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吉L市中級人民法院,1號候審室的鐵籠子內,趙五穿著號服坐在長椅上,正在低頭抽煙。
“咣當!”
鐵門被法警推開,隨即管教領著趙五的老婆和孩子一塊走了進來,而林軍則是雙手插兜的站在門口,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趙五看見眾人之後,眼神發愣的衝著林軍點了點頭。
“能讓他們多聊一會,就多聊一會吧。”林軍衝法院的人打了聲招呼。
“恩,讓他們先聊著吧。”法院的人輕聲回了一句。
都說是趁著開庭前的這個機會,讓趙五和家裡人聊聊,但其實他和媳婦都沒怎麼說話。因為媳婦一看見他的頭發已經白了一半,整個人瘦的臉上的顴骨都凸出來之後,就徹底崩潰的摟著他的頭大哭。
“行了,孩子在這兒呢。”趙五緊緊摟著孩子,眉頭輕皺的勸了一句。
兒子不懂他爹將要麵臨什麼,但也能感受到這周圍儘顯悲涼的氣氛,所以他瞪著大眼睛,站在趙五的懷裡,雖然腦袋不動,但黑眼球向上的看著屋內眾人。
“……家裡有你,我很放心。”趙五摸著孩子的腦袋,聲音沙啞的低聲囑咐道:“以後你自己拉扯這好幾個孩子,過的會難點,家裡遇到點什麼事兒,也沒人給你張羅……所以,遇到合適的,不用考慮我,該找還得找!”
媳婦聽到這話後,哭的更加劇烈:“我誰都不要,就想和你好好過日子!”
“……恩!”趙五眼圈含淚的點了點頭後,可能怕自己哭出來,所以就咬著牙沒再說話。
“讓孩子出去吧,彆在這裡麵呆著了,對他影響不太好。”管教勸了一句。
“沒事兒。”趙五摟著兒子,果斷的說道:“我孩子肯定不會再走我的老路了。”
眾人聽到這話後,都沒有吭聲。
“我趙五這輩子對了也好,錯了也好,但對家庭還算有點貢獻吧。”趙五舔著嘴唇,低頭說道:“起碼我家這幾個孩子,不會因為錢發愁!這人呐,不缺錢了,良心就容易擺正了,不會犯罪了。”
是啊,趙五剛剛開始混的時候,可能為的就是一點糊口的錢,對付個生活而已。但幸運女神眷顧了他,讓他從五子變成了五哥,可同時也給了他欲望的考驗,推著他迷失在繼續往上衝的路上……
……
另外一個候審室內。
“啪!”
“啪!”
“啪!”
“……!”
唐川年近八十的老母,隔著監欄,用乾枯的手掌連續抽了唐川三四個嘴巴子。
“老太太,行了,行了,彆打了。”法警怕唐川母親被晃倒,所以伸手扶著她勸說道。
唐川站在監欄裡,笑著流著眼淚,一聲不吭。
“當娘的走進這個地方,是什麼心情啊?!川子!”母親喘息著衝唐川喝問道。
“……媽,我錯了!”唐川咬著牙回應道。
“你不光坑了你自己啊,你還手把手的給你親弟弟都教死了!”母親剛硬,指著唐川罵道:“……我死了都沒臉去見你爸!……我倆孩子都沒教育好……!”
“媽,你彆說了!”唐川咬著嘴唇,哭的像個孩子。
“不是什麼光彩事兒,我不等著看你讓人審了……走了,我走了……!”母親顫顫巍巍的轉身,佝僂著就往外走。
“噗咚!”唐川直接跪在地上,看著母親背影喊道:“媽,你照顧好自己!!”
“唉,活不了幾年了……沒幾年了……!”母親伸手擦了擦滿是皺紋的眼角,邁步就走出了房間。
“林軍!照顧好我媽!!照顧好她!!”唐川在監欄裡一邊磕頭,一邊喊著。
……
四十分鐘後,趙五,唐川,李九龍,還有二斌等人一塊開庭,各團夥主犯,從犯,核心成員大約二十多人。
開庭之後,檢察院開始依次陳述起訴書,對各個犯罪嫌疑人進行指控。總共用了將近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將案情敘述清晰,完整。
時近中午,法院宣布休庭,而林軍則是趁著這個功夫,特意去樓下給萬隆昌打了個電話,詢問他二斌這邊的判決結果,是否能提前打聽道。而萬隆昌告訴他:“二斌還有一審,所以不論啥結果,你都讓他上訴!”
林軍一聽這話後,心裡頓時有底,隨即中午休息了一會後,就再次返回法院,參加剩下的庭審。
晚上三點半之前,所有流程走完之後,中級人民法院審判長站起身喊道:“全體起立,宣布判決!”
“呼啦啦!”
屋內所有人全部站起。
“犯罪嫌疑人付正斌(二斌)……因涉嫌組織黑社會團夥罪,行賄罪,指使他人故意傷害罪等數罪並罰,現被判處無期徒刑,判決下達之日起……!”審判長聲音洪亮的宣布著判決書。
二斌扭頭看向林軍。
“恩!”林軍壓了壓手,示意他不用擔心。
二斌一看林軍的手勢,就知道自己的案子得上訴,而最終結果肯定在省高級人民法院產生。
幾分鐘之後,審判長再次宣讀判決:“犯罪嫌疑人趙德亮(趙五)於20XX年XX月……夥同並指使犯罪嫌疑人唐川,李九龍……現經本庭審理,嫌疑人趙德亮,犯罪事實清楚,手段極其殘忍,社會影響極其惡劣,所以本庭宣布以下判決……犯罪嫌疑人趙德亮,因故意殺人罪,組織並領導黑社會犯罪團夥罪,傷害罪,非法持有槍支罪,包庇罪,行賄罪等數罪並罰,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生……”
“犯罪嫌疑人唐川,因故意殺人罪,傷害罪,搶劫罪等數罪並罰,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生……!”
“犯罪嫌疑人李九龍,因故意殺人罪,包庇罪,強J罪等數罪並發,被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生!如對本判決不服,在判決下達之十日內,可向省高級人民法院提起訴訟……”
“下麵請犯罪嫌疑人依次進行最後陳述,每人限時五分鐘。”審判長在連續讀完判決之後,抬頭看著庭審席上補充了一句。
“我放棄!”趙五低頭應道。
“五哥!!你放心走,家裡有兄弟們照顧!!”
就在這時,站在右側聽審席上的一個青年,突然帶頭喊了一句。
“五哥,放心走!”
青年喊完,他伸邊站著的三十多個年紀不等的男子,全部穿著西服附和了一句。
“安靜!”審判長頓時嗬斥了一聲。
“拜托了!!”
趙五回頭,衝著人群鞠了個躬。
彆管真的還是假的,彆管最後是不是吃了槍子兒,但許多年後,酒桌上有人提起趙五時,總會有人這樣評價道:“你彆管五子最後折沒折,但人家確實風光過!你說他犯了那麼大的事兒,按理說彆人躲都躲不過來呢,哪還會往前湊啊?但人家開庭那天,以前在唐人跟著他的那幫人,去了三十多個……都說咱東北有個Q四,有個劉Y,但他們最後被判的時候,也不一定有這個麵兒吧……!”
八天後,趙五,唐川,李九龍等人被同時執行死刑,而律師告訴二斌:“你不用慌,結果已經出來了,你是十五年,到了高法走個流程就回來了!”
二斌聽到這結果後,心裡滿意,但仔細一想,這個刑期對自己這個歲數來說,不算短了。
至此,在小二和陳雪峰分彆離開了這個世界以後,趙五團夥也徹底覆滅,隻有那個被小超救了一命的莽哥,領著老婆和孩子,不知去向……
小二的故事已成過去:它帶走了那個病怏怏,滿身纏著炸藥,願為一個死人遵守承諾的溫瞎子;也抹去了那個窮凶極惡,但卻始終無法對自己大哥下手的小超。因為他說,你可以對不起我,但我卻無法狠心對不起你,因為我總是隻記著你的好,忘記了你的惡……
被理想型電影洗腦了的鐵子,最後如願的死在了“義氣”上;被拘押到變態了的唐川,因為弟弟與林軍結下私仇,但最後又因為母親卻不得不選擇低頭林軍。他的人生,充滿了自我矛盾和諷刺,所以死了,似乎算是解脫了……
富豪黃永利,老混子馬鋼,被判無期的曾國興等一個個鮮活的人物,給融府增加了無數麻煩,但也成全了融府今天的鼎盛與輝煌……
這些人已經成為故事,有了結局,但融府卻還要繼續前行。林軍他們願意看到前路陽光明媚,事事如意,可也無懼艱難險阻,風雨磨難……
新的一年到來,已經年過三十的林軍,迎來了自己人生最巔峰的幾年。因為他具有著年輕人的衝勁兒,同時也具備著在數次沉浮中曆練出的沉穩。未來幾年,他又將帶領萬合融府走到哪裡,停在哪裡呢?
PS:此章是三千字大章哈,訂閱的時候價格會高一點。寫到這裡呢,我們這一卷就算徹底結束了,而下一章將開啟本書最後一卷!
《望萬裡江山如虎,願將帥安在我為一介布衣》
新的一段故事開啟,我和你將繼續看著林家軍前行,直到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