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哥完全搞不懂狀況,瞪大眼看著我,“老弟,你這麼著急做什麼?”
我說,“不要問了,快打開車門讓我看看!”
車門拉開,我立刻嗅出一股強烈的陰氣,好像撬開了凍庫大門,一股強烈的冷氣襲來,凍得我差點打哆嗦,詭異的是陸哥居然完全察覺不到,他坐進車廂後開了倆灌可樂,遞到我手上說,“要不要來點?”
我把可樂擋開,急忙搖頭說不用了,又問陸哥,平時坐在車廂裡開車有沒有感覺什麼不一樣?陸哥表情特彆驚訝,“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我指了指前擋風玻璃下的天童靈像,“你平時都拿什麼供奉它?”陸哥從車裡翻出一些小物件,遞到我麵前,“跟你上次叮囑的一樣。”
我鬆口氣,說那就好。說完我仔細打量天童靈像,沒有看出其他異響,心中稍微安定了一點。
陸哥把手伸到我麵前晃了晃,“老弟,到底怎麼了,你再不說話我要開車去南京了啊!”
我回過神,忙道,“彆去南京,你哪兒都不能去!”陸哥先是一愣,用很錯愕的表情看著我,他丟開可樂罐子說,“老弟,為什麼?”
我心情有點複雜,沉吟著到底該怎麼開口。陸哥不耐煩了,“葉尋,你有話倒是快說,還不容易中次特等獎,我心情正高興,為什麼你讓我不去領獎?!”
我沉聲道,“彩票千萬不能領,領了你下半輩子就完了。”
他特彆不能理解,連續追問了幾遍為什麼,我歎口氣,拽著陸哥回到草叢邊上蹲下來,我先給自己點根煙,又遞了一支煙給他,深吸一口說道,“還記得我之前講過的話嗎,不能對著天童許願,享受自己不能享受的東西。”
陸哥一臉迷茫,“我並沒有對它許願,我隻是一大早起床跟媳婦隨口一說,誰知道美夢成真了啊,這又不是我求它,是它主動賜給我的,難道這也不行?”
我看得出陸哥並不像放棄兌彩票的機會,這也很好理解,五百萬,放在大部分眼裡都是筆巨款,我苦笑說,“實話告訴你吧,天童在供奉的過程中出問題了,這次給你帶來財運的,根本不是我從泰國請來的正版天童。”
“你這是什麼意思?老弟,我不太明白。”陸哥有些激動,表情更多的卻是深深的迷茫。
我搖頭說,“總之你聽我,這彩票不能兌獎,命中沒有的東西,享受完之後是要還的。還記不記得我以前給你舉過的例子,難道你想變得跟他們一樣?”
陸哥不說話了,茫然地看著腳尖,苦笑道,“這麼大筆錢,不兌太可惜了……我這輩子都賺不到五百萬。”
我把手拍在他肩上,使勁搖了搖,“聽我說,和命比起來,錢算不了什麼,我們這麼努力賺錢,也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有錢沒命花,根本就失去了賺錢的意義。”
陸哥哭喪著臉,有點崩潰地撓頭發,“老弟,到底什麼情況,能跟我詳細說一說嗎?”我搖搖頭,指了指車上的天童靈像說,“這幾天你氣運得到改善了吧,把老娘的住院費攢夠了嗎?”
陸哥點頭,“夠了,不僅攢夠了老娘的住院費,連本錢也收回來了。”
我長舒一口氣,“那就好,彩票給我,我幫你那你丟掉,還有天童靈像你也暫時交給我保管,等我修好之後再還給你。”
雖然陸哥嘴上啥也沒說,但我卻在他眼神中讀到了相當的不滿,他還是那個問題,表示如果我不能把話說清楚,他不會願意聽我的。
我苦澀一笑,“上車再說吧,咱們邊回城區邊講,好不好?”
陸哥同意了,拉開車門上車,我靠在副駕駛上,愣神盯著前擋風玻璃下的神像,一直沒回過神,陸哥發動好了車子,把汽車勻速駛下省道,他盯著越來越黑的窗外說,“老弟,怎麼不說話?”
我抽口煙道,“簡單來說,就是你原本供奉的天童被掉包了,現在住在裡麵的是另一個小孩,比原來要凶……”
吱!
陸哥猛踩一腳刹車,胳膊肘抖起來了,臉色微白,“為什麼會這樣,你是怎麼發現的?”
“你彆急,聽我跟你慢慢講。”我吸了口煙,把上次分手之後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情況告訴陸哥,聽完後陸哥語氣激動,“你是怎麼辦事的,怎麼會讓臟東西纏上我?”
我回頭發現陸哥整個身體都起來了,他陷入了顫栗,變得格外驚恐。
我把手伸過去,拍拍他的肩,“彆緊張,雖然天童被擠走了,但隻要你聽我的話,彆去兌彩票就行。”
陸哥不好地抖動身體,他迅速把藏在錢包裡的彩票摸出來,惡狠狠地撕碎,沿著車窗撒出去,大喊道,“我就說無緣無故怎麼會中特等獎,原來是在整我,老子不要了,艸!”
我很詫異陸哥為什麼這麼激動,理論上他沒有見過陰靈,這種舉動很反常,價值五百萬的彩票,說丟就丟了?
我抓著陸哥的手,沉聲說,“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陸哥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渾身都是冷汗,我握著他的胳膊,能察覺到他手掌顫抖的頻率,“啊……沒、沒什麼……”
他不自然地把手縮回去,視線盯緊了前擋風玻璃,“老弟,這條路怎麼沒路燈啊……”
我抬頭看向車窗外,果然,視線中一片漆黑,隻有汽車遠光燈照在慘白的馬路上,平添了幾分陰森。
我低下頭說,“沒事,這會兒都深夜了,可能路燈故障。”
汽車行駛中,麵前視野開闊,一輛車也沒有。我掏出手機想給張強發短信,忽聽陸哥大叫起來,急打方向盤,汽車朝右側猛衝過去,撞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上。
幸好我係了安全帶,但也被勒得胸前疼痛,駕駛室方向盤的氣囊可能出了故障,並沒有彈出,陸哥的安全帶也斷了,他被撞得鼻孔流血,方向盤頂在胸口,人也疼昏過去。我叫了半天他才醒過來,處理了鼻子的傷口,還好沒什麼大事。
我倆忍著痛鑽出汽車查看情況。那棵有大腿根粗的樹已經被撞斷,我說,“你怎麼回事,打什麼方向盤啊?”
“我看到有個小男孩正在跑著橫穿馬路,隻有不到五米遠就得撞上,我能不打方向盤嗎”陸哥臉都白了,捂著胸口,心有餘悸地說,“真奇怪,那小孩到底從哪裡來?”
我前後左右仔細找,哪有什麼小男孩的蹤影?
可李哥一口咬定肯定看到了,不僅讓我產生某種聯想。
我心說,如果是陰靈出現,那也隻可能是我能看到,而不是陸哥,可現實恰恰正相反,他剛才的幻覺我卻完全沒有,這是什麼道理?
難道,那小孩出現,是專門來找陸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