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現在一群武夫肇事，竟然也是遲遲猶豫不決。

還是那個熟悉的問題——誰先到水底下去對付秦堯？

大家大眼瞪小眼，誰都不想冒這個險。秦堯剛才的表現太驚豔，竟然給一群真裔大佬嚇出了心理陰影。再說了，水底下更是個凶險複雜的環境，不好整。

這時候，妹妹殺手忘憂忽然說：“姐，我覺得咱們還是彆摻和了。咱們又沒往死裡得罪秦堯，他出來之後也犯不著跟咱們一直死磕吧？要是現在殺了他，寶藏得不到，僅有的一把寶劍也未必能落在咱們手裡，何必呢？”

要是不殺秦堯，寶藏更得不到。他在嫡裔的時候，這幫人都奈何不了他；要是等他到了真裔，你們還想抓他拷問？彆被他反過來抓住就不錯了。

所以說這麼一算，似乎橫豎都沒好處。

姐姐解語也點了點頭：“有道理。秦堯像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咱們一開始隻求奪寶，沒打算殺人，所以跟他算不上不死不休。”

姐妹倆點了點頭，而後忘憂忽然大聲吼：“秦堯，我們姐妹倆就不趁火打劫啦，就此告辭，你自己保重。山不轉水轉，日後有緣再見！”

日後才能有緣，有緣才能再見，前提條件都沒實現，再見你個毛線。

說完倆妞兒扭頭就跑，也不管彆人投來鄙視的眼光兒。

其實水下的秦堯還真隱約聽到了她這句，隻是無暇分神。當然，現在一股勁敵樂於知難而退，秦堯也樂見其成。這倆妞兒還算有眼力勁兒，若是現在真的不插手的話，那麼以後大家互不相關就是了。

隻不過留下的，卻都是準備一條道走到黑的狠角色了。

“該下決心了，誰先下？！”楊震霆吼道，“時間緊急，遲則生變！一旦被他突破到了真裔，想下去也晚了。”

憤怒之主：“不如這樣，咱們眾人就此作證發誓——誰要是先下去並殺了秦堯，那把寶劍就是他的，咱們誰都不能搶。誰要是敢搶的話，我們其餘人都先殺了搶奪者，如何？”

不少人表示讚成，心道這也算個激勵措施。雖然諸位的信用肯定都不咋地，但有這句話在這裡，也多少讓人放心一些。

楊震霆也點頭同意，但不由得對憤怒之主多看了幾眼。楊震霆發現了，這個裹在黑鬥篷裡的高手非常鎮定，像是個狠角色。總覺得在現場所有強者之中，此人是最需要重點盯防的。

現在既然有了定論，就要討論看誰先下去了。還彆說，一個身材瘦小、麵容黑醜猙獰的站了出來，洋洋自得。

事實上現場隻要認識他的，都會猜到他可能第一個出現。

佘夜行，大河第一悍匪，水蟒族出身，水性可謂是獨步江北。據說他可以連續一小時不出水麵，而在水下甚至能在不動用任何咒法威能的前提下空手抓魚。

當然他也是聖教非常頭疼的家夥，帶著一幫匪徒組建了漕河幫，在大河上打家劫舍，過往客貨船隻沒少被他禍害，過橋的車輛也時不時遭他劫持，可謂是惡名昭著。

聖教已經數次追繳他，但都無果而終。因為這家夥吃喝都在大河之上，遇到危險就往水裡麵一紮。彆看他是下等真裔，可是真正到了水下，就算楊震霆這樣的強者也不是他的對手。

今天已經是破例離開大河很遠了，雖然隻有二十公裡。而且，這不還有星星湖作為活動場所嗎，所以這家夥還是膽子挺大的，也不懼直麵楊震霆。

楊震霆冷笑：“看來，佘幫主是信心十足了。”

“不過是楊總教諭和各位同仁承讓罷啦。”佘夜行抱拳一笑，聲音難聽。但是他的功夫卻真的不賴，探出一枚水刺在身前的冰層上劃開一個直徑大半米的窟窿，而後鑽了下去。

白色的血氣浮現，化作一道水蟒形狀包圍了他的身體，其實和秦堯那狀態有異曲同工之妙，都可以通過這種血氣幻影作為保護層，連呼吸都可以在水下進行。有了這種天賦，水下誰能奈何於他。

所以他也不怕上麵那些孬種們反悔，因為隻要他殺了秦堯、奪得了龍陽破魔劍，那麼就會從湖底直走到對麵，誰也跟不上他。

帶著得意下了水，沒多久就看到了正前方的一片紫紅色，而且這股紫紅色正在翕動，似乎即將發生一場嬗變。

“這……這特媽是血氣幻影？這麼大！”佘夜行有點懵逼。相比對於秦堯那龐大的龍型幻影，自己的水蟒幻影簡直像是一條小蛇。

但問題是，秦堯依舊是嫡裔，而他已經是真裔了，反差也太大了。

至於說龍形幻影的具體形象，佘夜行在水下倒還沒有看清楚，隻覺得是一個不斷盤旋的長條形狀，似乎還帶有爪子。而情報上說秦堯是蛟族遺族，看來也沒錯兒了。

隻不過秦堯這血氣幻影似乎有點威壓過重，讓佘夜行覺得有點不舒服。他不知道的是，由於秦堯不想驚動冰層上的那批高手，已經拚了命地壓製自己的血氣威壓了。

於是佘夜行一步步走過去，雙手一揮，於是形成了兩道水龍。這水龍其實就是兩道螺旋攪動的水流，但卻力道極大，足以讓一般水下之人失去平衡，甚至主動被水流卷動到他麵前。到時候，他隻需要用手指的水刺手起刀落。

可今天有點奇怪，這兩道水龍到了秦堯身邊之後，就主動消弭於無形了。

佘夜行有點好奇地又接近了一些，但這時候忽然情況陡變！

隻見秦堯頭頂那條盤旋的紫紅色巨龍猛地調頭過來，仿佛是被剛才兩條小小的水龍給激怒了，轟轟然撲向了佘夜行。

佘夜行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而且當巨龍接近之後才驚駭地發現，這哪是什麼蛟族幻影？蛟不是頭頂尖角、體型總體類似於蟒蛇嗎，可眼前這家夥怎麼……完全就是龍形啊！

而且巨龍撲殺過來的時候，佘夜行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血氣幻影竟然不聽使喚了。就在一個錯神的時候，巨龍張開大嘴，一口將淡白色的水蟒幻影吞下。

而後巨龍又掀起龐大的身軀，轟然甩在了佘夜行的身上。佘夜行隻覺得腦袋仿佛被什麼東西猛地抽打重擊一下，而後就慘叫一聲，大口灌了一堆冰冷的湖水。

怎麼會這樣？佘夜行都有點傻眼了。自己可是水下功夫冠絕江北的存在，竟然也會嗆水？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巨龍幻影已經將他的水蟒血氣吞噬掉，使他失去了血氣的保護，再也無法在水底自由呼吸。當然血氣幻影也代表了自己絕大部分的血氣凝聚，失去了之後，也就意味著境界瞬間下滑到了極其可憐的地步，勉強達到下等血裔，如同剛覺醒時的狀態。

至於巨龍後麵那一記橫掃，直接衝擊了他的神經。換做他還是真裔高手的時候自然沒有任何問題，但現在就不行了，一下子就重創了他的神經。

也不是太重，隻是讓他四肢動作不太協調。所以就算他深諳水性，可是雙手雙腿扒拉的時候動作完全變形，根本不是遊泳，連狗刨都不算。於是在猛灌了幾大口湖水之後，身體直接落在了湖底。

拚命掙紮，但是越掙紮越沒用，反倒是雙手都抓進了湖底的淤泥裡。

於是這個以水性而聞名天下的水鬼級高手，竟然活活淹死在了一方平靜的湖底！人道是淹死的都是懂水性的，果然。

秦堯則自始至終沒有睜開眼睛，甚至也不知道佘夜行對自己做什麼，龍型幻影隻是本能地反擊。而如今吞噬了整條真裔級的水蟒血氣之後，巨龍似乎又膨脹了一大圈兒。

秦堯暗暗心驚！

按照正常的進度，巨龍幻影本已經吸收了足夠龐大的靈氣，也算是到了極限了。因為靈氣是按照你固有血氣的總量來算的，有多少血氣，便能吸收多少天地靈氣。

現在又多了這麼多的血氣，於是靈氣的吸收繼續維持，仿佛沒有休止。

當然一旦進階成功的話，會讓秦堯的實力再度提高。但是進階本就是一個凶險而艱難的過程，持續越久也就越危險。

……

湖麵上，一群高手正等著佘夜行出來，卻久久沒有任何動靜。一群人都覺得奇怪，但也不認為佘夜行會栽。那可是水下超級高手，就算打不贏也應該能逃出來的。

隻不過，環境似乎有點不對勁吧？憤怒之主抬頭看了看天，感受著身邊的風雪，蹙眉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這天地靈氣的轉動剛才出現一些消褪趨勢，但一轉眼卻又變得劇烈了起來？”

楊震霆點了點頭：“好像是。這是什麼情況？諸位都是見多識廣的，聽說過靈氣吸收即將結束、卻又再度凝聚的情況嗎？”

一群人都無言。

憤怒之主：“這靈氣的吸收量本就非常驚人了，若是再這麼弄下去，究竟會達到什麼境界？直接中等真裔巔峰？”

一群人頓時驚呼不可能，絕不可能。楊震霆直接說：“怎麼會？血裔到嫡裔的時候，天資極好的可以直接躍升到中等；但嫡裔突破到真裔，哪有這麼變態的？哪怕教尊大人當年，據說也隻是勉勉強強到了中等真裔，已經被視為百年難遇的天才。”

說的是這個理兒，可問題是眼前這麼多的靈氣擺著呢，你不信也不行啊，解釋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