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冷笑道,“恐怕不止是這樣吧,把消息泄露給阿依平度,你能拿到不少好處費,這才是你言而無信的主要原因!”
糯康低下頭不敢搭腔,他死死捂著左右兩條大腿的傷口說,“能不能先讓我把傷口包紮起來,這樣流血我會死,我死了手下也不會放過你,這條街是我掌控的,你們出不去。”
我看向張強,見他遲疑了一下,主動從糯康上衣撕扯了不少碎布條,先簡單地把傷口勒上。這麼做並不能起到太大效果,糯康苦笑道,“你們還是放我出去吧,有什麼話等我把血止住再說。”
張強冷冷地笑道,“老痞子,誰會信你,萬一你小子出去之後給我們來個釜底抽薪怎麼辦?”
糯康舉著手指說,“我可以向神明起誓,之前是我看走眼,覺得兩位是外鄉人好欺負,沒想到你們這麼猛,連我手下那幾個打手都攔不住,兩位應該也是道上的人,路子好野,今天算我糯康栽了,放心我絕不會再耍你們。”
我冷笑說,“叛徒的話誰會信?”這句話張強沒有替我翻譯,他反而沉吟了起來,似乎在考慮糯康這句話的真假。
我不解道,“不是吧老張,你還真信他?”
張強無奈說,“不是我相信他,老弟,咱倆現在被人堵在這兒壓根出不去,現在糯康還活著,外麵的人投鼠忌器不敢拿我們怎麼樣,隻要糯康一死,外麵的人聽不見他的聲音肯定會立刻破門,你有信心殺出去嗎?”
他說的也是實情,雖然說到打架我比一般人稍微猛點,可也做不到武俠小說中以一敵百的高度,就我現在的狀態,頂多再來兩三個人我就趴了,張強甚至還不如我,拖下去吃虧的遲早是我們。
我沉吟道,“可萬一這老小子說話不算話呢,之前他都背叛過一次了,老張你不會蠢到相信糯康發誓吧?”
張強搖頭說,“怎麼會?事到臨頭隻好賭一賭運氣了,看來糯康對阿依平度也有很多不滿,咱們正好可以利用這點。”
我不解道,“怎麼利用,糯康對阿依平度不滿是真的,可阿依平度的勢力比他大,糯康剛才不都說了嗎?他壓根不敢跟阿依平度作對。”
張強冷笑道,“糯康畢竟是個生意人,生意人隻要看見百分之三十的利潤就會不顧一切,為了百分一百的利潤甚至敢冒殺頭的風險,哪有什麼不肯,隻是誘惑不夠大而已。”
我震驚道,“所以你想……”
張強詭笑著打斷我,在我耳邊低語了幾聲。
我舉棋不定,一時拿不定主意,這事靠在牆上的糯康已經撐塊不住了,他聲音疲憊地說,“你們到底商量好了沒有,如果沒打算放過我,那就請你們給我個痛快,看著鮮血一點點流乾實在太痛苦了。”
張強笑著說,“糯康老哥你放心,兄弟雖然是條過江猛龍,但也壓不住你這樣的地頭蛇,你活著對大家都有好處,你要是死了,恐怕我們也活不成。”
糯康說,“你們知道就好,那為什麼還不放了我?”張強說先不急,放走你之前我還有話要說,你放心血不會這麼快就流乾的,你剛才說自己是迫於無奈才對付我們的,是真的?
糯康把頭靠在牆上,有氣無力地喘氣說,“當然,阿依平度做事很霸道,誰都不敢不賣他麵子,我其實很不滿他的作風,但他勢力比我大,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隻能選擇討好他。”
張強壞笑道,“你就沒考慮過跟他對著乾,把阿依平度的勢力搶過來?”糯康震驚地看他一眼,苦笑說,“太天真,他人多錢也多,我不可能跟他掰手腕。”
張強摸著下巴壞笑道,“沒錯,據我所知阿依平度在仰光當地很有勢力,甚至控製了大半個中間人市場,這些年他大搞壟斷生意,早就賺的盆滿缽滿富得流油了,這雖然是快肥油,但是不好啃。”
糯康說,“你到底想說什麼?能接管阿依平度的業務我當然開心,他一年賺的錢夠我賺十年,但是阿依平度不是大肥羊,是吃人的老虎,先不提他手下的親信了,光是阿依平度聯係到的法師我就對付不了。”
張強沉下臉說,“法師有什麼了不起的,他能請我就不能請?忘了跟你做自我介紹,其實我的身份也跟阿依平度一樣,是替人聯係法師賺取過橋費的中間商,法師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們早就聯係好人了。”
“真的?”糯康驚疑難定地看著我。
張強笑著說,“糯康老哥,你覺得我大老遠是為了從中國跑來跟你開玩笑?實話跟你說,我們這次主要的針對目標就是阿依平度,我有個朋友在跟他接觸過之後就失蹤了,這點我昨天已經告訴過你,失蹤的朋友是我的合夥人,不管費多大代價我都要把人撈出來!”
糯康盯著張強半晌,良久後哆嗦著嘴皮說,“你不會騙我?”
張強說你要是不信,我也可以發誓,按照你們緬甸的風俗向神靈起誓,糯康,繼續僵持下去對誰都不好,你自己可考慮吧,你如果肯答應幫我們對付阿依平度,以後他的地盤就是你的,如果你不答應,現在我就弄死你,和朋友一塊殺出去!
說到這兒,張強眼神中迸發出一股寒意,軍刺已經對準了糯康的心窩。
糯康不說話了,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對峙著,氣氛凝重如水,我看的後背心都出汗了。
雖然我假裝平靜,可內心卻一直視七上八下的,假如糯康不肯答應我們也拿他沒轍,總不能真弄死他吧,外麵至少守著十來個糯康的小弟,整條街都是他的人,就算一人一拳,我醫好了也是扁的!
兩分鐘後糯康服氣了,他對我和張強豎起了大拇指,說兩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行,我諾康就壓上身家性命陪你們賭一次,贏了阿依平度的地盤是我的,我會全力幫你們找人,如果輸了,麻煩兩位跑路的時候也能帶上我。
我笑了,親手把糯康攙扶起來說,“走吧,我帶你出去治傷。”
走到門前,糯康先是衝大門外喊了句什麼,我目光狐疑地看著張強,張強說糯康這是在叮囑他的手下不要亂動。
我這才放心了,果然大門推開之後糯康的手下沒有再攻擊我們,隻是一個個看我們的眼神都帶著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