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洞中休養了兩天,多虧隨身帶著一隻小吃貨,雖然龍靈蠱難改貪吃本性,經常飛出山洞自己找吃的,好在沒有忘記向我這個主人交“房租”,每次回來,都會賣力地幫我疏通筋骨,活血化瘀,因為我的身體恢複得很快。
而張強也在第二天醒了,他傷得不算太嚴重,當天就可以一瘸一拐地下來走路,便趁黑跑進山裡,打來幾隻兔子,洗剝乾淨充饑。
烤兔子肉的時候,我把和阿曼麗的談話告訴了張強,張強邊啃兔子腿邊說,“這女人的話哪裡能夠相信,他想利用我們來個黃雀在後,同時搞定頌差和老饕,可搞定他們之後呢?諾大的黑黎苗寨可就落在她手上了,你憑什麼以為,阿曼麗會放過我們?”
張強表露出了和我一樣的擔心,我說,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辦?張強沉默了,沒說話,陷入一段時間的沉思,我嘴裡吃著烤肉,細嚼慢咽,讓食物充分融化在胃裡,邊補充體能邊說,“這可能是唯一一次能跟老饕一決雌雄的機會,這老狐狸太厲害了,跟他掰了這麼多次手腕,每次都是我們吃虧,在準備的情況下,我並不認為自己能夠弄死他。”
張強吐掉嘴裡的骨頭說,“你說的也對,老饕真正厲害的不在能力上,而是他的心機,除此之外,他身邊還有兩個絕頂厲害的蠱師,陰蠱邪王就先不提了,光是那個養蛇人也夠讓人頭疼的。”
說到這裡,張強忽然瞥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見他好像有話想問我,邊說,“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陰蠱邪王到底是想害你還是救你,我看他上次對你留有情麵,似乎並不打算把你弄死。”
話到這裡,張強又補充了一句說,“還有上上次,他明明劫走了劉媚,最終卻將他完好無損地放回來,種種跡象都表麵,這老東西似乎並不準備對你趕儘殺絕。”
其實我也挺鬱悶的,以手扶額,歎了口氣說,“我對上一輩人的恩怨不太了解,隻知道陰蠱邪王跟我爺爺師出同門,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發生了矛盾,結為死仇,他一門心思想從我手上掠奪《靈蠱葬經》,我就更不願攀這門親戚了。”
張強點點頭,說這倒也是,雖然陰蠱邪王對你留了很多餘地,可他畢竟算計過你,貢西法師甚至被他打得癱瘓在床,既然梁子已經結下,早晚會有遭遇的一天的,我比較擔心你的情況。
我冷笑一聲,目光凝視著燃燒中的火堆,口中寒意森森地說道,“陰蠱邪王絕不會是什麼好好先生,他對我留有餘地,不過是為了騙取我爺爺留下的東西罷了,如果有機會我是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張強拍拍手站起來,苦笑了一聲說,“可惜,你有機會戰勝他嗎?”
“光靠我當然做不到。”我低下頭,把手摸在肚子上,輕輕撫了撫,指尖下,我能夠感應到另一種心跳和呼吸,龍靈蠱正在向我流露出一種親切柔和的感覺。
我冷冷說,“但我從來都不是孤身一人,還有龍靈蠱,再加上小妮的幫助,我相信早晚有這一天,我能替爺爺算清這一筆舊賬!”
“先不要吵了!”阿讚吉忽然站起來,感應到他的動作,我和張強同時投去不解的目光,“怎麼了?”
“外麵有人,我出去看看再說!”阿讚吉指了指山洞外,回頭沉聲道,“這個地方十分隱蔽,一般人不可能發現,有可能是阿曼麗到了。”
出於謹慎考慮,我還是快速找了許多泥土,先將篝火蓋住,然後找了個隱蔽處藏起來。
如果出現的人是阿曼麗還好,萬一不是他,以我們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跟人動手。
阿讚吉去了幾分鐘還沒動靜,我有點心急了,黑暗中張強靠向了我,小聲道,“老弟,阿讚吉怎麼一去不回了,該不會是發現敵蹤了吧?”
我沉吟著說道,“應該不會,在老饕眼裡,我們現在已經死了,還有誰會來找我們?”
話音剛落,洞口已經有腳步聲傳來,來的不止一個,我和張強對視了一眼,同時抓緊了武器,正要跑出去看的時候,耳邊卻傳來阿讚吉的話,“不用躲了,人已經被我控製起來,這家夥逃得倒挺快!”
我心中一動,阿讚吉這麼說,證明來的不可能是阿曼麗,否則他一定會直呼其名。
我立刻蹦起來,沉聲說,“為什麼除了阿曼麗之外,還會有彆人知道我們在這裡,莫非這個女人又出賣我們?”
“或許不是!”阿讚吉給了我一個模棱兩可的回複,隨後我聽到“啪嗒”一聲,是張強點燃了打火機,一簇幽暗的火苗照射下,我隱約看見洞口出現了一道年輕的身影,正在阿讚吉的推攘下跌跌撞撞地走進山洞,渾身都是血汙。
我不禁皺了下眉頭,說既然沒有發現危險,你乾嘛下這麼重的手?阿讚吉搖頭,說這個人不是被我打傷的,我逮住他的時候就這樣,他身上有很多刀口,像是被人追殺逃難來到這裡。
“是這樣?”我急忙讓張強重新把篝火點燃,然後快步衝向那人,準備審一審阿讚吉帶來的俘虜。
火光重新亮起之後,我才徹底看清了這人的長相,是個年紀大概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身苗人打扮,頭上紮著白色方巾,臉色很蒼白,長得細皮嫩肉,與印象中苗家五大三粗的形象截然不同不相同,此時他已經被藤條反綁住了四肢,嘴裡還塞著一塊布,正驚恐地轉動著眼珠子。
阿讚吉一腳將他踹在地上,拍拍手說,“審問人的事情我不太擅長,還是交給你吧。”
“那行,你先歇一會!”我從褲腿下抽出一把刀,比劃在這人的臉上,用苗語說道,“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待會我會替你把嘴上的布解開,記住不要大喊大叫,否則你會後悔的,知道嗎?”
這人使勁點頭,布滿驚恐的眼球轉來轉去。
我輕輕摘下這人嘴巴裡的布條,問他是不是從黑黎苗寨中走出來的。他使勁點頭,我又問,是不是有人派他進山搜尋我們的蹤跡,他張大嘴,一臉蒙圈地搖頭,艱難吐字道,“不……不是,我是被黑黎苗寨追殺來到這裡的。”
張強懂苗語,聽到這話立刻冷笑一聲,偏頭對我說,“老弟,彆被這小子騙了,黑黎苗寨的人都不簡單,萬一是苦肉計……”
誰知聽到這裡,這小子卻猛一抬頭,用口音十分純正的漢語說道,“我真的沒騙你們。”
是漢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