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法前,我先接了杯溫開水將藥粉衝淡調開,捏著鼻子喝下去,這藥粉味道怪怪的,有股酸腐味道在裡麵,我心裡怕怕的,彆特娘是用人骨打磨的陰料吧?
萬女士兩口子已經躲進臥室,我對著法壇念了幾遍經咒,明顯感覺屋子裡變“涼快”不少,經咒念到第三遍,耳邊“哢擦”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臥室走出來了。
我鼻尖滴落了幾滴冷汗,雖然接觸過不少陰靈,可單獨麵對這玩意難免還是怕怕的。
腳步聲越走越近,我故意集中精神不去看,很快就感覺身邊有一股冷風刮風,那個“人”走到了客廳沙發上坐下,我壯膽一回頭,發現沙發上坐著的人居然是萬女士!
她瞪大眼,直勾勾地看著我,嘴角掛著莫名的笑意,挺詭異的。
她眼珠子瞪溜圓,瞳孔沒有聚焦,我咽了口唾沫說,“還有一個呢?”
“我在你後麵。”忽然有道笑聲從我背後傳來。
我嚇了一跳,猛回頭隻見萬女士老公搭聳著臉站在我背後,臉上籠罩著一層青色,有種森怖的味道,他聲音細細的,好像個女人,眼仁也縮成了針眼。
我嚇壞的同時又有點想笑,這對鬼夫妻可真有意思,女的上男的身、男的上女的身,非要對調著來。
兩口子走到客廳肩並肩坐好,直勾勾對著電視櫃,眼神透著一股涼氣。
萬女士冷冰冰地說,“過來坐。”
我硬著頭皮隻好去了,屁股都不敢坐瓷實,心裡還在算盤,一有動靜我乾脆跑得了。
男鬼把臉彆過來,借萬女士的聲音說,“我們馬上要結婚了。”
萬女士老公就開始哭,抽抽搭搭的,好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嗚嗚……我不要走,我還沒披上婚嫁衣,還沒走過一次紅地毯……”
聽到這兒我就明白了,感情這一男一女是未婚同居,卡在訂婚的節骨眼上死掉了,估計死的時候快要到婚期了,兩口子想留下來把這事辦完,所以有怨氣,才一直徘徊在生前住過的地方。
我有點好奇,就問,“這房子上一任業主不是對貪官夫婦嗎,為什麼會變成你們?”
萬女士說房子是從一個貪官老婆手上買來的,我很不解為什麼纏上他們的會是對小情侶。
萬女士陰測測地說,“那是我父母,這是我和小靜的新婚房!”
我恍然大悟,可能貪官夫婦倆心疼兒子,買下這套房子裝修,送給這對兒子兒媳居住,誰曾想兒子兒媳還沒結婚就過世了,後來貪官也蹲了班房,所以才急著想出手。
萬女士邊磨牙邊惡狠狠地盯著我看,那表情想要吃人似的,“這是我家,你們都是外人!”
我冷笑,人死魂消,生前住過的房子就不再是你的了。
我趁機說,“你倆有什麼未了的心願?這房子是萬女士兩口子花錢買來的,雖然手段不是很光彩,但死人管不了陽間的債,我勸你早點了解心願,早回頭。”
萬女士的老公哭哭啼啼地說,“我要結婚,我要坐新娘!”
這女鬼上了男人的身,聲音細細的很滲人,搞得我一個勁起雞皮疙瘩。
我有點懵,這小兩口死掉快超過半年,就算現配陰婚也來不及了,屍體早就火化了該怎麼配?
萬女士站起來,惡狠狠地說,“不讓我們結婚,你們也不想好過!”
她腦門上都蹦筋了,戾氣明顯增長了一大圈,披頭散發的樣子格外森怖。
我緊張地咽唾沫,說是不是隻要讓你們順利走過婚姻殿堂,你們就不再鬨了,自覺離開?
萬女士“嘿嘿”地笑著說,“你有辦法是不是?你是不是有辦法……快說……你是不是有辦法?”
她撲上來揪我衣領,萬女士勁兒很大,把我拎起來手腳都離地了,她手背上的毛細血管好像蚯蚓似的凸出,眼眶瞪開裂了彆提有多嚇人。
我大喊鬆手,再亂來老子就不客氣了!
吼完這句話我趕緊脖子一鬆,男鬼又把我放下了,低著頭陰測測地說,“我不想難為你,隻要你能幫我,我就走,幫不了我你趁早滾!”
我鬆了鬆領口,有點緊張地後退一點距離,“求人幫忙也不是這種態度,今天太晚了沒法幫,明天我再帶你出去完成未了的心願,趕緊消失吧,彆纏著萬女士兩口子!”
我話音剛落,萬女士和她老公接連栽倒,兩人直挺挺躺在地板上,萬女士老公更誇張,開始吐白沫了。
我歎口氣,將萬女士抱起來,正彎腰的時候萬女士醒了,像條蛇一樣纏在我身上,睜開眼“咯咯”地笑,“你是不是對她有興趣?趁他老公沒醒快辦正事吧,嘻嘻……”
萬女士眼中充斥挑逗的浴火,這是紅果果的勾、引!
我怔了一下,立馬想明白了,女鬼應該還沒走,又上了萬女士的身,我說今天萬女士怎麼對我主動了,估計沒少受女陰靈的影響。
我黑著臉說,“不需要,快滾!”
砰!
萬女士鬆開勾住我脖子的胳膊,軟軟地癱在地上。
我長舒了口氣,分彆把兩口子拖回主臥室床上,點支煙抽了半截,才想起來聯係張強。
我把過程一說,張強也為難了,“老弟,這是不太好辦啊,又是未婚男女變成的鬼魂,還有具萌屍要處理,明天你彆忘了跟萬女士提一嘴,這是兩筆業務,得加價啊。”
我氣樂了,還以為張強為難的是怎麼處理業務,沒想到這丫首先盤算的還是錢。
我沒好氣道,“合同都談妥了怎麼加價,萌屍的事先不說,這對鬼男女怎麼打發?”
張強說這好辦,你出門打聽打聽,附近有沒有哪個酒樓要半婚禮的,然後你這樣……
聽完我一抽嘴角,張強這主意真損,不過事到如今隻好如此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門打聽,果然找到一家正在布置婚禮現場的酒店,急匆匆跑回萬女士家,趁太陽還沒出來,我趕緊蹲在牆角燒紙,又把昨晚的法事布置了一遍。
不一會兒我耳邊就有冷風吹過去,很快又聽到腳步聲,隻見萬女士老公一搖一晃地從臥室走出來,跟隻沒睡醒的蛤蟆似得,撇開兩條腿走路。
我不由分說拽著他就往外麵走,“你媳婦呢,趕緊跟上。”
萬女士老公臉上掛滿森怖的笑容,“咯咯……我就是他媳婦。”
萬女士也慘著臉蹦出來,陰測測地說,“我是她老公,嘿嘿……”
買了個表的!
我彆扭得不行,黑著臉說,“彆鬨,我帶你們去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