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垃圾?
這句話深深刺激到了我,我奮不顧身地飛撲向他,手背青筋全都膨脹起來,同時我的眼睛也紅了,有種把這家夥撕碎的衝動。
可我的拳頭還沒碰到他,帕通已經側身往後躲了,他陰冷的眼仁死死定格在我身上,嘴裡快速念叨著什麼,忽然將手中的瓶子調轉,瓶口朝下,灑出不少黑色的液體。
粘稠液體中彌漫著一股濃腥味,惡臭撲鼻,我不由自主停下手上的動作,一愣神的功夫,地上的液體居然全部化開了,同時飄出一股濃煙。
很快我就聽到“嗡嗡嗡”的翅膀扇動聲,黑色濃煙中蹦出幾隻拇指大小的甲蟲,眨眼就射向了我的臉。
我本能地蹲下去,就地一滾,沒等我爬起來,耳邊的“嗡嗡”聲變得更多了,一抬頭,隻見十幾隻黃褐色的甲蟲煽動翅膀圍著我,每一隻蟲子身上都有弄黑色的煙絲在翻滾。
帕通尖銳地冷笑道,“原來趙公子的情報是假的,你根本就不會什麼黎巫經咒,這蟲子是我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才調配出來,用在你這種半吊子身上真是浪費了!”
他一臉惋惜,冷冷地盤腿坐下來說,“如最好老實點不要反抗,這是我最新研製的蟲降,它們的牙齒有麻痹神經的效果,我保證你不會死得太痛苦,當然,如果你不肯聽話,我也不敢保證會不會繼續用它們折磨你!”
我隨手抄起了一把椅子,準備跟他拚命。
帕通眯著眼仁怪笑起來,“不到黃河心不死,那我就送你一程!”
他閉上眼飛快誦念起了經咒,蟲子“嗡嗡”的翅膀煽動聲頻率更快了,很快至少有十幾隻蟲子撲向我,我單手抓著椅子亂揮,另一隻手飛快地解掉上衣扣子。
沒等我把上衣脫掉,一隻蟲子忽然落在我手背上,大廳光線很暗,我快速朝蟲子身上掃視了一眼,發現它黃褐色的腹腔上爬滿了一個有一個灰白色的小斑點,至少八隻節肢狀的觸角已經深深勒進了我的皮層,嘴巴很薄,幾乎半透明,卻發出“撕拉撕拉”的牙床碰撞聲,特彆堅硬。
這特麼到底是什麼蟲子。
我嚇壞了,撒手丟掉椅子,同時瘋狂地甩手試圖把蟲子摔到地上。
可這玩意腹腔下卻伸出一根吸盤狀的東西,死死黏在我手背上,我不僅沒如願將它甩開,反倒感覺到手背上的皮膚好像被切開了,詭異的是我一點痛苦都感覺不到,隻是手臂越來越麻,有點使不上勁。
我心中一沉,看來對方的蟲降已經起作用了,沒想到毒性這麼猛烈。
同時至少七八隻蟲子覆蓋在我臉上,全都伸出醜陋的洗盤,牢牢粘住我的身體,這時帕通停止了誦咒聲,冷冷地笑著說,“不用白費力氣,我的蟲降你破不了,今晚就是你……”
他得意的冷笑聲隻持續到一半,忽然間窗外閃過一道白光,等我看清楚那道白光是什麼的時候,經線已經分成兩股,分彆纏住了帕通的脖子和手腕。
帕通停止了冷笑,他留著冷汗大喊了一聲緬甸語。
此時趴在我身上的蟲子停止了所有動作,我一動不敢動,把目光稍稍偏向魚店門口,卻看見一個體型消瘦,皮膚黝黑的中年人出現在那裡。
是阿讚吉!
阿讚吉手上還抓著一捆經線,經線自動分岔成兩股,用來綁住帕通的就是他的經線。
是他在幫我!
我心中狂喜,大喊道,“阿讚吉,沒想到你會幫我……”
阿讚吉隻是淡淡地瞥我一眼,很快將目光轉移在帕通身上,口中說了一大串緬甸語,仿佛是在跟帕通溝通。
帕通臉上的得意表情已經完全消失了,浮現在臉上的隻有驚恐,他咽了咽唾沫,隨後語氣激動地說了很多話,似乎在埋怨阿讚吉不該管閒事。
阿讚吉冷冷地盯著他他的後腦勺,輕飄飄吐出幾個字眼,由於他們全程用緬甸語交流,我一句話沒聽懂。
可很快,原本覆蓋在我身上的蟲子卻紛紛失去了活性,全都變得僵硬,一隻隻全部掉落了下去,看來在阿讚吉威脅他放人,帕通受製於阿讚吉,隻能放棄繼續攻擊我的打算。
當蟲降全都瓦解之後,帕通才慘著臉站起來,又說了一通話,似乎在乞求阿讚吉放過他。
阿讚吉說了些什麼,帕通臉色大變,飛快把手伸向腰間,阿讚吉冷厲地笑起來,手中的經線猛然縮緊,繃緊了往後一拽。
細長的經線仿佛刀子般鋒利,狠狠切割著帕通的脖子,帕通渾身一震,鼓著眼珠慘呼一聲,經線下的皮肉翻卷,形成一道嬰兒嘴唇大小的傷疤,鮮血好似擰開的水龍頭般噴濺出來。
下手真黑!
我的心狠狠顫了一下。
雖然阿讚吉出現是為了幫我,可這種動輒殺人的手段還是讓我心底惡寒,這幫修黑法的家夥,太不拿人命當回事了。
帕通抽搐著倒在地上,大量的鮮血流失讓他很快失去了掙紮的力氣,我冷汗兢兢地走到帕通身邊,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人已經斷氣了。
死人了……
我臉色發白,好懸沒嚇得一屁股坐倒。
阿讚吉表情冷峻地收好了經線,走上前用半生不熟的苗話說,“張強讓我來救你,快跟我走。”
我指了指地上的帕通,艱難地說,“可是,他死了……”
阿讚吉不懂漢語,十分吃力地用苗語告訴我,“他不死,你就得死。”
我苦澀一笑,阿讚吉說得沒錯,可我畢竟是個生長在正常環境下的人,一時半會還過不了心裡這道坎,為難道,“人死在我店裡,如果屍體不儘快處理我將來肯定說不清楚。”
阿讚吉皺眉嘀咕了一句,好像在說“真麻煩”,隨後他走到帕通身邊扛起了屍體,用眼神向我示意,我趕緊指了指店鋪後門,告訴他千萬彆扛著屍體朝前麵走,大街上有監控。
阿讚吉會意,扛著屍體走向走門,我顧不上問他打算怎麼處理屍體,趕緊打了一桶水,用最快的速度將血漬打掃乾淨。
半小時後,我傻傻地望著被打掃乾淨的地板,半晌回不過神。
阿讚吉忽然從後門走進來,他問我還愣在這兒做什麼,帕通這麼久都沒有消息傳回去,對方肯定猜到這邊發生的事了,讓我快跟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