上，劫後餘生的三個女孩瑟瑟發抖擠在一起。她們都聽說過秦太虛的大名，而今天算是真正見到秦太虛是怎麼虛的了。

當然，三個女孩嘴上沒機會說，但心裡還是挺感激秦堯的。

沒多久，第五個又醒了！每救醒了一個，秦堯就虛弱一份，但心裡頭卻充實了一分，挺開心。

他終究還是個心思純潔的大學生。哪怕經曆了覺醒、爭鬥、遇刺、殺人等一係列匪夷所思的事情，赤子之心不曾改變，今後也不會改變！

一直堅持下來，白小潔是最後一個。對於其他女孩子，秦堯談不上道德上的否定。誰這輩子都可能犯錯誤，都可能走點小彎路，正常，想必經曆這次事件之後，她們都會回歸到正常的生活學習軌道上的。

但白小潔不同，性質上不同！

她不光是沉淪者，而且拉扯誘惑那麼多同學“下海”，起到了極其惡劣的作用。當然，她那種嫌貧愛富、水性楊花的性格也讓秦堯很反感。

隻不過人命為大，所以秦堯才隻能一視同仁。

按部就班，而且白小潔的運氣也不錯，最終醒了過來。當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不明白秦堯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麵前，甚至剛才還跟自己嘴貼嘴。

腦袋有點暈，要緩一緩……而當她又看到一群警官的時候，心裡頭不由得又為之一緊。回想起自己暈倒前的狀況，越想越是害怕。

東窗事發了吧？而且拋開刑事案件不論，隻是查她一個“組織賣`淫”的罪狀，這輩子也就徹底完蛋了。

不過秦堯沒跟她說一句話，而是癱軟了一樣倒在沙發上，臉色煞白嘴唇乾枯，腰子疼得像是被人摘去換了腎機。彆說再救治什麼人，就連說話都已經極其困難。

腎虛公子名不虛傳。

不過秦堯不後悔，因為他足足救活了九個人！

生命是無價的，九條生命更已經無法用價值來衡量。

但是這個時候，一個見證了醫學奇跡的醫務人員匆匆跑進來，滿是期待地說：“各位警官，這位秦同學，外麵還有十幾個受創但是還沒死的，是不是繼續……”

無論是秦堯一方還是警方，包括朱世鐸那些人，全都是一頭黑線。喵了個咪的，真把咱們這些遺族當成了榨汁機了，沒看秦堯都被榨成了乾渣了。

秦堯說話都已經斷斷續續：“您看我……我還能……能行麼？”

那個醫務人員有點語塞：“也是，我們您現在比那些人更需要救治。”

再說了，包廂裡麵這些女孩子都是秦堯一個學院的，哪怕不是同班，但至少可以稱一聲“同學”。至於外麵那些小姐也好，來花天酒地的男人也好，真的跟秦堯沒一毛錢關係了。

至於說朱世鐸等人，當然依舊不會出手相助的，所以外麵那些隻能聽天由命好了。最終，也導致本次事件的死亡人數達到了兩位數，成了一個超級大案，龍城之名再度震動全國。

……

此時，第一個被救醒的女孩已經慢慢恢複了體力，加之又是選修課上的同學，她帶著慚愧來到秦堯麵前表示感謝。

“都是同學，應該的。”秦堯虛弱笑道，“不過以後彆再來這裡了，這地方不好。”

女孩兒眼裡噙著淚點頭。

可當她們要走的時候，一個警官卻攔住了：“事情還沒結束，需要你們配合調查。而且你們從事這些職業，自己應該清楚是個什麼性質吧？”

一群女孩都嚇了一跳！要是被警方留下，回頭再讓學院來領人嗎？到時候連學籍都保不住了吧，而且還會傳得滿城風雨，還怎麼有臉混啊。

還是秦堯打了個圓場，說：“劉隊長，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我大體清楚。她們都是被蒙蔽的受害者，而且她們應該不知道任何機密的東西，讓她們回去吧。”

劉隊長點了點頭，竟然聽從了秦堯的建議。其實換做一小時之前，他或許還沒有這麼敬佩秦堯。但是經過這次舍己為人的大營救，劉隊長對秦堯有了一個更新的認識。

救治十二個人，耗費十三次血氣啊，恐怕會讓血氣下降幾百個點——而且是嫡係境界內的幾百個點，這種付出太恐怖了！

付出越大，也就越值得欽佩。所以哪怕隻是為了給秦堯個麵子，劉隊長這次也沒反駁，隻是問：“可以放她們走，但她們的組織者呢？”

一群女孩子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白小潔，那麼就算傻子也知道誰是組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