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什麼?”林軍立即追問了一句。
“這麼說吧。”褚中正整理了一下思路後,扭頭看著林軍敘述道:“你老哥我歲數也不小了,說句難聽的,可能用不了幾年,我突然得了個絕症,人就沒了!所以,我特彆不希望因為一件事兒,把自己拴住,讓自己變得有顧慮!我現在呢,肯定是沒有世峰和你們有錢,但我也沒想著跟誰比,跟誰攀。所以,奔馳和寶馬對於我來說,那不是追求,因為我想要的就是個自在。你看我現在,累了找個地兒就睡,想去哪兒溜達,直接拎著包就走。手裡的錢禍害沒了,我馬上就可以臨時組個隊,花個小半年,仔細研究出來一個項目。成了,我就繼續瀟灑;折了,我就認了!”
林軍看著褚中正,一聲沒吭。
“但我加入了融府,我還能這樣嗎?!”褚中正歎息一聲後,看著林軍說道:“咱倆的私交再好,那你也是我老板!如果遇到一件我非常不想辦,但你還十分需要的事兒,那最後妥協的一定是我這個當員工的!對嗎?”
“對!”林軍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不光是你,我在融府也會遇到很多不想辦的事兒!”
“比如在墳地裡,除了曾國民之外,倒下的那幾個?”褚中正反問。
“對!”林軍坦然應了一聲。
“你看,這就是你身不由已,而我也非常抗拒的地方!你是老板,連你都能遇到惡心的事兒,那更何況是我呢?”褚中正滿麵潮紅,聲音實在的說道:“你正哥不是小夥了,已經快五十了,這一輩子走走停停,啥事兒都見過了。所以,我這老了老了,心裡還就圖一舒服,圖一得勁兒,真不想把自己栓死,最後把自己逼得上不去,也下不來!!”
“我明白了,正哥!”
話說到這個份上,林軍心裡已經清楚了褚中正的想法,並且也深深的表示理解和羨慕。
“咱們之間是朋友,這是最理想的關係。”褚中正抿著白酒,笑嗬嗬的說道:“你有事兒求我,能辦的我就辦,不能辦的,我也好意思拒絕!對不?”
“哈哈,對!”林軍笑著點了點頭。
“軍,你正哥這人雖然乾的是坑蒙拐騙的活兒,但口碑也還算可以,咱們朋友之間,差啥不差事兒!”褚中正思考了一下後,臉色非常認真的說道:“這次你和曾國民整起來是因為我,所以在這兒之後,你要真遇到需要我幫忙的事兒,隻要一個電話,我肯定到位。”
“你的事兒就是個引子!”林軍實話實說的回應道:“沒有你,我和曾國民也是早晚會走到這步!”
“我隻記得這事兒是因我而起!”褚中正毫不猶豫的回應道:“你和曾國民之前怎麼掐的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嗬嗬,好,喝酒!”林軍欽佩褚中正的人品,所以齜牙一笑,再次主動招呼了一聲。
當天晚上,倆人喝酒喝到半夜兩三點鐘,但直到最後,林軍也沒能把褚中正留在融府。雖然林軍心裡清楚,隻要自己拿著曾國民的事兒管褚中正要人情,那他即使再不願意,也一定會留下。可這麼做不是林軍風格,也挺不是人,更沒有啥意義。
褚中正最後雖然沒有加入融府,但卻成了林軍的好朋友,而這個結果對於林軍自己來說,也是很高興的。因為他現在真缺這種沒事兒喝喝酒,毫無顧忌嘮嘮嗑的朋友。而如果褚中正一進融府,那麼可能就沒這種感覺了。
當天晚上。
褚中正睡在了融府,而第二天早上剛一醒,李英姬和小崔就到他房間來了。
“乾啥啊?”褚中正打著哈欠問道。
“留下得了唄,我和你還挺對脾氣的。”李英姬挽留了一句。
“我實話告訴你,我沒留下來的最大原因,就是融府有你。”褚中正一點不客氣的回應道:“我還想多活兩年,沒必要非讓你克死!”
“哈哈!”
李英姬咧嘴一笑,隨即邀請道:“一會上我家看看吧!”
“上你家乾什麼玩應?”
“我兒子過生日……!”李英姬隨口回應道。
“艸!”褚中正無語的罵了一句:“這麼巧?”
“一點都不巧,他兒子這個生日,就是特意給你安排的。”小崔夾著包,齜牙回應道:“叔,你準備點錢吧,一會進屋肯定讓你隨禮!”
“……那你比我掙錢狠啊!”褚中正憋了半天,看著李英姬說了一句。
“哎呀,你彆聽他們瞎扯犢子,我沒有那麼惡啊!”李英姬站起身擺手說道:“你明天不就走了嗎,正好今天安排安排你,一會我讓峰哥他們都過去……走吧,走吧!”
“艸!我要不了解你,還真就信了。”
“哈哈!”
眾人一笑後,褚中正起床洗臉刷牙,隨後讓李英姬拉著回家,在中午時分與張世峰,周天,林軍等人一塊吃了個飯。
……
第二日早上。
車禍過後搶救了四十多個小時的曾國興逐漸轉醒,隨即戴著氧氣瓶被拉回了病房。
中午時分。
曾國興轉醒的消息傳回鎮裡之後,政府部門的人,社會上的人,還有依靠著曾家生存的各類工廠,商人,全部趕往醫院準備探望。
一點半左右。
市檢察院午休完畢後,檢察長按時回到辦公室上班。
“咚咚!”
門外敲門聲響起。
“進!”
“咣當!”
門被推開,一個穿著檢察院製服的中年走進來說道:“曾國興,醒了!”
“什麼時候醒的!?”
“上午!”
“呼!”
檢察長聽到這話後,長長出了口氣,隨即問道:“省內派去香港的專案組進展怎麼樣?”
“已經盯上了三個鼎豐主要高層和股東!”中年應道。
“控製曾國興,我給你批手續!”
“動他需要紀委那邊點頭,而且市委……!”
“我會通知的,你去辦吧。”檢察長話語果斷的說了一句。
……
下午兩點多。
曾國興的病房內外,起碼圍聚了得有將近四五十人。他們分批次進屋探望,而曾國興躺在病床上也不說話,就看著自己媳婦與眾人周旋。
“來,讓一讓!”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聲響。
“呼啦啦!”
眾人閃開一條通道,隨即檢察院的人走進來,領頭一人插手說道:“曾書記,讓無關人等先出去,我們需要和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