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為人的確挺混蛋的,不過這句話我挺喜歡,其實相處久了,還是能夠在他身上發現一些閃光點,隻是小毛病太多,把僅有的那點好處全部都遮掩了。
我十分無奈地低頭,歎口氣說,“這次的對手好像對我們十分了解,我真的不懂,這家夥花了這麼多心思挑撥我們跟黑黎苗寨的關係,究竟是為了什麼?這個隱藏在背後算計我們的人,到底是誰?”
張強冷笑說,“這還不簡單,借刀殺人而已?”
我無語道,“借誰的刀,殺什麼人,說實話,就我們這點實力,去了黑黎苗寨很有可能殺人不成,反被彆人掩埋在黃土下。”
“這就對了!”張強繼續分析道,“挑戰黑黎苗寨的大祭司是一件格外凶險的事,沒有必要,不會有人下定決心去做,就算去做了,也多半不會成功,這人硬逼著我們跟黑黎苗寨作對,至少說明了一定,他對我們決定沒安好心,想想看,有誰巴不得我們死?”
我眼前一輛,“老饕?”
“應該就是他,”張強穩穩地把住方向盤,沉下臉說,“隻有老饕,才會專門調查我們,挖空心思搞這種針對,其實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得到關於老饕的下落了,他好像人間蒸發了,其實卻是暗中蟄伏起來,我心中早有預感,這條毒蛇總有一天會咬人的。”
我沉吟道,“可是,為什麼會是黑黎苗寨?”張強又說,“我不都說了嗎,借刀殺人,老饕這個人心機很深,他故意安排這麼多事,為的不過是逼我們不得不跟黑黎苗寨走上對立麵,到最後,無論是黑黎苗寨殺了我們,又或者,是我們滅了黑黎苗寨,他都喜聞樂見。”
“也就是說,黑黎苗寨跟老饕同樣有仇?”我沉下臉道。
一直沒有開口的阿讚吉忽然說話道,“不一定是因為什麼仇恨,也有可能,他們隻是想要得到什麼東西,還記不記得上一次在滇西的遭遇?”
我說當然記得,就是那一次,我連累貢西法師受了很重的傷,也是我第一次遇見陰蠱邪王,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阿讚吉點頭說,“這個老饕,我跟他也有過一場對手戲,不過那次不是我做主角,而是滇西當地的一個苗人朋友,他們似乎一直在尋找什麼東西。”
我說,“找什麼,難道是培育僵屍蠱的法本?”
阿讚吉搖頭,“不清楚,半年前我受過一個朋友的邀請,幫他護送一件價值十分寶貴的聖物,後來我們的隊伍遭到了攻擊,我朋友死在了那裡,他那一族的聖物也隨之消失了。至於那聖物究竟是什麼,我不清楚,那是我朋友的秘密,他不願意告訴我,我也沒多問。”
阿讚吉絕對是那種願意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人,連護送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都不知道,就肯替朋友賣命,不能說這種性格不好,隻是他偶爾也有莽撞的時候。
張強繼續分析道,“有沒有可能,黑黎苗寨也存在某樣東西,跟你朋友拚了命也想護送的聖物一樣?”
“或許吧,”阿讚吉說,這個謎底總有被揭開的時候,或許不久之後我們就能知道了。
旅途困乏,進入苗疆還有幾個小時的路要開,我們不再說話,開始閉目養神。
途中我睡了一會兒,再度睜眼的時候,張強已經把麵包車駛出了高速,這裡是雲貴邊境,再往前走,就是苗疆十萬大山了。
汽車在盤山道上行駛,車速很緩,車道兩旁則是深插入雲的巍峨山巒,延綿起伏,仿佛一條條沉睡的巨蟒,看不到視線的儘頭在哪。
我打了個哈欠,對張強說,“我們到哪兒了?”
“剛離開貴州境內,馬上就進入苗疆腹地了。”山道狹長,道路泥濘不堪,張強很小心地架勢汽車。
我低頭看向手機,連一格信號都沒了,時間是淩晨一點多,我隻睡了不到四個小時。
我說,“老張你扛不扛得住,換我來開吧?”張強搖頭說,“不用,你和阿讚吉好好休息,動手的時候還要依靠你們,我除了躲遠一點放黑槍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辛苦一點也是應該的。”
我笑道,“放什麼黑槍,你以為是拍電影啊,目前還在路上,誰會攻擊我們?”
“你最好不要大意。”張強語氣凝重地說,“黑黎苗寨絕對不好惹,否則老饕不至於繞這麼大的圈子來算計我們,這一點你應該心知肚明,現在黑黎苗寨的人死了,被誰殺的也不知道,而你和阿讚吉則是唯一接觸過死者的人,我想,他們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我很不安地看了看四周,“你的意思是說,黑黎苗寨很可能已經意識到,有人要針對他們,所以會在進入苗疆的路上設下埋伏?”
張強很篤定地點頭,“雖然你身上有一部分苗族人的血統,但並不純正,也很少和這幫苗人打交道,你根本不知道他們對付敵人的方式有多凶狠。”
我說,“老張你又危言聳聽,我們是趁天黑走的,你又選了一條這麼偏僻的路,對方怎麼可能鎖定我們的行蹤?”
張強還是一臉不安,說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一點總沒錯的。
從國道拐進黃土路,越往山區裡走沿途越是荒涼,除了盤山道連一戶人家都看不見。汽車差不多開出去二十幾分鐘,張強忽然踩了一腳刹車,指著前麵說,“快看,前麵好像有人!”
視線穿過車窗,我果然看見一個背影佝僂的老頭,正背著一捆煙葉往前走,煙葉很重,紮成捆幾乎比這老頭還要高,山道裡黑漆漆的,老頭手上打著手電,腳步很蹣跚。
我皺眉說,“老張,現在幾點?”張強看了一眼手機,說快淩晨兩點了,我一臉狐疑,“淩晨兩點,怎麼會有個老大爺背著旱煙在這麼偏僻的地方走?”
張強搖頭說,“這不稀奇,苗疆不比中原地區,大山深處物資匱乏,很多人為了一袋鹽巴就要趕兩天的山路去買,看見那老頭背上的煙葉了沒有?我估計他可能是販煙的。”
既然張強這麼說了,我隻能抿著嘴不再說話,很快張強把車靠過去,“大爺,麻煩跟你打聽一下黑黎苗寨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