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讚吉話音落地,摩門尊主卻早已跳到了祭壇的正上方,隨著一道“哢嚓”聲響,那祭壇下居然咧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好似凶獸咧開的大嘴,竟一下子擴散到七八米。
“糟糕!”阿讚吉立刻搖搖欲墜地追了上去,可沒等他衝到祭壇上方,摩門尊主已經半隻腳跨進了裂縫,猛地回頭,用帶著無邊恨意的眼神掃向我們,發出陰狠的狂笑,“想阻止我?已經來不及了,末法時代即將終結,人間也將迎來真正的般若地獄,你、還有你們,你們這些無知而渺小的家夥,終將葬生在末日之下!”
這個瘋子!
我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心慌,想不到血陣最終的祭品居然是魔門尊主自己,這個瘋子寧可連命都不要,也要將這血陣開啟,他所圖的到底是什麼?
我還在愣神,而摩門尊主卻帶著一臉猙獰詭異的狂笑,徑直的落入那血陣中間的裂縫之中,身體飛速墜向了看不進的深淵,空中唯有他怨毒而瘋狂的笑容,還在來回飄蕩著。
“快退!”阿讚吉本已跑到血陣中間,可瞧見摩門尊主已經舍身跳進了裂縫,唯有極為不甘心地跺了跺腳,轉身朝我這邊踉蹌著爬來。
我倆都是重傷之軀,連身體都站不直了,阿讚吉沒跑多遠便噴出了一口血,踉蹌地摔倒在地上,我則艱難地爬了過去,把他的手搭在肩上,試圖將它扶起,可這一起身,連我自己都感到頭暈眼花,無力地跌回地麵,喘著粗氣詢問道,
“下麵到底是什麼,你知道嗎?”
“知道,血陣下麵是無儘的深淵,摩門尊主的本意就是借助八枚陰玉打開深淵之門,將另一個世界的魔物引入這裡,一旦深淵之門和地球上的空間實現對接,那才是真正的末法時代,會有無窮無儘的魔怪降臨人間!”
我心驚肉跳,忙道,“你怎麼不早說啊?”
阿讚吉苦笑不已,“我也剛想明白,現在他已經獻祭了自己的肉身,那八枚陰玉全都在這個瘋子身上,他這一條,血陣也被徹底激動了,看見那道裂縫了沒有,那裡就是深淵之門即將打開的地方?”
我忙問還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阿讚吉卻是苦澀一笑,搖頭說沒有,至少他想不出任何辦法,也許集合整個道門的實力,施展封印術還可以辦到,就是不清楚李道長他們究竟有沒有做這樣的準備。
交談之際,大批人馬已經感到,李道長率先跑到我和阿讚吉麵前,說人呢,摩門尊主呢?
我無力地指向身後那個血陣祭壇,苦笑說,“人在裡麵,已經跳下去了!”
“啊?”李道長目光閃爍不休,忙說怎麼回事,他怎麼可能跳到血陣裡麵去?我將阿讚吉的話重複講述了一遍,李道長頓時陷入了呆滯,老臉上一陣顫抖,繼而瘋狂大叫道,“不好啦,快結陣,快把這個洞口封印起來!”
此時血陣中的光芒已經暗淡下去,似乎完成了它的使命,法陣波動漸漸萎縮,然而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敢有輕視之心,都紛紛結陣以待,用駭然的眼神瞧見那咧開的地縫。
果然,當血陣的光芒消失之後,那地縫下便湧出了另一道深紫色的光芒,滔天魔氣化作填海的狂潮,直衝雲霄,而在那裂縫的深處,則彌漫出無數股十分詭異的氣息,數不清的深淵魔物正朝那裂縫中湧來。
我首先看到了一種類似猴子的生物,綠色的腦袋,蓬鬆的毛發,以及兩腮粉色的鮮亮絨毛,正是之前打過交道的山魈,而跟隨在山魈後麵的,卻是一些暗黑色的醜陋生物,以及一些渾身是刺、宛如海膽一般的巨大肉球,還有許許多多認識的、不認識的魔物……
深淵之門打開了!
眼下這些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魔物,都在降臨人間的一瞬間歡呼雀躍了起來,然後用一雙邪惡地眼睛到處搜索著什麼,很快,那數不儘的邪惡眼神都集中到了我們這邊來,每一頭魔怪的眼神都充斥著無比的貪婪和猙獰,隨後集體衝向了我們。
集體衝鋒的魔物有著宛若狂風巨浪的凶猛氣勢,無數模樣古怪的魔物從那兒直奔而來,這些千奇百怪的魔物要麼渾身鮮血淋漓,要麼就是腐臭異常,要麼身上還過著濃濃熔漿,仿佛不是來自於同一個地方,然而目標卻驚人的一致,在那些深淵魔物的眼中,我捕捉到了難以描述的惡毒氣息。
在它們眼中,我們不過就是一盤食物!
李道長顯然也察覺到了局麵的凶險,立刻站出來大吼道,“結陣,快把它們趕回去,一隻都不要放跑!”
一半人馬跟隨李道長結陣,像我們這種不懂陣法的人則紛紛撿起了地上的武器,朝著那洶湧的魔怪反衝了過去,慘烈的人魔大戰正在上演,好似美國科幻片一般的場麵居然活生生地上演在了顯示世界。
我們這幫人,都是曆經殺戮,千辛萬苦才走到這裡的,然而這些深淵魔怪卻是以逸待勞,個個凶狠無比,雙方乍一接觸,立刻引發了一場屠殺,無數凶猛的魔怪就好似那絞肉機一般衝向人群,見人便咬,祭壇下到處都是斷肢和飛濺的血肉,濃鬱的血腥味更加激起了怪物們的凶性,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慘叫和哀嚎落入耳中。
我很想跟隨人群衝殺上去,然而身體實在太累了,連抬一抬手臂都感到萬般艱難,實在無力再戰,至於阿讚吉,他的毒素雖然已經清除了,可剛才為了爭奪陰玉的控製權,也過度施法耗儘了精力,並不比我好上多少。
我倆就像死人一樣跌坐在地上,周邊到處都是喊殺聲和充滿絕望的慘叫,阿讚吉苦笑了一聲,看向我說道,“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看來你我今天都要把命搭在這裡了。”
我勉強笑道,“不用這麼悲觀,我們還有李道長,還有他帶來的這麼多幫手,甚至相關部門的人也在,這麼多人齊心協力,未必不能將這深淵大門堵住。”
阿讚吉苦笑道,“但願如此吧,我是真的累了,如果能活著出去,我打算隱居在寧遠鎮,這輩子都不出門。”我也笑道,“好,乾完這最後一樁買賣,我從此不會再搭理任何術道紛爭了,不過前提我們得活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