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麻子眼皮一條,黑著臉說,“小葉,你跟我說的人就是他?”
我站在阿讚吉麵前說,“是,人家阿讚吉到底犯了什麼錯,他一心找你學本事,既有條件又有基礎,還是精通黑法降頭的阿讚法師,你收這種徒弟不虧!”
張麻子不滿地瞪我一眼,冷笑說,“就因為他懂太多了,雜而不精,所以傳承不了我的衣缽!”
我說你太絕情了,先不說阿讚吉能不能把你的本事全部學到手,既然他願意學,你就當好心收留,教教他怎麼了?徒弟未必就要強過師父!你一身本事如果不找個人繼承下去,這一脈的傳承豈不是到你手上就斷了,以後下去怎麼麵對先人?
張麻子氣得連發都,一臉麻子都要蹦出來了,“你這是咒我死了?”
我叉腰大喊,“人老又刻薄,你死前肯定很難受,最起碼病得骨瘦如柴才死!”阿讚吉臉都嚇青了,反手抓我袖子,讓我不要再亂說話。
他怕張麻子我可不怕,冷著臉又說,“沒想到你這麼沒人情味,我真是錯看你了,虧我爺爺還這麼信任,讓我有麻煩就來找你,可你呢?可你呢,你都乾了些什麼,敲詐我幾個月學費我就不跟你算了,我千裡迢迢替你跑到黑市取陰料,差點連命都丟了,你答應過我的事卻辦不到。”
我的話把張麻子頂得沒脾氣,他滿臉陰雲就像是要下雨,可我說的句句在理,他有火也發不出來,深吸一口氣瞪著我,“兔崽子,葉乘龍的本事你半點沒學會,耍嘴皮的功夫倒是比他更厲害!”
我抬起下巴說,“凡事講不過一個理字,我這就回爺爺墳頭上祭拜,燒紙告訴他你是怎麼刻薄我的,我看他怎麼想。”
張麻子氣樂了,抬手想揍我,這時阿讚吉推開我大聲說,“都彆吵了,是我不對,既然張師不肯收留我,我現在就走,以後絕不踏進這裡半步!”
阿讚吉突然出聲把我嚇了一跳,我回頭見他忽然給張麻子跪下去,把腦門撞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邊磕頭邊說,“這幾個響頭是我報答你當年的救命之恩,我馬上就走!”
說完他爬起來要走,我趕緊攔住阿讚吉,阿讚吉麵無表情地說,“讓開,謝謝你的好意!”
這時張麻子忽然咳嗽一聲,我和阿讚吉同時回頭,瞧見他眼神中閃過一抹複雜,他遲疑地看著阿讚吉,“你懂得東西不少,為什麼還要堅持學黎巫經咒?”
阿讚吉說學無止儘,他找張麻子學黎巫經咒無外乎兩個原因,一是張麻子曾經幫過他,阿讚吉對張麻子懷有一份崇拜,其次他遊曆東南亞好幾年,雖然學到很多本事,卻一直接觸不到最頂尖的黑法,他不甘心永遠在二流層次徘徊。
張麻子還在猶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我剛才的話觸動了,顯得有些為難。
我趁熱打鐵,“麻子叔你還猶豫什麼?難為阿讚吉有一顆橫心,多少年了都這麼堅定不移地找你拜師,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會有觸動吧?”
張麻子瞪我一眼,嗬斥道,“你懂什麼?”我跟他對視了起來,良久後張麻子歎了口氣,對阿讚吉招招手說,“你過來。”
我眼前一亮,趕緊推阿讚吉走到張麻子麵前,“還愣著乾什麼,先磕幾個頭再說!”
阿讚吉有點恍惚,愣在那裡不知所措,隻聽張麻子冷哼道,“先彆高興,我沒答應過收你當徒弟,不過葉尋說的也對,我答應過隻要他帶回陰料就見一見你,還算你小子有點恒心,你就先留下來幫我打雜吧。”
阿讚吉誠惶誠恐,跪在地上又要磕頭,張麻子不耐煩了,一腳踹開阿讚吉,惡狠狠地瞪著我說,“兔崽子,這個拖油瓶是你硬塞給我的,以後上我學東西要加錢,一個月兩萬!”
阿讚吉急忙爬起來表示,“我給,我替他給!”
張麻子凶狠地瞪著他,“我讓你說話了嗎?”阿讚吉哆嗦了一下,趕緊搭聳著腦袋退到一邊,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說,“人家阿讚吉又不欠你什麼,乾什麼這麼凶,你以為隻有你會瞪眼啊!”
張麻子氣得山羊胡子亂抖,推開我說,“滾,臭小子,老子這兩天心煩,不想看見你!”
我嬉皮笑臉,說你是不是每個月總有幾天不舒服?
阿讚吉聽到這話目瞪口呆,張麻子更是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氣得抄起笤帚要打我,我一撒腿就跑了,我剛跑出張麻子家門口的時候,阿讚吉又探頭把我叫住了。
我回頭衝他一樂,“答應你的我辦到了,你以後你就賴在張麻子家哪裡都彆去,放心,麻子叔這人刀子嘴豆腐心,隻要他肯答應收留你,教你東西隻不過是早晚的事。”
阿讚吉用充滿感激的眼神看著我,緊抿嘴唇,半天才開口說,“我欠你一個人情,我會記在心裡!”
我說你不用把話說得這麼嚴重,送你上麻子叔這裡修法我也有私心,以後生意上有麻煩的事我會經常來找你幫忙,阿讚吉重重地點頭,說一定。
回程路上我心情大好,愉快地哼起了歌,先找到張強租車的地方把麵包車押金退了,返回佛牌店的時候劉媚一臉幽怨地看著我,埋怨我一出門就是好幾天,差點累死她了。
我趕緊道歉,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捏肩,劉媚笑了,說你還挺會討好人的,這次就放過你,對了,張老板為什麼不跟你一塊回來?
我說啊……他呀,這孫子最近兩天都要住在醫院,可能沒工夫回來看店了。
劉媚馬上緊張起來了,質問我跟張強出去都乾了些啥,怎麼搞到住院了,還問我有沒有事?
我賠笑道,“乾這一行哪能沒有危險,你等等我先接個電話。”
剛走進佛牌店我的手機就一直在響,為了哄好劉媚我才一直沒接,見劉媚氣已經消了我趕緊掏出手機,來電顯示上蹦出陌生號碼,我按下接聽鍵,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葉哥,你快回來吧,出大事了!”
電話是韓濤的女朋友倩倩給我打來的,她怎麼有我電話號碼?
我不解道,“韓濤呢,魚店能出什麼事?”
倩倩哭著說,“魚店沒出事,可是韓濤出事了,他……他殺人了!”
我頭皮都要炸了,韓濤殺人?
難道是我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