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捷力的消息價值重大,讓秦堯知道了蟲洞對麵的反向界發生了重大變故。魔族皇朝已經派大軍接管了蟲洞,而憑借魔朝的恐怖勢力,有可能來一場魔族入侵。
“大師,您這下怎麼看?”秦堯問佛尊的意見。
你不是默許讚同大家都去魔界冒險嗎?去吧,對麵有數不清的魔族大軍等著你們。那邊不僅僅有幾十上百位尊級魔族,甚至還有屠殺尊級如殺雞宰羊的巨龍。
但同時秦堯也知道,哪怕危險再多,大家的野心依舊不會熄滅。成為血宗級的強者,這是何等誘人的目標,而且遺族世界從不缺乏冒險精神。
佛尊搖了搖頭:“一旦魔潮來襲,我們正界危險啊。這件事已經不是你們獵人公司一家可以決定的了,老衲建議邀請教尊和道尊一起來商議一下。”
四大派係的高手都來商量一下,其實也就等於四家都能夠參與到這件事上,都具備了一定的決策權。
老和尚真會找機會。
但要是不同意的話,獵人公司能防備得住魔朝大軍嗎?到時候的損失會何等慘重。
秦堯沒有反對,電話上宇文天河也做出了開放的姿態——大家可以坐下來談,但是大原則方向的事情不要動搖。
畢竟獵人公司原來也是有底線的:真要是撐不住的話,會請安全局調動軍隊!反向界的魔朝高手再猛,甚至哪怕有巨龍之類的怪物出現,現代熱武器的威力也夠牠們喝一壺的。
不過這樣一搞事態就完全亂了,全世界恐怕也會陷入恐慌之中,隻能說是最後不得已的策略。
於是第二天下午,四大派係的頭目就都到了見龍湖旁。教尊似乎比上次戰鬥時候稍微老了一點點,但依舊麵如冠玉,時間的殘酷性在他身上似乎沒有體現出來。
現如今大家已經開始適應新的身份和關係,見麵之後不再是敵人,秦堯還覺得有點小小的尷尬。但宇文天河和教尊卻已經再度親切寒暄起來,讓秦堯覺得這些老家夥們果然是曆練出來的臉譜。
道尊太微真人依舊世外高人般出塵,看得出跟佛尊關係相當不錯。佛道兩家被聖教壓製千年,一直以來要麼明著合作,要麼暗通款曲,說到底還不是為了生存。
作為當今華夏遺族第五位尊級實力者,秦堯也得以有資格旁聽此次會議。
以前大家都以聖教的態度為準,而現在聖教的威嚴不再,而且遺族界的形勢形成了多頭並舉的態勢,所以大家也就相對公平民主了一些,在場的尊級強者每人一票看意見。
而討論的首要內容是該進反向界,還是不進;
假如大家都不進,那麼四家就該聯手做好防禦;
假如確定進去,那又該怎麼分配名額、保障安全和公平。
“秦堯年輕,算半票。”宇文天河真是大言不慚,仿佛他們這邊吃虧了一樣。事實上四人本就是二對二,剩下秦堯這個算半票還是一票,意義還不是一樣的。“當然,主要是我們這邊有安全局的同意,所以多半票也是應該的。”
佛尊和道尊對視一眼,心道你就這麼孬吧,那我們兩家也就不客氣了。
原本這件事準備讓佛尊打頭陣,表示讚同去反向界,道尊來一個棄權。而聖教正在跟獵人公司硬懟,所以肯定站在獵人公司的對立麵。
這麼一來,兩票讚同、一票反對、一票棄權,通過。
現在你宇文兄竟然把秦堯拉來當半票,行啊,那道尊不棄權了,直接通過不就行了。到時候三票對一票半,你們還是不行。
這兩位出家人哦,入世爭霸的心還真重。
隻不過在表態的時候,這兩位就呆住了,連秦堯也有點意外——教尊竟然也不同意前往反向界!
這下好了,教尊、宇文天河本就兩票了,秦堯這半票加上之後,佛尊和道尊隨便怎麼折騰都翻不起浪花來。
秦堯由此聯想到了反向界的形勢——既得利益的當權者如魔皇,當然希望現實穩定最好;但是那所謂的七大家族,卻非常想把水攪渾搏一把。
為什麼?因為沒有外力的介入,沒有突如其來的機會,階層就是固化的,下層的就永遠沒有機會。
連續兩次魔朝更迭,不都是因為偶然外力的介入?第一次是十殿皇朝的太祖們獲得了神血,第二次皇朝更迭則是因為神龍皇朝的皇族獲得了巨龍的庇護。
神血、巨龍,如今出現了“敵體”,這是足以掀翻現有階層劃分的又一次劃時代重大外力。
那麼現在的正界之中,不也是同樣的形勢?
聖教自然希望繼續維持千年不變的局麵,這樣才能維護自身的既得利益。現在越是出現了不利局麵,就越需要進一步穩定。一個墨家就夠聖教發愁的了,要是佛門和道門再失去了掌控,聖教還怎麼混。
至於獵人公司或者說墨家,估計也是這樣的心思——我辛辛苦苦奮爭了兩千年,這次總算要大翻身了,你們佛道兩家要是趁勢崛起了,那未來的變數就太大了。
因為尋找敵體這種事,恐怕更多的需要看運氣。而若是豁出去臉皮和反向界的魔族勾結,或許容易找到更多的敵體,那樣同時還需要看人品底線。
無論如何,在這種充滿不確定性的大問題上麵,墨家也會覺得維持現有狀態會比較好。反正墨家現在已經強勢崛起,也即將成為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了。
秦堯想到這一層,才意識到宇文天河和教尊事先恐怕商量過了。兩位大佬的意思,估計就是咱們兩家可以繼續鬥,鬥到最後誰贏誰輸各安天命,但不能讓第三方得利。
要不然的話,宇文天河在已經得到安全局支持的前提下,會認同召開這次會議?
果然是群老狐狸……秦堯想了想,心中暗笑,要是自己一直跟這群大佬們在一起混,遲早會變成一個陰謀家。
隻不過這些事情不能拿出來冠冕堂皇的當理由,隻能存在心底。所以道尊眯起眼睛笑問:“哦,教尊大人的理由是……?”
教尊:“蟲洞的通過人數有限,每月開啟日據說頂多通過幾十個人。幾十人,就算是我們這邊最強的高手,進入反向界也無異於一把鹽撒到了大鍋裡,看都看不見。”
宇文天河補充說:“假如以前是對方幾個家族偷偷摸摸防禦著,咱們還有突圍出去的可能;但既然是對方的魔朝大軍把守,去了之後危險更大。”
教尊:“另外,反向界達到尊級的強者也太多了,查的清的幾十個,加上可能隱藏的恐怕人數過百。咱們遺族世界的人去了,怎麼戰?十萬魔族組成的大軍,咱們這些遺族不夠給人塞牙縫的。”
很顯然,宇文天河甚至已經跟教尊互通了消息情報,不然教尊不會掌握得這麼清楚。為了共同利益,敵我關係隨時可以妥協一下。
道尊不冷不熱地笑道:“教尊大人和宇文兄掌握的消息可真夠細致啊,可見我們兩個方外人士還是太孤陋寡聞了。”
宇文天河也夠腹黑,笑道:“太微兄一心向道,龍樹上師誌在研修佛法,哪像我們這等俗人整日為俗務所累,自然要接觸好多煩心事。”
道尊扭過頭去不置一詞。
現在就算他和佛尊一同反對,表示將秦堯的半票踢出去也沒用。實力才是最關鍵的,聖教和獵人公司一旦共同決定的事情,佛道兩家無法掀翻其決定。
但是就在這時候,外頭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腔調彆扭的中老年男聲,似乎發音不標準的外國人。聲音悠長,腔調拉得有點裝的意味。
“李誠鏞幸見各位大人。”
話音未落,又是一個口音不標準的男人說話,隻不過這人說話更冷,語速也更急促簡潔:“武田信來訪。”
連教尊都微微色變,宇文天河的驚異表情也顯示出了他對此事毫不知情。似乎疑惑地看了看佛尊和道尊,意思是你們請這兩位來的?
李誠鏞,高麗國曹溪會的會長;
武田信,倭國神道宗的大祭司!
雖然曹溪會和神道宗表麵上隸屬於聖教體係,並且一旦聚在一起的時候,這兩位排名也在懷仁殿的殿主之前。但是,這兩家是徹底的獨立運轉。
而且在安全局的體係之內,他們兩家和聖教、獵人公司以及東南遺族自治委員會一起,成為安全局的集體會員單位。這種待遇,連佛門和道門也比不上。因為在安全局的序列之中,佛門和道門才是真正由聖教直接代管的。
至於說李誠鏞和武田信的實力,當然也是尊級的強者,同時也是本國遺族之中毫無疑問的最強者。
這下熱鬨了,一個小屋子裡麵聚集了七個人,竟然六個都是標準的尊級,剩下秦堯雖然境界不到但比一般尊級還能打。這幫人,當數東方世界的最強組合了。
李誠鏞不緊不慢地走進來,是個身穿有些佛門風格衣服的中年人,當然實際年齡也比容貌顯示得大得多。身材均勻稍高,雙目明朗如星,手裡盤著一串晶瑩剔透、不知材質的手串兒。但很多人都知道,這是一件法器。
武田信是個五短身材但身體粗壯的中年男子,雙目炯炯眼窩身陷,似乎帶有一股天然的侵略性。他身穿一襲神道宗的白袍,頭戴黑色峨冠,穿得這麼正式恐怕就是以官方身份來談事兒的吧。
李誠鏞不陰不陽地笑道:“各位大人是在討論是否進入反向界的事情吧?我和武田大祭司商議了,我們讚同進去。”
武田信首付刀柄點了點頭:“同意。”
嗬嗬噠,形勢好像有點小亂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