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借助龍靈蠱的氣息往深處瞧的時候，這種感覺更加明顯了，洞裡壓根沒有什麼神靈，有的，隻是一股子邪氣，味道很濃。

見我愣神了很久，張強輕輕扯了扯我的袖子，壓低聲音說，“老弟，你在看什麼？”

我拽著張強朝僻靜處走，走到一個角落裡，小聲說，“那洞裡有問題。”

“就是一個普通的山洞嘛，能有什麼問題？”張強怔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說，“老弟，你彆告訴我，你真在洞裡看見山神了。”

“山神沒有，山鬼倒是一大把！”我皺眉說，“洞裡邪氣很深，恐怕未必住著一頭陰靈，如果苗寨裡的人將所有死掉的先祖屍體全都背進這裡的話，那這裡就相當於一個亂葬崗，是所有陰靈共存的地方。”

經我這麼一說，張強有點緊張了，抖著臉說，“這種風俗都曆經幾百年了，拿著洞裡豈不是人擠人、不，鬼擠著鬼……到處都是？”

我失笑道，“乾嘛這麼緊張？陰靈並不會隨隨便便害人，除非你讓他們感覺受到冒犯，無緣無故害人的凶魂畢竟是少數。”

張強這才點了點頭，咽了口唾沫道，“行，早完事早好，下午我們就離開。”

我正想說阿讚吉還沒回來，你著急什麼？這會兒黑狗已經空著手出現在了洞口外麵，可能是剛鑽過陰氣重的地方，他臉色不太好看，走回族人方向小聲說了幾句什麼，族人們便轉身往山腳下走了。

下山過程中，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引起了我的主意，是跟在黑狗大哥身邊的一個年輕苗人，沒等走向山腳，那苗人忽然把臉湊到黑狗大哥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黑狗點了點頭，對方便鑽進林子裡消失不見了。

這一幕恰好被我看在眼裡，假如沒經曆過昨晚的事，我並不會太在意這些細節，此時卻覺得那人行蹤十分鬼祟，於是找了個借口，對黑狗說自己想在附近轉一轉。

我們不是苗寨的人，很多禮節不需要遵守，黑狗點頭說，“你們請便，除了山神的洞口不能去，哪裡都行。”

隊伍走後，張強不解地看著我問道，“老弟，你想去哪裡？”

我指了指剛才那個苗人消失的方向，低聲說，“自從昨天進了寨子，我一直感覺這裡怪怪的，阿讚吉還沒有回來，我想調查一下。”

“你有病吧？”張強一臉不爽，說這破寨子有什麼可調查，你想瘋自己去瘋，我才懶得陪你。

我說那好，你先回去吧，我自己進後山。剛走出沒兩步，張強又罵罵咧咧地追過來，我說你怎麼跟來了？張強不情不願地說，“還不是怕你闖禍，後山可是苗寨禁地，你沒聽黑狗剛才怎麼說？萬一你鬨出是怎麼辦？”

張強補充說，苗人很維護自己的傳統習俗，對於觸犯禁令的人不會客氣的，讓我彆仗著黑狗跟他有交情就為所欲為，有些事罩不住的。

我笑道，“放心，我不會冒失的。”

說完，我跟隨那苗人的腳印上山，發現那人在林子裡轉了幾個圈後，很快便改變足跡，直奔剛才放置屍體的亂石堆方向走去。

我一邊檢查腳印，一邊不解地說，“老張，你不是說山神的洞府是禁地。除非有族人死亡，彆的人不能輕易踏足嗎，為什麼剛才那人……”

張強也覺得奇怪，小聲說，“走吧，跟上去看看再說！”

很快我們來到了黑狗安置屍體的地方，遠遠的，我瞧見一道背影正鬼鬼祟祟地跟隨進去，立刻對張強使了個眼色，偷偷跟隨。

進了山洞，我才知道這裡的環境有多糟糕，潮濕的洞壁中到處滲水，洞中亂石嶙峋，到處是合抱粗細的鐘乳石，腳下更是坑凹不平，連個小腳的地方都沒有，凸起的岩石好像一排排鋸子，咯得人腳心疼。

我小聲說，“那人去哪兒了？”

張強指了指洞口轉折處留下來的腳印，“這足印很新鮮，應該是剛才那人留下的。”

我們繼續沿著腳印前行，行走了不到兩分鐘，豁然開朗，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天然洞穴，大概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寬，洞穴中亂石林立，到處是橫放的屍骸，大部分屍骸已經爛成了白骨，甚至很多白骨都掉渣了，隻有少部分骨骼還能保持完整，估計是近幾年才放置進去的。

洞中黑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我和張強逐漸適應了洞裡的光亮，正要繼續往前走，耳邊卻傳來“哢”的一聲，好像有誰踩在了骸骨上。

我以為還是張強不小心踩中了苗寨先人的遺骸，本能把臉轉向他，誰知張強也正在看我，一臉疑惑。

我注意到張強腳下貼實了地麵，並沒有踩中任何東西，正不解，忽然間又聽到“哢”的一聲，本能地一哆嗦，將目光轉向深處，卻見那裡，有一縷詭異的火苗彌漫出來。

“鬼火……”張強臉色慘變，正要張大嘴驚呼，幸虧我手疾眼快，立刻捂住了張強的嘴，眯眼一大量，我看見一道苗人的身影，正背對我們蹲在一堆石頭前麵，點燃了手上的火折子。

我長舒了一口氣，定睛細看，洞裡光線太暗了，隻能看出一個人影輪廓，蹲在那裡不知道做什麼，那裡口中小聲念叨著什麼，不久後又站起來，快步朝黑暗中行去，手中的火光漸漸消失。

我感到費解，和張強一道快步趕上，經過剛才那人停頓的地方，張強忽然拽了拽我的袖子，表情極度緊張，我立刻將視線偏移，轉向張強手指指向的方位，下一秒跳躍在我眼前的一幕，嚇得我渾身一激靈，差點叫出聲。

隻見那老太太的屍骸背靠石壁坐在那裡，瞪大一堆貓眼似的琥珀眼珠，動也不動也瞪向我們，和昨天不同的是，這老太太的下巴更見了，本就搭聳的臉皮硬得好像木板，臉上絨毛乍起了一片，喉嚨不知為什麼在滾動，肩膀也好似過電般的顫動。

她喉嚨有聲音，好像一隻老貓在吞咽口水，渾身骨骼“哢哢”作響，顫抖的頻率越來越快！

“艸，詐屍了，快走！”張強臉色驟變，本能地拽著我就要跑，我也嚇得腦殼發亮，轉身跑了兩步，忽然間頓腳，張強被我帶偏了身子，差點栽倒，緊抓著我的胳膊說，“你特麼傻呀，要詐屍了還不跑？”

我沉聲道，“不能跑，老太太詐屍後肯定會爬回去，一整個寨子的人恐怕都會遭殃。”

張強臉色大變，“那你想怎麼辦？”我咬著牙，說有兩個辦法，一是燒屍，其次是割掉這老太太的脖子！屍氣無法傳導進大腦，自然就不會詐屍了。

張強抖著臉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萬一被黑狗他們發現了，整個寨子都會拿我們當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