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近零點。
“唰!”
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主刀醫生摘下口罩走出來。
“大夫,怎麼樣?”林軍立馬抬頭問道。
“……傷者跟你什麼關係?”主刀醫生問道。
“我是他姐夫。”
“他腦部受到重擊,鼻孔一直出血,我們對他腦部進行初步檢測,但卻沒發現異常!現在的問題是,他口鼻湧出來的血止不住,所以,我懷疑他可能腦部有出血點……情況挺危險,也很急,我們這兒沒有把握。”大夫如實說道。
“那怎麼辦?”
“轉院,去醫大,我已經幫忙聯係完對麵的醫生,設備已經準備好了,人得送過去,你簽個字。”大夫快速回道。
“好!”林軍連連點頭。
說完,林軍跟隨大夫辦了簡單的轉院手續。
十分鐘以後,杜子騰被醫用推車推了出來,渾身插滿儀器,已經凝固的紫色鮮血,布滿他的全身。
樓下,轉院的救護車已經停好,林軍看著杜子騰的樣子,咬牙停頓了一下,隨即與七八個醫護人員,將他抬上了車。
閃爍著的救護車,行走在萬籟寂靜的街道上。
車內,杜子騰睜眼看著林軍,口鼻中流淌出的鮮血,順著輸流管淌到了小盆裡。
“你他媽傻啊?!乾不過,還追?”林軍嘴角抽動的看著杜子騰,宛若雕塑的問道。
“哥,每一次……我都想把事情做好……不為表揚,不為地位……更他媽不為錢……我就是不想辜負你對我的信任……!”杜子騰咧著嘴,手指不自覺的抽動,雙眼怔怔的看著林軍說道。
林軍擰著眉毛看向杜子騰,一聲不吭。
“哥,你知道嗎……人最難的,不是彆人看不上你,也不是誰永遠瞧不起你,而是……彆人對你總是很信任,總是願意拉著你……這是動力,也是不可辜負的情義……我做的不夠好……總在給你找麻煩……!”杜子騰的眼淚,融合著鮮血,從臉頰滑落。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林軍沉默許久,低頭回道。
“哥!你知道我最怕彆人說什麼嗎?”杜子騰撇著嘴,攥著拳頭說道:“我他媽怕彆人跟我說,你是靠著林軍媳婦才上來的!我也最怕,彆人衝你林軍說!杜子騰他JB毛都不是,你林軍看錯他了!!我真的什麼苦都能吃!不為彆的,我他媽就想告訴告訴,那些說這樣話的人!你林軍沒他媽看錯人,沒白疼我……你弟弟有樣!”
“我知道,我跟曼曼在一起,壓力最大的就是你……子騰,拋去姐夫和小舅子,你是我兄弟!我林軍做事兒,一是一,二是二,你他媽是個籃子,我不可能把你扶到這個位置。”林軍低頭搓著手掌,皺眉說道:“讓我記憶最深刻的一件事兒,是當初你們一塊乾了中磊兄弟,惹出了事兒,但最後來找我承認錯誤,並且主動攬事兒的……隻有你!”
杜子騰飽含熱淚,一聲不吭。
“子騰啊!哥有的時候,挺他媽對不起你的……很多事兒,不是你的錯,但我要罵你……很多事件,也不是你該承擔的……今天度假村的事兒,是我著急了,我不該讓你起的這麼快!”林軍挺自責的看著杜子騰,飽含愧疚的說道。
“……誰讓……我是你弟弟呢……!”杜子騰咧嘴說道。
……
當時光荏苒,我們追憶過去,回首林家眾將曾一起走過的路。
那一年冬天,林軍清雪,走在最前線的是杜子騰,彆人乾一個小時,休息一個小時,他乾一個小時,卻隻休息十分鐘!
為什麼?
因為乾好了,是大家努力的結果,但要乾不好,那就是杜子騰一個人的鍋。因為他知道,在外人眼裡,他自己是林軍的小舅子,多乾點是應該的,多挨罵也是應該的。
到琿C經營林場的時候,杜子騰升為二代當中的一把手!
廣州,深圳如果臨時急要貨,彆人湊不出來,現伐又組織不到工人,那隻能杜子騰大晚上的,一家一家工點跑,現攏人,現乾活,一熬就是一宿!
為什麼?
因為這時候,杜子騰知道自己是林家二代,而名號不是喊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
什麼是認可?
你做到那兒了,這就是認可!
接手融府康年,杜子騰沒文化,沒學曆,更沒有經營任何酒店的經曆!
所有,外聘的職業管理層,都背地裡罵他是臭農民出身,隻靠著姐夫的關係,才能當上一把!
這種壓力,頂到一個不到二十五歲的“男人”身上,是否過於沉重?
開酒店就是為了賺錢,杜子騰坐到這個位置上,上要對得起林軍,周天的信任,下又要能指揮動真正辦事兒的高層!
難不難?
很難!
做不好怎麼辦?
不行!
當彆人喝酒,唱歌,吃飯的時候,杜子騰報了夜校,請了私教,為此還遭受到李英姬等人無情的嘲諷。眾人開玩笑,說他膨脹了,飄了,現在辦事兒兩腳不沾地了!
杜子騰開朗的調侃著說道:“到了一定位置,必須提升一下素質!”
眾人根本不鳥他,繼續嘲諷。
回首往昔,這一路走來,坎坷伴隨著成長,執拗的杜子騰,永遠是林家第一戰士,隻要出事兒了,他永遠衝在最前麵!
用他自己醉酒以後的話說就是:“我他媽死,也得死在衝鋒的火線上!要不對不起,我那便宜姐夫!”
李英姬是何等高傲,他真正能看起得有幾個人?
可他惟獨佩服杜子騰!
論腦力,和為人處事兒,小岩一個能頂杜子騰兩個,但他為啥甘願在杜子騰身邊當個二把手?
還是那句話!
地位是林軍給的,但尊重是自己打出來的!
在社會上,拋去親情,友情,愛情不談,你要想得到認可,那就必須做到那兒!
這不是杜子騰第一次跌倒,也不會是最後一次跌倒。
可能未來某一天,他真的倒在衝鋒的路上,那林家永遠有一麵旗幟,為他閃耀,為他迎風招展!
這一天,在救護車裡,林軍和杜子騰說了很多話,二人哭了不止一次!
林軍愧疚!
而子騰是……壓力的釋放。
PS:九點半左右,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