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這麼久交道，我們彼此之間很了解，張強隻能點頭答應，“好啦，四成就四成吧，不過我跟人談價的時候你不能插嘴！”

我說你放心，這次我保證不壞你的事，隻要對方能同意，哪怕你把價格說上天都成！

經過這麼多事我也看開了，有人削尖了腦袋非要往套子裡鑽，想攔是攔不住的，與其如此，我為什麼不趁機賺一筆？反正將來倒黴的又不是我。

我給孫飛回複了電話，他得知我肯答應，顯得十分興奮，立刻給了我一個地址，讓我和他麵談。

我把魚店鑰匙交給了韓濤，跟他說我今晚可能會回來得很晚，到了下班的點你就把門鎖上，我自己能想辦法進屋。

張強開著摩托車把我送到了約定見麵的地方，距離我當年上高中的學校不遠，縣一中規模不小，分為高中部和初中部，孫飛上班的教學樓屬於初中部，見他還沒下班，我和張強走到了一家奶茶店邊聊天邊等。

這個點正是放學的時候，學校大門剛打開，呼呼啦啦跑出來一幫學生，跟脫韁的瘋狗似的一窩蜂衝向小賣部，奶茶店頓時圍滿了人，一張張稚嫩年輕的麵孔在我眼前閃過，很有青春活力。

奶茶店被同學圍滿了，我和張強待不下，隻好走到馬路邊等著。

不久我便接到了孫飛的電話，他說自己正在辦公室批改試卷，讓我進去和他談。

我陪張強走進了辦公室，隻見孫飛麵前碼著成堆的試卷，正在奮筆疾書，見我到了，他趕緊停下手頭上的工作，替我們接了兩杯熱水。

孫飛指著張強說，“這位是……”

我跟他做了介紹，說張強是我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也是本市最靠譜的中間商，無論你想買佛牌還是遇上了彆的麻煩，都可以找他幫忙。

孫飛趕緊抓著張強的手，說幸會幸會。

我把目光集中在孫飛的辦公桌，見還有很多試卷沒改，忍不住笑了笑，“看來當老師的也挺辛苦，這都夠你忙活一兩個小時了。”

孫飛一臉無奈，“可不是嘛，現在社會上成天嚷嚷著要減負減負，說得好像我這當老師的想故意虐待學生似的，其實學生作業少，最直接的受益人還是老師，我整天要少批改多少試卷？”

我說聊正事吧。

孫飛說好，他立刻走到辦公桌麵前，從筆筒下抽出一張滿是醒目紅叉的試卷，遞到我麵前說，“這張試卷就是陳華的，你看看，這麼簡單的題目他都錯了這麼多，連個名字都寫不好！”

我拿過試卷一看，的確試卷上有很多簡單題目都打錯了，按理說選擇題第一題往往是最簡單，幾乎屬於送分題，可陳華愣是留下了空白沒寫，反倒把後麵的大題做對了一道。

我皺眉說，“不對啊，我看這個陳華的學習能力並不低，你看他都能把最後幾道題作對，為什麼前麵的基礎題反倒沒寫呢？”

孫飛說，“問題就在這兒，陳華並不是個傻子，從小在他老爸的培養下對學習很有天賦，很多東西一點就透，可他就是不肯認真對待考試，你看看試卷上的名字，他也寫得歪歪扭扭，明顯就是不用心嘛！”

我推開試卷笑道，“這年頭學習任務繁重，孩子會有叛逆心理很正常，對了，咱們這位小師弟呢？讓我見見他吧。”

孫飛苦著臉說，“我上哪兒找人啊，我們班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這小子一聽到下課鈴聲就沒影了，我下午還跟他說過，讓他放學後單獨來我辦公室，這小子一點都不把我這個班主任放在眼裡！”

我勸孫飛彆生氣，孩子不都這樣嘛。

看到陳華的試卷，我這心裡就有譜了，看來要想做成這筆生意並不困難。

陳華基礎很紮實，隻是觀念上出了岔子，產生一定的厭學情緒，這種學生一般都比較聰明，隻要他肯認真學，好好把心思用在學習上，不敢說成績突飛猛進，考個普通高中的問題不大。

孫飛把目光轉向了張強，“這種事你能辦到嗎？”

張強假意皺眉，說現在的孩子都不聽話，這是每個做父母的需要共同麵臨的難題，十五六歲的小孩正處在人生觀成型階段，這個歲數最容易產生心理問題，也是最麻煩的一個階段啦。

孫飛點頭說是，“不錯，沒想到張強老哥你還對孩子的心理有這種研究，初二和初三的學生是最難管的，因為他們應該要懂事了，可暫時還沒有懂事，不上不下的階段最難搞了。”

張強笑著說，“與其說是要提高陳華的成績，還不如是扭轉他的心裡問題，這種事你應該去找心理醫生才對。”

孫飛說道，“我隻是他的班主任，找什麼心理醫生？再說了，心理醫生價格多貴啊，為了一個職稱，我總不能把老婆本也搭進去吧。”

張強又說，“可請佛牌的價格也不低，先不說孩子願不願意戴，你這班主任身份怎麼送佛牌給孩子？”

孫飛說這個問題倒不需要擔心，我可以聯係陳老師，讓他想辦法勸孩子戴上。

張強皺眉道，“這麼說你根本就沒有決定權，為什麼不直接讓家長出門跟我談？”

孫飛猶豫了一下，苦著臉說，“倒不是我不肯，隻是你也知道……陳老師在教育部門工作，他一個專門搞教育工作的，如果被人知道他偏信迷信，會很……”

張強不悅地站起身，“客戶自己不來，請你這個中間人傳話是什麼意思？一個教育部門主任也這麼大派頭，我接觸過的高官海了去了，連他們教育局局長都跟我喝過酒，他算哪根蔥？”

說罷張強要走，孫飛趕緊拽著人說道，“好好……我這就打電話找人，老哥你彆生氣，你再給我半個小時。”

隨後孫飛迫不及待地拿起了電話，走到走廊上撥通了陳老師手機號。

我碰了碰張強的胳膊，小聲說，“你也不怕牛皮吹爆了頂破天，你真認識他們教育局的局長？”

張強隨口道，“當官的也是人，隻要是人就有麻煩的時候，這有什麼稀奇？”

我不知真假，不好判斷，不過張強乾了這麼多年中間人，認識幾個高官應該不算難事。

幾分鐘後孫飛走進辦公室，說陳老師答應了，他今晚會在酒樓擺宴請客，希望張強老哥你能親自賞臉。

張強臉色這才緩和了一點，站起來說道，“那就走吧，對了，讓這位陳主任把他兒子也帶上，我總得先看看孩子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