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阿讚吉身體中的那股凶靈怨氣被我化解,張強才小心翼翼地問,“他怎麼樣了,多久能恢複?”
我翻開阿讚吉的眼皮看了看,眼皮已經與尋常無異,便說,“阿讚吉自己也是精通黑法的降頭師,和陰靈打交道的時間比我們都要長,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清醒的。”
張強一歎,苦笑著擺首說,“真沒想到連阿讚吉也會被那股怨氣影響,真是……”
我解釋說這不稀奇,淹死的都是會水的,再加上阿讚吉下墓的時候狀態已經很不好,被這股怨氣趁虛而入也是情有可原,隨後又問張強,其他人怎麼樣了?
張強這才搖頭說道,“玉珠已經找到主墓室了,但是那位古巴大師的凶靈卻是個麻煩,花了這麼久時間還沒超度好,恐怕一直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我喘息了一陣,直到身體稍微恢複了一點精神,這才起身說,“走吧,我們也上去看看。”
張強走在了通道的最前麵,連續橫穿過好幾條墓道之後,眼前呈現出一條筆直的坦途,從腳下一直延伸到墓道儘頭,我邊走邊環顧四周,牆磚都是用比較名貴的青玉雕成,通道平坦,頂部每隔二十米都鑲嵌著發黑的燈盞,十分輝煌,隻是由於年代較為久遠,燈盞已經氧化,不再能點著了,整體來看著墓穴的結構十分大氣,想必這位古巴大師在王庭中的身份不低。
繼續往前行走了十幾米,眼前隻見一道青色石門,足有兩米高,門壁被土壤中浸出的水分沾濕,彌漫著一層淺灰色的青苔,大門敞露,有一道石縫,橫穿過石縫之後,主墓室環境展露無遺,徹底呈現在眼前。
首先躍入眼中的是一尊巨大的棺槨,差不多有將近三米長,一米寬,而在棺槨下麵則坐落著一個碩大的平台,平台邊緣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骨架,應該都是殉葬的死侍。
而在這些參差坐落的骨架邊緣,還堆滿了一個個大型的鐵箱子,箱子已經打開,裡麵填裝的是一些造型古怪的東西,有的像是中國古代的戰車,上麵鑲滿了鉚釘,還帶著發黑血跡,看著有點瘮人,有的像是大彎弓的強弩,還有一排排的尖刀擺在上麵,刻著精致的花紋,完全不知道是乾什麼用的。
我不認識這些工具,卻能十分明顯地感應到一股冰涼氣息頓時傳導進體內,讓人很不舒服,我馬上明白這東西上可能附著陰氣。
而在墓室的另一端,我看到了正盤腿坐在地上玉珠,她臉色籠罩著一層青氣,白色骨杖橫過來,放置在膝蓋上,嘴裡則在不停地誦念經咒,一臉難受的樣子,臉頰略微帶點慘白,掛滿了一滴滴的汗水。
勇哥則焦急地等在一旁,不時拿手帕替玉珠擦汗。
我看見骨杖的一端連接著經線,經線一直延伸到了棺槨下擺,上麵籠罩著一些青色的氣團,在空中遊移不定,顯得十分迷幻。
我閉目感應了下,這些陰氣的源頭並非來自棺槨,而是棺槨外麵的堆放的一堆堆人骨架,毫無疑問,這些骨架都是由活生生的人所堆成的,在這位古巴大師落葬之際,有人將他們趕到這裡,集體殺害,用這麼殘酷血腥的方式進行獻祭,同時也用陰法將這些亡靈的魂魄鎖在了這裡。
真正難纏的並不是墓穴中的主人,而是由這些活人殉葬之後形成的守屍鬼。
玉珠正在想辦法超度它們,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超度的,不知道玉珠已經下墓多久,但腳下的汗水卻早已經濡濕了一大片。
此時張強才指了指那幾個大鐵箱子,小聲對我說道,“這些造型古怪的東西可能是用來懲罰犯人的刑具,從殉葬規模來看,當年那位宮廷古巴大師的地位很不簡單,極有可能掌管著王廷中的生殺大權,掌權者要殺誰大多是由古巴大師來執行,古巴大師便將這些用來行刑的工具保留了下來。”
我倒抽一口冷氣,小聲說,“這位老兄可真夠變態的,他搜集這種東西做什麼?甚至帶進自己的陵墓中來,簡直匪夷所思。”
張強笑了笑,又解釋道,“老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沾過人血的刑具都是凶器,尤其是這種王廷中用來處置凡人的刑具,每一件都沾滿了冤魂的鮮血,可以說凶性十足,這對你來說很惡心,可對一部分降頭師而言,卻是難得的陰器啊!”
我明白,感情外麵那些人苦苦搜尋的陰料,便是這幾個大箱子當中的刑具,我皺了下眉頭說,“這種東西,誰愛要誰愛,我才懶得搞收藏,帶這麼多凶器連飛機都上不了,除了給自己找麻煩,還能做什麼?”
“切,你不要可以給我,外麵不知道會有多少降頭師為了這些刑具打破頭,要是帶到泰國黑市上去,肯定能值不少錢。”張強嘿嘿笑道。
這時候玉珠那邊已經有了反應,我聽到她的輕哼聲,立刻將目光轉移過去,隻見那幾股白色經線正在冒出大量濃煙,濃煙中不時交替變換,閃爍出一張張詭異麻木的臉,原本安靜死寂的墓穴中傳來大片陰測測的慘泣聲,來回遊蕩在耳邊,讓人很不舒服。
張強變得緊張起來,下意識朝我身後躲了躲,此時躺在我腳邊的阿讚吉卻渾身打了一個哆嗦,頓時便睜眼醒過來,流動在空氣中的陰氣實在太濃鬱了,驚醒了阿讚吉,阿讚吉醒後立刻把雙手合在一起,飛速地誦念經咒,似乎正在幫玉珠超度這些陰靈。
我見狀也盤腿蹲坐下來,開始默默誦念起了超度經文,三股念力彙聚在一起,很快便將洞中那一股股氣流驅散了,墓室再度變得平靜下來,阿讚吉首先睜開了眼,長籲一口氣,不緊不慢地瞥我一眼,點點頭,算是表示了感激。
我和阿讚吉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很多話根本用不著直接表達出來,見他蘇醒,我心情也是分外激動,小聲道,“現在感覺如何?”
阿讚吉點頭說,“還行,不小心中了那隻凶靈的算計,不過現在已經恢複了。”
我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不久後玉珠也站起來,在勇哥的攙扶下走向我們,一臉疲憊地說,“好了,我已經把墓室中的所有亡靈超度,現在可以去找你要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