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接近中午,洞口那塊石頭鬆動了一下,而後兩道小小的身影從石頭縫隙裡鑽了出來——白加黑和綠加黑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回來了!
“嚇死虎了!”白加黑氣喘籲籲故作驚悚,“裡麵的人好多,至少五六十個!不過地方也真夠大的,比你們學院的體育場還大一丟丟。”
這就是見過世麵的好處,識數,而且能說出具體的參照物。
白加黑表示,裡麵的那些家夥正在忙碌,而且遠遠的確實看到了魘魔。魘魔在,那麼憤怒之主八成也在。
山洞的四壁開鑿了好多小房間,有的是居住的,也有的是關押犯人的。在它說的那五六十個人裡麵,其中這些被關押的“犯人”就接近了二十個。
秦堯:“竟然還有犯人?能查到身份嗎?”
白加黑搖頭:“隻能肯定的說,這些被關押的人都是覺醒的遺族,實力的氣息就能感覺出和常人不同。”
秦堯等人倒抽一口冷氣,關押了這麼的遺族!
而且秦堯他們也都知道,憤怒之主這家夥可是會吸食遺族血氣的,難不成這些遺族都是他的血食?太狠了。
白加黑還說,在山洞最寬敞、最核心的區域裡,擺放著一張巨大的石頭棺材,棺蓋打開了一條縫隙。而綠加黑則說,裡麵滾動的血氣比以前更濃鬱了。
秦堯:“裡麵是屍體嗎?”
白加黑搖頭,表示自己根本沒敢接近。石頭棺材應該是憤怒之主最重視的東西,時時刻刻都有人把守。
宇文述學:“幸虧你沒接近,農村老人經常說,貓要是接近棺材會引起詐屍的!”
“老娘是虎!”
而兩個小家夥也正是為了接近那個棺材,才導致被滯留了那麼久。因為就在它倆剛剛接近,天理會一幫人竟然開始了一個奇怪的儀式。
那種儀式仿佛是一群人同時施展一個相同的咒法,結果瞬間形成了一個巨大而強悍的法陣。雖然每個人都似乎隻是在輕鬆的禱告,但是三十多名會眾聯合一起,還是形成了巨大的壓製力。
於是在這個巨大的壓製陣法中,兩個小家夥一動不動窩憋地難受。關鍵是這種禱告陣法持續的時間非常久,竟然一直持續了兩個小時才結束。綠加黑向來有種烏龜的性格還好說,白加黑可是個愛動的性子,險些被憋死在裡麵。
“第一次見到這種陣法,回想起來,越想越怕。”白加黑輕輕打了個寒顫說,“老大你想啊,要是那種陣法具有攻擊能力,恐怕不亞於一個真裔強者的全力一擊吧?再加上憤怒之主,咱們進去會不會很危險。”
秦堯把這個情況說了一下,宇文述學頓時蹙眉說:“這是念力彙集的一種手法,其實很多大的勢力也都有類似的集體咒法。不過這種咒法往往比較‘固定’,缺乏靈動。”
舉個簡單的例子,這種陣法有點類似於公孫弘的那種陰陽圖,也可以噴吐天雷地火。但是,卻很難精準控製在某個地方噴火放電。因為陰陽圖是公孫弘一個人在控製,可以心到手到;而那種大陣法卻是幾十人一起施展,哪怕有個人在其中主持陣眼,但也很難將眾人的意誌精準彙聚在一起。
也就是說,這種陣法可能很強,但卻比較呆滯,往往隻會出蠻力。
韓大爺貌似高人般捋須說:“那也不要等閒視之啊,但凡能使出這種陣法的都不可小覷。這種陣法的施展最做不得假,必須每個人信念一致才可以。要是其中某人三心二意,就會對陣法產生副作用。而一旦三心二意的人多了,這陣法也就施展不出來了。”
秦堯頓時震驚:這說明山洞裡麵三十多個家夥,竟然非常的團結一致,信念唯一?!
很難做到啊!
韓大爺補充說:“所以說,現在能做到這個的,基本上都必須依靠‘信仰’才行。聖教、佛家、道家都還可以,據說墨家也有一般性的陣法可以施展,其他門派就不行嘍。時代變啦,人心散啦。”
凝聚眾人之力,需要篤誠而堅韌的信仰。
什麼叫篤誠?簡單的“相信”可不算。事實上現在一般的勢力,比如公孫家族或沈家這樣的,就算找到三五個齊心協力的都難。
誠如韓大爺說的,時代變了,人心散了。
至於憤怒之主可以做到這個,或許就是因為“天理會”的作用。這是個帶有邪惡教派性質的組織,它對信眾形成了巨大的凝聚力。
秦堯:“能讓三十多人虔誠信仰,看來憤怒之主還真不簡單。”
“牠算個屁!”韓大爺不屑地吐了口痰,“想當年佛門的八百羅漢大陣,道門的一百零八天罡北鬥陣,哪個不比這種小陣法強大多了。彆小看一百零八天罡北鬥,它要求的起步點高,參與者至少也得是嫡裔才行。一百零八位嫡裔高手凝聚在一起,神擋殺神佛擋**了。”
秦堯聽得心旌搖蕩,當然也有點不寒而栗。這些巨無霸勢力能夠傳承千年,果然都有其道理。
當然,不管佛道兩門還是天理會這種邪惡教派,他們也借助了信仰的力量,使得大家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除此之外,一般勢力太難做到。
韓大爺:“但是,真正恐怖的還是當年聖教的‘萬人聖誦’。上萬聖徒吟誦聖人之言,法力浩瀚無邊,如同至聖親臨,聖音回蕩越百裡,輕鬆蕩滌百裡內任何魔族。哪怕強如頂級大魔,其魔魂一遇聖音便好似積雪迎烈陽,頃刻間融化於無形。”
秦堯聽得頭皮發麻。
上萬名覺醒者聯手,恐怕這才是聖教的最強底蘊吧。就算沒有教尊,隻要有這大陣在,誰敢踏入聖庭半步。
不過韓大爺也說了,這種終極大陣都是超乎天地自然法則的東西,所以不可能隨時隨地使用,使用時候會有很多的限製。
比如說聖教施展這個,就必須在聖庭的聖廟附近;而佛道兩門施展那種強大的陣法,也必須依托於佛道聖地。
這也就解釋了一點:為什麼聖教如此強大,卻未能將佛道兩家吞並。因為聖教縱然再強,離開聖廟也就隻能單打獨鬥。而就算強大如教尊,麵對天罡北鬥陣或八百羅漢大陣,也沒有什麼勝算。
雖然綜合實力不如聖教,但有自保之力。
而現在無論聖教還是佛道兩門,都已經無法施展那種強大的陣法,信仰之力稀薄慘淡,哪能聚集那麼多虔誠的信徒。韓大爺表示,聖教現在恐怕連百人大陣都難以施展出來。
“據說,反倒是墨家挺厲害的,人心比較齊整。”韓大爺說,“關鍵是他們的人員質量高,平均實力強,所以一旦幾十人上百人聚集在一起,頓時形成一股橫掃一切的力量。墨者不過百,過百則天下無敵。”
“韓大爺!”宇文述學白了他一眼,“你這是在幫墨家打廣告嗎?真是的,口不擇言。”
韓大爺頓時低微地乾咳一聲,意識到了有點失言。墨者,那是正派的公敵呢。
但秦堯卻很清楚,現在所謂的“墨者過百、天下無敵”也不好說了。那麼聊聊三百信眾,還分裂成了三派,每一派內部也不見得鐵板一塊。所以,它們現在也未必像外界傳聞的那麼恐怖了吧。
而現在秦堯也忽然隱約明白一個道理——為啥那些強大的勢力,都往往認為異端比異教徒更該死。
異教徒明擺著跟你對立,那麼死磕就行了;但異端卻隱藏在你的內部,跟你誌不同道不合,卻還整天賴在一起。真正出了事,需要齊心協力的時候,有你參與反倒更加壞事。
總之這些都是遠的,先考慮當下再說。而且宇文述學也不想讓韓大爺沿著那個話題一直說,言多必失,於是她看了看洞口說:“陣法固然可怕,但也不是沒有辦法。殺死了主持陣眼的,整個大陣也就轟然崩塌了。”
韓大爺又潑冷水:“說的容易!哪怕拙劣的陣法,也會重點保護其主持者。我看咱們還是從長計議,真不行從總公司趕緊抽調……”
宇文述學咬牙:“扣獎金!扣工資!”
韓大爺頓時抖擻精神:“當然不抽調總公司高手也一樣,隻要咱們齊心協力,破陣易如反掌!而且現在就是最佳時機,因為他們剛施展完不久,應該比較疲憊吧。”
宇文述學的臉色這才好了一點。
孔宰予:“那……那我呢?需要有人在外麵放哨嗎?”
“需要。”秦堯一說,孔宰予就眼睛一亮,哪知道秦堯接著說,“姚秦在外麵放哨接應吧。”
孔宰予:“……”
姚秦搖頭,打算把這份安全讓給宇文述學。
宇文述學卻正色道:“沒有我,你們不是那些魔頭們的對手。”
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上次對陣憤怒之主的時候,還是秦堯救了她呢。
但最終經過商量,還是將孔宰予留在了外麵,畢竟他最弱也最慫。另外就算聖教的人趕來了,看在孔維泗的麵子上也不會為難孔宰予。
此後秦堯他們先探知石頭後麵沒人,就推開石頭魚貫而入,包括白加黑和綠加黑。
孔宰予目送大家進去,本以為自己就安然無事了。哪知道還不到五分鐘,遠遠的就來了兩個鬼鬼祟祟的家夥,一看就像是天理會的那些混蛋,而且正向山洞走來。
哎呀媽呀,哥哥我後悔了,真該讓姚秦或宇文述學在外麵放哨……孔宰予有點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