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讓女人怔住了。
機不可失,我趁熱打鐵快速說道,“冤冤相報,我知道你和兒子的心思都一樣,巴不得早點報仇,害死陸哥,可你要想清楚後果,如果你兒子真害死了一條人命,那他自身也會孽果纏身,就算找到機會托生,這一世的孽債,下意識也要還的……”
“你彆說了!”女人咆哮著站起來,厲喊道,“可我不甘心,為什麼我兒子就這樣沒了?他才六歲啊,明年就要上小學校了,嗚嗚……”
女人崩潰地抽泣,滿臉都是哀怨和絕望,我說,“陸哥有錯,可罪不至死,償還的辦法很多,何必一定要讓他死呢,人死了一了白了,就不會感覺到痛苦了,你讓他活著,多活一天就多受一份良心譴責,同時他也會贖罪,想儘辦法補償對你的虧欠,這未嘗不是個一舉兩得的辦法。”
我知道自己這番話很虛偽,試想,假如同樣的事發生在我身上,我會作何感想?
女人冷冷地問,“那你呢,你是他親戚,還是親人?”
我說都不是,我隻是局外人,受了陸哥的委托,來幫你們解決問題。
“你能解決什麼,你到底是誰!”女人很激動地抓著我,使勁搖晃。
我說,“大姐你彆急,我是個中間人,我可以想辦法化解你兒子的怨氣,隻要你配合就行,兒子已經死了,再難過也無濟於事,現在唯一的辦法是送它去該去的地方,你也不希望兒子變成凶魂四處害人吧,它如果作了孽,早晚會被人收掉的。”
女人軟軟地靠在了長椅上,她淒苦無助地抹著眼淚。
時間好像靜止,女人不再說話,我和陸哥也沉默著,一句話沒說。
沉默了兩個小時,女人把頭抬起來文,“你真的能幫我兒子。”
我點頭,“雖然我學藝不精,但我朋友的能力卻很強悍,我想,他可以幫你兒子超度。”
女人思索了很久,說萬一你是騙我的怎麼辦?我苦笑道,“大姐,我和你沒深仇大恨,和陸哥交情也一般,我是拿錢辦事,何必砸自己飯碗?答應過你的事,我肯定能做到,你願意幫我嗎?”
女人不說話,她臉上的肌肉在抽動,內心很猶豫掙紮。
我說,如果不能化解你兒子的怨氣,無法超度成功,那我們隻能采用暴力手段驅邪了,相信你也不希望看到這一幕吧?
果然女人立刻抓著我大喊,“你想對我兒子怎麼樣,我不許你碰他!”
我苦笑不已,“大姐,現在不是我要對你兒子怎麼樣,是你怨念太重,非要害人不可,我必須製止它,怎麼打算,你自己決定吧。”
女人哭著說,“好……隻要能超度我兒子,我可以答應你放下仇恨,我不想看它害人,變成個怪物,如果它永生永世不能輪回,那我……”
我深吸一口氣,果然,最疼兒子的還是老媽。
我說,“大姐,請問怎麼稱呼?”她冷冷地說自己姓王,叫王雅秋。
我稱呼他秋姐,說這樣吧,今晚你兒子肯定會繼續折騰陸哥,到時候我和朋友會聯手超度它,我希望你能到場,有你在,兒子肯定會聽話的,你幫我化解它的戾氣,我會按照承諾超度它去該去的地方。
秋姐邊抹眼淚邊點頭,“好,我一定會去的,到時候能不能讓我再看它一眼。”
我說這肯定沒問題,要不你先去我店裡坐坐?
秋姐疲憊地搖頭,說算了,她想回家休息一下,已經連續幾天沒睡過覺了。
陸哥忙不迭爬起來說,“大姐,謝謝你幫忙……”
秋姐用恨不得吃人的眼光瞪著陸哥,陸哥趕緊把頭埋下去,隻聽秋姐冷冷地說,“你不用感謝我,其實我才是最巴不得你死的人!”
陸哥苦笑,說是,如果我能活下來,我會儘量彌補我的過錯。
秋姐沒理他,快步朝小公園外麵走了,陸哥想追上去說什麼,我拽著他講道,“還覺得事情是不夠麻煩,你覺得秋姐有可能原諒你嗎?幸好她為了兒子甘願放下仇恨,不然你肯定慘了。”
陸哥無奈說,“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隻想彌補。”
我說算了,彌補的事以後再說吧,至少要秋姐一些時間,讓她先把仇恨淡忘,然後你再慢慢補償虧欠,這件事並不容易,可能是一輩子償還不清的孽債。
陸哥眼神堅定的說,“這輩子還不清,那我下輩子再做牛做馬。”
我樂了,陸哥這話說的好像跟秋姐是一對情侶一樣,我叮囑道,“白天應該不會有事,晚上秋姐兒子一定會找你,我先回趟佛牌店,太陽落山之前我肯定會趕到,你先讓老婆孩子躲遠一點,千萬彆留在家裡,知道嗎?”
“我知道!”陸哥使勁點頭,抓著我的手,“謝謝你老弟!”
我抽回手說,“隻要你誠心改過,我自然願意幫你,對了,下午把錢準備好,我那個合夥人認錢不認人,拿不出錢他可能轉身就走。”
他苦笑說一定。離開公園,我打出租返回佛牌店,張強跟阿讚吉已經在那裡等我了,我剛進門張強就站起來,跑到我麵前說,“老弟,昨晚打了幾個電話你都沒接,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說彆提了,差點回不來。
得知前因後果,張強冷笑道,“這姓陸的也真是夠倒黴的,撿個錢都能攤上這種事,對了,劉媚呢?”
我苦笑說,“劉媚還在家裡,她被天童附體了,我必須先想辦法驅除靈像上的邪靈,天童才肯離開劉媚的身體。”
阿讚吉忽然開口說,“我可以先把天童打出來,用經咒封住它!”
我擺手說不必了,我和天童有約定,它不會輕易傷害劉媚,頂多是讓劉媚這兩天昏昏欲睡,今晚就能把問題解決了,等我們超度掉秋姐兒子,天童自然也會離開劉媚。
阿讚吉說,“好,聽你的。”
昨晚一夜沒睡,我困得不行,躺在佛牌店眯了一會兒,阿讚吉則主動找到賴拉聊天,沒想到這兩人還挺對眼的,一向沉默寡言的阿讚吉跟賴拉很聊得來,或許是曾經的生存環境相似吧。
下午四點半,我被鬨鐘吵醒,邊揉眼睛邊說,“走吧,估計陸哥該等急了,我們馬上去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