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山之中,呂炎等人扶著受傷的同伴,一直跑到力竭之時才停下休息。而等他們躺在地上,認真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時才發現,眾人已經跑丟了,徹底進了山裡,完全喪失了方向感。
呂炎休息了大概六七分鐘後,坐在地上就用眼睛清查人數,隨即他發現自己一方十六個人,目前雖無一傷亡,但卻有六人受了槍傷,暫時看著情況還算穩定,但越往後拖肯定狀況就越糟糕……
餘福躺在地上喘息了一會後,伸手就奔腰間抹去,但手掌搭在腰帶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這次根本不是出任務,而是臨時遭遇到了襲擊,所以水壺等物品全在車上,根本就沒帶下來。
坐起身後,餘福也是第一時間看了一眼受傷的同伴,隨即心裡也明白過來,為什麼那把狙沒有殺人,而是選擇擊傷……
茫茫青山當中,沒有任何補給,沒有任何醫療藥物和裝備,六個傷員生存在潮濕無比的環境當中,到底該如何處理?
餘福想了半天心中也沒有一個好的計策,因為這六個人裡,有五個都是他的人。
“踏踏!”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泛起後,笑笑邁步走到了呂炎身前,眉頭輕皺的問了一句:“身體狀況好的時候都躲不過狙,現在又有六個傷員,怎麼跑?”
呂炎沉默。
“電話一直處於沒信號的狀態,叫援助都叫不了!”笑笑舔著嘴唇繼續說道:“況且就是能打電話,咱們現在也喪失了方向,根本無法給出確切地點!”
呂炎臉色極其陰沉的回應了一句:“暫時休整一下,我想想辦法!”
“好吧!”笑笑咬牙點了點頭。
話音落,二人分開,但呂炎說是讓大家休息,可實際上眾人麵對目前的這種狀況,哪有心思去主動休息啊?他們或照顧著傷員,或躺在地上死死的抱著槍杆子,隨時準備暴起。
一個小時過去,眾人休息的地點逐漸安靜了下來。
二個小時過去,有人終於抵抗不過自己疲憊無比的身體,躺在地上輕微的打起了鼾聲。
三個多小時過去,呂炎睜開了眼睛,伸腳踹了一下笑笑。
……
芳姐的女朋友在話語極其尖銳的損了一通曾強後,還是給他了一百五萬現金,但卻在數目上有所克扣。因為芳姐是讓她給曾強三百萬,但這個女朋友覺得,她是芳姐閨蜜,這種錢能幫她省下一點,就算儘到了朋友二字。
在回去的路上,朋友立達衝著曾強問了一句:“那個死娘們那麼磕磣你,你就能忍得了?我也真是服你,這要換成是我,我他媽一餐刀就得紮到她那張B嘴上……”
“家沒了,我都忍了,還有啥忍不了的。”曾強笑著回了一句:“這一年多,我已經不知道啥是臉了。”
立達聽到這話後,就忍不住掃了一眼曾強的側臉,並且莫名對他產生了一點畏懼感。因為他在監獄裡接觸過不少那種平時一聲不吭,你罵他啥他也不還嘴的犯人,而這種犯人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身上沒有一個背著的是小事兒的……
回到立達一女性朋友幫忙租的房子裡後,曾強直接休息到了淩晨,隨即拎了一部分錢,就單獨離開了室內。
淩晨兩點半,街頭某路邊上,曾強腰間揣著打開保險的仿六四,躲在胡同裡抽了一根煙後,就見到了有一台本田轎車停在了路口。
“刷!”
車窗降下,車內一中年張嘴喊道:“小強!”
曾強掃了一眼周圍,隨即踩滅煙頭,拎著錢箱子就上了車。
“什麼時候回來的?”中年一邊將車起步,一邊輕聲問道。
“有幾天了!”曾強話語簡潔的回了一句後,雙眼飄忽的掃著四周問道:“能不能安排我和我媽見一麵?”
“不行!你媽就羈押在吉L市局看守所裡,案子現在還沒判,而且你身上還背著事兒,萬一去了讓人認出來,那你也出不來了!”中年直接搖頭。
曾強聞聲沉默數秒,聲音沙啞的叨咕了一句:“我想她了,想看看她!”
“看一眼可以,我能讓她跟你視頻一下。”中年輕聲回應道。
“行,現在能安排嗎?”曾強表情有些驚喜的問道。
“我打個電話!”中年點頭後,就掏出了手機。
“謝謝你,李叔!”曾強此刻才喊了一句叔,並且臉上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讓他仿佛回到了一年多之前,那個在封山鎮過著無憂無慮日子的闊少。
……
山脈當中。
“怎麼了?”笑笑被踹醒之後,扭頭就看著呂炎問道。
“噓!”呂炎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到底怎麼了?”笑笑壓低聲音問道。
“……有傷員,誰都走不了!”呂炎沉默半晌後,嘴唇顫抖的趴在笑笑耳邊說了一句。
笑笑呆愣。
“咱受傷的人是小胡!”呂炎咬著鋼牙,喉結蠕動的咽了口唾沫:“救不了他,就彆讓他遭罪了!”
笑笑聞聲掃了一眼躺在不遠處的小胡,他已經睡著了,身體卷縮在哪兒,隻泛起平穩的呼吸聲。
“笑笑……你要是……!”呂炎嘴唇抖動的就要再次說話。
“你自己不行!”笑笑沉默了足足十幾秒後,才聲音沙啞的回了一句。
兩分鐘後,二人彎腰摸到了小胡的身邊,隨即笑笑蹲在他的雙腿側麵,而呂炎則是繞到了小胡的頭頂位置。
“嗚嗚!”
山風呼嘯而過,刺骨的陰冷讓臉上沾染著鮮血的小胡,不自覺的抱緊了雙臂……
“呼呼!”
呂炎逼著眼睛喘息了兩聲之後,右臂直接勒住了小胡的脖子,而左手瞬間捂住了他的嘴唇!!
“撲棱!”
小胡感覺到自己無法呼吸後,就從美夢中醒了過來,但他剛要掙紮身體就被笑笑按住了,隨即他猛然抬頭,雙眼看到的卻是呂炎的臉頰……
“兄弟!!對不起……我救不了你……!”呂炎趴在小胡的身邊輕聲呢喃了一句。
小胡看著呂炎的臉,聽著他的聲音,有那麼一瞬間眼神茫然,忘記了抵抗。
“嘎嘣!”
一聲脆響,呂炎雙臂交錯著擰了小胡的脖子。
旁邊十幾米遠的地麵上,餘福額頭冒汗,右手死死攥著軍刺,在心裡罵了一句:“狗日的呂炎,真他媽的狠……!”
百米開外的山坡上,南征嚼著巡邏士兵食用的牛肉乾,一邊補充著身體熱量,一邊看著瞄準鏡裡的呂炎,隻皺眉長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