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偉一被抓,林軍的心情就跟一個來事兒多年的老娘們,突然被醫院告知,你從現在開始要停經了般的那樣失落。而生活中沒有林偉這個逗比,那確實枯燥不少。
林父,林母,對公安醫院看守所裡的規矩不太清楚,他們的思維還停留在勞動改造的層麵上。但林軍清楚這裡麵的一些爛事兒,他知道,現在的親戚朋友進去,你找誰都沒用,隻有錢好使。你存一萬塊錢,就享受一萬塊錢的優待。
一盤燉排骨,看守所標價160,有錢你就吃,沒錢你認識管教也白扯,就這麼簡單。
所以,林軍最近都在瘋狂工作,他每一周就要過去給偉偉存錢,一部分是他腿傷的治療費用,而剩下的一部分是監幣。
時間眨眼進入十月份,天越來越冷,而此刻林偉已經進去了一個多月。這段時間內,林偉,於亮,張小樂,方圓等四個兄弟,都天天紮在貨場,有活兒就拉,每天工作都超過十幾小時。此刻他們都急了,想快點攢錢過個好年。
而就當活兒已經進入正軌的時候,倒黴了一夏天的林軍團隊,終於贏來了一個機遇。
小賀,二河,在漠河被抓了,那個被綁架的小孩也讓警察救了出來!二人都沒有持槍反抗,被抓的時候他們已經躲在小賀親戚家的草棚子裡呆了小半個月,而且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他們一被抓,四季上東的案子基本就算主犯落網了,但誌遠還在在逃,人一直沒消息。而大佛雖然沒有參與這個案子,同時也不清楚案件細節,但他也消失了,整整一個月,東北地區一點他的消息都沒有。
主犯之所以能被抓住,那跟林軍提供給彭國強和滿北伐的消息是分不開的。所以,他們被抓的第二天晚上,林軍正在跟周天,於亮吃飯時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
“我,滿北伐。”
“你好啊,北哥。”林軍愣了一下,隨後心情不錯的與對方打了個招呼。因為小賀和二河一被抓,那林偉作為同案也會舒服很多,起碼不用拖司法流程了,所以,案件進程會驟然提速。
“你等一下,有人要跟你說兩句。”滿北伐扔下一句,隨後就把電話交給另外一人了。
“喂,林軍,是吧?”電話裡傳來一個中年聲音。
“您是?”林軍再次一愣。
“我是萬寶,咱們在案發現場見過,嗬嗬。”
“哦,您好,您好。”林軍回過神來,語氣很客氣的同萬寶打著招呼。
“出來吃口飯吧,我和北伐都在。”萬寶邀請到。
“呃……!”林軍略微猶豫了一下,因為他晚上還有兩車貨沒拉呢。
“今晚的費用,讓北伐給你報了!哈哈,來吧,我們在華旗酒店。”萬寶仿佛知道林軍心裡所想,他笑嗬嗬的扔下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破舊的牛肉麵館裡,林軍拿著電話,擦了擦嘴上的油漬。
“咋了?”周天抻脖子問道。
“萬寶給我打電話,讓我出去跟他吃口飯。”林軍隨口回道。
“好事兒啊,那還吃個雞毛牛肉麵啊,趕緊去吧。”周天一聽頓時笑了。
“真去啊?他要給錢,你說我要不要?”林軍抻著脖子問道。
“操,你有病啊?為啥不要啊?”於亮喝著牛肉麵的湯,皺眉繼續說道:“平白無故拿人錢,那是乞丐,但你幫他,他報答你,你拿是應該的!”
“我覺得不應該拿錢。”周天沉默了一下,突然插了一句。
“啥意思?”林軍皺起了眉頭。
“錢不管多少,那都是有數的。拿回來,花了就沒了!而且,錢你要拿了,那跟萬寶吃飯的機會就一次,明白嗎?”周天簡單明了的解釋了一句。
“不明白。”林軍一下沒太理解明白。
“你怎麼那麼笨啊?萬寶的公司除了不賣人,那啥掙錢賣啥!你與其拿他點好處費,還不如要個機會,要個賺錢的機會!明白嗎?”周天開門見山的說道。
“……!”於亮聽到這話,抬頭掃了一眼周天,同時眼中閃過一絲光彩。
“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林軍也不是什麼笨人,他聽周天一說,心裡就有數了,但他還是有點猶豫的問道:“你說這樣好嗎?我跟他也不認識,這張嘴就要機會,是不是有點蹬鼻子賽臉?再說,他萬一拒絕,再拿話整我兩句,我不挺難堪嗎?”
“小亮,你煩不煩王濤?”周天一笑,扭頭衝著於亮問道。
“他死了,我放了三天鞭炮。”於亮一句點題。
“他確實招人煩,但他比你也大不了幾歲,那為啥人家能開上昂科塞拉,你還得湊錢買車呢?!”周天再問。
於亮默然無語,低頭喝了口橙汁。
“人呐,一輩子的機遇就那麼幾次。天天跪地下要飯的,那是傻B,隻能掙點小錢。但在關鍵時刻,能把腿彎下去的,那才是有腦袋的人!滿北伐硬不硬?江北喊一句話,江南都能聽見!但他在萬寶那兒彎沒彎下去腿?”周天左手摸著臟了吧唧的衣領,扭頭看著林軍問道。
林軍陷入沉思。
……
晚上八點,林軍帶著周天,還有於亮一塊去了華旗飯店。
原本周天不想來,但林軍和於亮卻硬把他拉來了。而在這個城市裡,能讓於亮非得拽著一塊吃飯的人,那可太少了。
華旗酒店,五星級級彆,內飾奢華,門口豪車無數。
林軍等人在服務員的引領下,來到了華旗旋轉餐廳。到的時候,滿北伐和萬寶已經坐下了,二人身邊還有一個孩子,正是萬寶的兒子,也就是被小賀綁架的那個。
“北哥,寶哥。”林軍衝著二人打了聲招呼。
“來了啊,坐吧,坐吧。”萬寶笑嗬嗬的招呼了一句,隨即衝旁邊的服務員小聲說道:“上菜吧。”
隨即,林軍三人落座,眾人圍著桌子簡單介紹了一下彼此的身份。與此同時,服務員開始走菜,而一個姑娘甩著手上的水漬,邁著大長腿走了過來,林軍無意中撇了她一眼,幾乎脫口而出的叫道:“沈曼?沈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