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色陰沉地站在門口,倩倩驚呼一聲就跑了,韓濤趕緊披上衣服向我道歉,說葉哥你彆生氣了,快坐吧。
我指了指沙發墊子,上麵流下一灘很渾濁的液體,氣得腦門都抽筋了,“你讓我坐哪兒?早告訴過你彆在魚店亂來,店裡有監控,現在倒好,你居然在鏡頭下做直播,丟不丟人?”
韓濤訕笑道,“不能,我辦事之前把鏡頭蓋好了,誰知道你會半夜突然回來,早知道我帶倩倩開房了……”
我氣樂了,“還怪我咯?”韓濤趕緊賠笑,“沒……沒怪你,不過話說回來,葉哥你這幾天經常在外麵,今天怎麼突然想到回來了。”
我沒好說,“我回來拿錢,店裡還有多少流動資金?”
韓濤趕緊把這幾天的流水拿出來,我把錢取走一半,讓嚎啕趕緊把店鋪收拾一下,以後彆再店裡亂來了,倩倩也是,這麼大個女孩怎麼就沒點羞恥心,光著屁股在魚店裡亂搞,也不嫌丟人!
韓濤拎著皮帶賠笑說,“葉哥你放心,下次一定不會了,其實我本來打算去外麵,是倩倩……她說這裡才刺激。”
我都無語了,黑著臉爬上樓梯,路過樓梯轉角的時候倩倩已經換好衣服下來,她十分難為情地側過身子,替我把路讓開。
兩人插肩而過,我從她身上嗅到一股濃鬱的香薰味道,頓時皺緊眉頭。
她粉麵含春一臉嬌羞,臉上的潮紅色還沒有褪掉,可能是我想太多,在她眼眸中我捕捉到一抹異樣,帶著挑逗和曖昧不明的東西。
她混身散發著香薰味道,讓我很難堪。
我感覺倩倩不是個好女人,韓濤繼續和她交往下去總有一天會出事。
果然我的猜測沒多久便得到了驗證,不過那是後話了。
第二天張強開了輛麵包車來接我,我鑽進車廂,問他去哪兒?
張強說,“去滇西,隻有滇西一帶才能找到像樣的黑市,西南地區的法師大部分集中在滇西,還有很多東南亞法師也會去黑市選料,搞不好能碰上熟人。”
麵包車駛出城區,很快拐進了高速。
靖西縣位於苗疆和湘西接壤地帶,西接襄樊,往南走則是術道界中人人談虎色變的的苗疆地域,苗疆自古以來充滿傳奇色彩,是上古巫家遺留下來的蠻荒之地,流傳各種恐怖傳說,但也僅限於傳說。
初次深入苗疆,我心懷忐忑,張強看出我的心思,笑著解釋道,“不用擔心,這些年苗疆變化很大,不少苗族都漢化了,隻有一部分生苗不好惹,我們要去的地方是鬼市,應該不會跟他們有接觸。”
西南道遠,大多是盤山路段,高速路上行車兩個小時,張強便把駛向了偏僻的分岔道口。
剛下高速,路麵明顯變得陡峭起來,這一帶屬於喀什地貌,山高路遠,林深荒涼,與東南亞茂密的雨林環境多有不同,高山險峻,所過之處可見不少狼牙凸起的嶙峋怪石,在夜幕下宛如群魔爪牙,猙獰突兀,越走越讓人心頭發涼。
張強把車開得跟雜耍一樣,一路險象環生,幾個小時後他撐不住了,停車活動了幾下筋骨,“不行了,今晚就在這兒紮營吧,開不動了!”
我說,“山裡太偏僻,要不把車開到人多的地方再休息?”
張強說反正他是開不動了,我要是能行就換我來開。
我看了看林深死寂的叢林幻影,黑暗中無數鷓鴣在亂飛,幾隻老烏鴉盤在樹頂上“呱呱”地叫著,那眼仁綠得像寶石,好像能勾魂似的。
我趕緊搖頭說,“算了,半夜容易把車開進溝裡。”
張強正要說話,林子裡忽然傳來一些動靜,我倆都屏住呼吸把目光轉向森林,隻見一片灌木叢在晃動,叢林中似乎盤踞著野獸。
張強眼前一亮,興奮地拉開車門說,“估計山林裡有野豬,太好了,今晚可以打打牙祭!”
我說彆了吧,山裡野獸太危險,到底是誰給誰加餐還不一定呢。他罵我膽小,摸出一把折疊弩跳下車,我很無奈,隻好跟在他後麵,舉著手電照明。
張強很快摸進了林子,我正要跟上去,卻聽見他忽然怪叫一聲,連滾帶爬從林子裡跳出來,手電光照在臉上,滿臉都是驚駭欲絕的表情。
我心中一沉,“怎麼了,是不是有老虎?”
張強哆哆嗦嗦指了指身後,臉已經嚇白了,“是個人……死人!”
聽說有屍體我反倒不怕了,快步從他身邊跑過,拔開灌木叢一看,果然瞧見草堆裡倒伏著一具死屍,屍體四肢卷縮著趴在哪裡,土壤中滲出暗紅色的血跡,顯然剛斷氣不久,應該是趁我和張強下車的時候斷氣的。
我奇道,“這個人死法好怪異。”
張強牙齒有點打顫,“小葉,趕緊回車上去吧,半夜遇上死人不是什麼好兆頭,萬一被陰靈盯上了……”
我橫眉打斷他,“哪有這麼容易變成鬼?傷口好像在肚子上,你幫我翻開他看看你。”
張強問我是不是瘋了,邊說邊往旁邊靠,明顯不願幫我,見他不肯幫忙我隻好作罷,正要轉身往回走,忽然間屍體四肢抽動了一下,脊椎好像條軟蛇一樣,很詭異地趴在地上扭曲了一圈。
“握草,詐屍了!”張強嚇了一跳,撒腿就朝車上跑。
我一臉沉吟,沒有挪動腳步,小心翼翼走到屍體身邊,嘴裡含著手電把屍體調轉過來,麵朝著我。
屍體是個中年男人,五官都抽條了,臨死前保持著一臉驚恐,胸口插了把刀子,應該死造成他死亡的主因。
結合現場,我判斷這人應該是自殺的,這附近沒有掙紮打鬥過的痕跡,可好端端的怎麼會有人跑進荒山自殺呢?
張強見我沒跟上,又哆哆嗦嗦地轉身走回來,他朝屍體扭曲的臉上看了一眼,徒然高呼道,“握草,周雄!”
我詫異道,“你認識?”
張強趕緊蹲下來說,“認識,他是雲貴一帶的牌商,入行比我晚,以前打過不少交道,這小子挺機警的一個人,沒想到會被人弄死在這裡,血跡沒乾,凶手可能在附近!”
我指著插在屍體胸口上的尖刀說,“不對,他是自殺。”
張強怔了一下,正要開口說什麼,忽然間屍體的腹腔開始癟下去,皮層萎縮起來凝成塊狀,那模樣就跟磚窯裡的被烤乾的磚頭似的,瞬間乾癟開裂,肚子上咧開一道道暗紅色的口子,血糊糊的內臟很血腸直接暴露在外,腸子上有著無數青綠色的蛆蟲在爬動!
蛆蟲在腹腔中快速扭動著扁平的身子,每一條蛆蟲都跟筷子差不多長,一部分蛆蟲已經沿著開裂的傷口爬出來,試圖爬向張強的腳邊。
張強並沒有發現這一幕,視線死死定格在屍體快速乾癟的肚子上,陷入了短暫失神。
噬生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