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做人有時候該硬氣還得硬氣,對待陳老師這種人,你就不能給他好臉。
我說道,“我打這個電話是想告訴你,你兒子的麻煩我單獨解決不了,必須找人合作才行,上次收了你五千,那是雇傭我的費用,現在有其他人加入,你必須另外準備一筆錢。”
陳老師語氣抖了一下,“什麼,你到底要多少,我沒錢了!”
我冷笑說,“陳老師說笑了,就衝您這老教育家的身份,怎麼可能連這點錢都拿不出手?”
陳老師語氣一滯,雖然通過手機我看不見他的臉,但我感覺他應該臉紅了。
很久後陳老師才說,“不怕你笑話,我手上真沒多少錢了,本來上頭上預備了幾萬,都是給我兒子存的教育基金,上次買佛牌被坑了四萬多,接著又給你五千,我兒子住院也花了不少,我最多還能拿八千塊出來,必須等下個月發完工資再給!”
兒子都這樣了,還顧得上跟我討價還價,陳老師也夠可以的。
我心裡盤算了一下,八千加上次給的五千就是一萬三,張強答應過這筆生意不抽成,光請個法師這筆錢應該夠了,這才說,“好,你在哪兒?馬上帶我去見你兒子!”
陳老師說你等會兒,我馬上請假回家,你先到我家樓下等我吧,我兒子就在家裡待著。
我奇道,“陳華不是住院嗎,他怎麼又回家了……”
陳老師苦笑著跟我說,“前天他剛醒過來,就吵著鬨著要回家,一回家又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看書了,怎麼勸都不管用,連我給兒子換紗布的時候,他手上還拿著書本在看呢!”
我心中一緊,看來陳華果真**控得不輕啊,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岔子,才會導致陰靈對他乾預得這麼厲害?
半小時後,我如約來到陳老師家樓下,一根煙還沒抽完,陳老師到了,他見了我就說,“快走吧,我兒子一個人在家待著我也不放心,早解決早好!”
我心中冷笑,現在才知道害怕,早乾嘛去了?孫飛不是沒有打電話勸過陳老師,可人家不聽啊,非要等到出事了才乾著急。
剛來到門口,陳老師掏出鑰匙準備開門,走廊轉拐忽然走出一個外賣小哥,手上拎著一個黑色塑料袋走過來,還沒靠近,我就聞到了一股腥氣衝天的生鮮氣息。
外賣小哥見我倆愣在門口,趕緊說,“請問你們哪位是陳華?”
陳老師指了指他手上的袋子,“我是陳華他爸,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臭死了!”
外賣小哥趕緊說,“哦,是這樣的,我是XX網店送餐員,您兒子在網上向我們定購了一些海鮮,還注明必須是生鮮貨,讓我們加急給他送來,既然您是他老爸,麻煩你替我簽收了吧。”
我和陳老師交換了下眼神,他快步走上去,接過黑色塑料袋一看,頓時露出吞了蒼蠅的表情,“我兒子訂這個做什麼,你們不會送錯地方了吧?”
外賣小哥趕緊打開手機,把訂單翻出來給陳老師看,“沒錯,這地址,這門牌號,包括客人的名字信息都對得上,您兒子是叫陳華吧?”
陳老師沒轍,隻能把單子簽了,外賣員一走,我就迫不及待走上去問道,“是什麼?”
“一堆海鮮,還全都是活的!”陳老師把袋子遞給我,我打開一看,裡麵擱著幾個充氣的塑料袋,半透明塑料袋中裝滿了一半海水,所有海鮮都活著。
我奇道,“你兒子喜歡吃海鮮?要求挺高啊,還必須是活著送上門。”
陳老師一臉膈應,“不可能,我兒子跟我一樣,對海裡的東西他一直沒有好感,我家從來不弄海鮮,他怎麼……”
話說到這兒陳老師不敢再說下去了,陳華既然不喜歡吃海鮮,那他在網上**這麼多生鮮乾嘛,難道是佛牌裡的陰靈喜歡……
我倆想到一塊去了,我變臉說,“還愣著乾嘛,開門讓我和陳華見一見!”
陳老師立刻打開防盜門,我拎著一袋子海鮮走進客廳,剛進屋陳老師就大喊,“小華,這些東西是不是你訂的,快出來!”
沒多久,陳華頂著兩個烏黑的眼圈從臥室裡走出來了,他瘦得跟個鬼一樣,走路時腳步都在發飄,目光直愣愣地盯著海鮮袋子,貪婪地咽著唾沫。
他頭頂仿佛在冒煙,一股灰白色的霧氣冉冉彌漫著,顯得那張臉有些朦朧。
陳老師還說了什麼,陳華卻一句話都沒聽進去,一把從我手中搶過海鮮袋子,迫不及待撕開了塑料包裝。
海水灑了一地,袋子裡的章魚是活的。
陳華將活蹦亂跳的章魚一把抓起,傻笑著塞進嘴裡,章魚八隻觸角還在拚命撲騰,吸盤反過來蓋住了陳華的臉,可他卻恍若未覺,一臉享受,嘴裡不斷發出咀嚼的聲音,看得我頭皮都麻了。
那章魚遊動的觸覺全都張開了,宛如水草一樣瘋狂地糾纏扭曲,在空中遊曳著,就好像是從陳華嘴裡長出來的一樣!
“小華你……”陳老師嚇壞了,乾嘔一聲說道,“你快停下!像什麼樣子?”
他邊說著邊推了陳華一把,陳華沒站穩,忽然摔倒了,嘴裡嚼剩下的章魚觸角掉在地上,陳華臉色麻木,既沒喊疼,也沒做出彆的舉動,默默將將剩下的章魚觸角撿起來塞進嘴裡,又拎著袋子轉身走回臥室了,臉上的掛著呆滯的笑。
我懷疑自己今晚肯定會做噩夢了。
“小葉,你快幫幫我,我兒子怎麼會這樣,他……他不喜歡吃海鮮啊,連煮熟的都不碰,更彆說生的了!”陳老師一臉嚇抽筋的表情,抓著我的胳膊直晃。
我深吸一口,好不容易壓抑住了想嘔吐的感覺,回想剛才那一幕,頭皮還在冒汗。
臥室大門被陳華關緊了,隔著大門我看不見那惡心的一幕,然而陳華嘴裡嚼生肉的聲音還不是隔著門傳出來,搞得我耳根子都軟了。
我苦笑說,“陳華是不是有廣東人血統?”
陳老師老臉一板,“你瞎說什麼,我老婆幾年前就去世了,她跟我一樣是靖西本地人!”
我歎口氣說,“算我失言,剛才你兒子從房間出來的時候,頭頂上有一股黑氣,這證明陰靈的怨氣已經發生作用了,兩個辦法,一是你趕緊讓陳華把佛牌交出來,我帶回去做驅邪法事,二是找機會把人打暈,連人帶佛牌扛回我朋友的店裡。”
陳老師無助地慘笑,“第一個辦法我早就試過了,沒用,我兒子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前天我想讓他把佛牌交出來,誰知他突然發狂了,跑進廚房拿了把刀,還說誰都不準碰她的佛牌,不然就跟我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