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命被攥在我手上,倩倩倒是很合作,忙說這些事都是魏老板的注意,她隻是一個命令的執行者,我似笑非笑著說,“是嗎,我怎麼感覺真正想置我於死地的人其實一直都是你。”
倩倩唯有沉默以對,隨後說,“反正落在你們手上,你們打算怎麼對付我?”
這句話反倒將我打得措手不及,按理說倩倩破壞了我們全盤計劃,又在半路設伏暗算我,最好的方式就是除掉這個禍端,免得又生枝節,可我注意到韓濤的臉色,憤怒中似乎有帶點擔心的樣子,隻好把這件事的決定權交到韓濤手上,問他覺得應該怎麼辦?
韓濤遲疑了數秒,提出一個方案道,“葉哥,能不能把她交給我,我保證她以後一定不會繼續搗亂!”
其實我早料想到韓濤會這麼說,隻得歎口氣說,“既然你開口了,人倒是可以交給你,不過……”我指了指倩倩又說道,“這女人是條毒蛇,你今天好心幫她,將來未必不會反咬你一口,我希望你自己能想清楚。”
韓濤很固執,說放心吧葉哥,我會小心的。見狀我隻能搖頭了,直視著倩倩閃躲的眼神,厲聲道,“今天我可以放過你,但你最好明白,我們不欠你什麼,韓濤為你付出過很多,今天又替你求情,假如哪天被我知道你恩將仇報,傷害了韓濤的我,不管你跑多遠我都不會放過你!”
我的話讓倩倩渾身一顫,十分畏懼地望著我說,“我不會……”
“走吧!”我片刻不想在此地多呆,既然人已經救出了,便立刻帶著張強走出了地窖,上車時張強偷偷拽了拽我,指著麵無表情跟上來的韓濤和倩倩,壓低聲音快速道,“就這麼放過這女人,你難道不怕……”
我苦笑道,“總不能當著韓濤的麵結果了這個女人,放心吧,解毒的時候我已經讓龍靈蠱在倩倩身上下了禁製,一旦這個女人對韓濤圖謀不軌,我會讓她付出代價。”
張強鬆口氣說,“那就好,忙活一整天也沒顧得上好好休息,現在風波暫停,得回家好好睡一覺,我們先把車開回去吧。”我點頭同意,張強隨後發動車輛上路,這一帶的路況不是很好走,道路有些顛簸,大概往前行駛了半小時,張強忽然踩了一腳刹車停下來,我猝不及防差點撲到擋風玻璃上,忙問張強怎麼了?
張強指了指前麵的樹林,說那裡剛才晃過去一個人,好像白天跟你交手的達旺法師。
我心中一奇,暗說不會這麼巧吧?急忙讓張強把車靠邊停下,下了車直奔樹林中尋找,剛走不遠便在草尖下發現了一串淺淺的腳印,腳印邊沿還伴隨著不少血跡,心中一沉,立刻加緊尋找,大概兩百米後,我在前麵一顆大樹下發現了一個盤腿坐下的人,臉頰蒼白,一臉疲態,連呼吸也變得十分虛弱。
距離拉近,我認出此人正是白天和我鬥法交手的達旺法師,立刻驚呼道,“是你!”
達旺法師早就睜開了眼睛,很平靜地看著正向自己走進的我,蒼白臉上流露出一絲疲倦的笑容,“葉老板,想不到這麼快又見麵。”
我看著他渾身布滿的血跡,以及腳下濕漉漉的血印,連一雙草鞋也磨得破爛不堪,簡直淒慘得不成樣子,急忙上前道,“你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達旺法師苦笑道,“我正在被人追殺,估計你也猜得到追殺我的是誰吧。”我陷入了沉默,死死攥緊拳頭說道,“魏老板居然這麼心狠手辣,連你都不放過,可是你……誰能把你傷成這樣?”
達旺法師歎了口氣說,“白天那一戰我已經耗光了精力,魏老板身邊除了我之外,還有不少他費儘心機網羅的法師,這些家夥的實力都不差,我也是一時大意才……咳!”話沒說完,達旺法師臉色一紫,捂著胸口噴出了一口淤血,我見這口淤血中居然夾雜著很多白蛆一樣的小蟲子,頓時臉色大變道,
“這是蟲降,你……”
“沒關係!”達旺法師一臉疲憊地靠在樹上,吐完這口淤血他臉色輕鬆了一些,說其實幾年之前,自己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法師,實力遠遠比不上今日,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在緬甸挖人骨陰料的時候結識了魏老板,魏老板便答應幫他提升實力,條件是他必須跟隨自己,替他賣命。
當時的達旺法師並沒有想這麼多,一心隻想追求實力,於是痛痛快快地答應了對方,之後魏老板便拿了一種藥材給他服下去,這種藥材能夠極大程度地激發一個人的潛能,讓達旺法師在短時間獲得快速的成長。
短短幾年時間,達旺便從之前的三流角色一躍而起,成為了東南亞一流的降頭法師,最初那段時間達旺還很竊喜,以為自己遇到了貴人,於是十分賣力地替魏老板打拚,也做過不少虧心事。
直到最近這兩年,達旺法師漸感身體衰弱,在每個月陰氣最重的那幾天,更是痛不欲生死去活來,這才明白魏老板喂自己吃的根本就是毒藥,雖然短期內能夠最大程度地開發他的潛力,不管修什麼陰法都得心應手,但長此以往下來,身體會受到不可逆的損傷,連壽命也會大幅度縮短。
達旺法師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明月,苦笑道,“你看我的樣子很蒼老,其實……我才三十多歲。”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的遭遇,隻好苦笑一聲說,“既然是這樣,你還肯為姓魏的賣命?”
達旺法師笑容更苦澀了,他說自己兩年前就有離開的想法,卻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了一種十分陰邪歹毒的降頭術,如果不定期服用魏老板的解藥,就會承受萬蟲噬心的痛苦,上一次,他在緬甸執行任務的時候因為瑣事耽誤了一天,正趕上蟲降發作,差點就死了,如果不是魏老板覺得他的能力可以好好利用,親自帶人進山搜尋,給半死不活的他喂下了解藥,恐怕早就化作一堆枯骨了。
聽到這話,我心中的震撼感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忙說,“那你白天為什麼要和魏老板唱反調,你就不怕……”
“沒關係!”達旺法師反倒很釋然,說出一番令我肅然起敬的話,“其實生死我早就看透了,這幾年一直跟在魏老板身邊,做了很多違心事,與其像條狗一樣活著,還不如更有尊嚴地死去,我早就想好迎接這一天了。”
“法師……”我正想說點什麼,忽然瞧見達旺法師的肩膀開始顫抖起來,他一臉痛苦,甚至連呼吸也有點使不上力,胸膛劇烈地一起一伏著,五官漸漸扭曲,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忽然“啊”地大叫一聲,倒在地上翻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