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楊聽著兩人的對話，儘管都是些停留在表麵的對話，但是出身於富貴家庭的孫楊，能敏銳的察覺到兩人似乎除了表麵的這些話語外，還在進行更深層次的交流。

楚暉深深地吸了口煙，他好奇地問道：“梁校醫你說，凡是來到學校的老師分為沒關係的和有關係的兩種，那像陸緋茜這樣的老師，又是怎麼回事呢？以她的性格來看，並不是一個有背景的老師啊，然而卻偏偏坐上了體育組組長的位置，按理說像她這樣沒有背景的老師，應該是一個有權力職位都沒有的普通老師啊！”

“這就是楚暉老師你不懂了。”梁謙把手裡煙頭在煙灰缸裡碾滅，他說道：“就像是現在富二代和外招生的矛盾一樣，有關係和沒關係的老師也有潛在的矛盾關係。如果全部都是有關係的老師擔任重要的崗位，本來就隻是高層腐敗，搞得全教師都變得腐朽起來，一個兩個按著跟領導的關係，抱團取暖，那怎麼要得？”

“所以就找個沒關係的老師，來充當門麵？”孫楊大概猜到了校長的意思，提拔一些沒有關係的老師，可以讓這些老師們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的，除了造就了有關係和沒關係老師之間的平衡外，也可以讓沒關係的老師們把矛頭轉到自己一方，為了在眾多有關係的老師裡要到這升遷的名頭，他們內部肯定得打破頭去。

但是不管他們內部怎麼打，在學校的高薪之下，都不會擅自辭職。

與梁校醫一樣，沒有彆的，就圖個輕鬆。

他們隻需要把屬於自己課上完就好了，至於這幫富二代私底下到底聽不聽，就不是他們的問題了，來到這所學校這麼長時間，屬於他們教師的良心，早就彆磨滅了，能多撈點錢那就多撈點錢。如果沒有提升，等家長問起來，就把學生逃課、分神來當理由推卸責任……惡劣的環境，卻有著高昂的報酬和輕鬆的工作，誰不願意乾呢？

這麼一想的話，陸緋茜老師簡直就是天使啊。孫楊在心裡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明明高二上她的課時，自己還對這個老師毫無感覺來著，畢竟就像老師這麼多年見過這麼多的學生，學生當了十幾年的學生也見過這麼多的老師，私立學院裡的老師孫楊早就摸透了，除了課少的機電老師和少數良心的老師外，剩下的全部都一個樣子。

隻不過比較可惜的是，當年上他們班課的姬老師已經辭職創業去了，又來了個廢物老師。孫楊心塞塞。

“有一個沒有關係的老師來充當學校領導是公平的門麵，順帶再鼓舞一下其他的無關係老師，將矛頭轉到他們自己內部身上，這就是學校的做法。”梁醫生冷冷一笑，他說道：“不過最可憐的不是沒有關係的老師，而是隻有一點點關係的老師，無關係的老師還能自我蠶食，在學校混個小官，隻有一點關係的老師連這種資格都沒有，而他們普通的教學水平，跑到其他的學校也隻會是一個普通老師，所以也就隻能無奈的耗著了。”

“這其實算是一件好事，畢竟有大關係的老師畢竟還是少數，以當前學校的環境來看，與其奢望每個老師都是陸緋茜老師那樣，還不如希望剩下的人，能正正經經的當個老師。”隨著煙漸漸被吸完，楚暉也把煙給熄掉。

“但哪怕是這樣的人，也終究是少數，不過少數加少數，加上學校形式上的教學還是做得不錯的，沒有了各種強製性的德智體美勞，一些願意學習的富二代學習居然還不錯。”梁校醫笑了。

楚暉不再多問問題，光論這些問題，梁校醫作為一個校醫他所知道的已經夠多了，甚至於讓人覺得有些超乎於他校醫所能夠知道的範疇，可即便如此，楚暉還是願意把梁校醫僅僅當成一個普通的校醫來看待。

煙儘人走，在這裡這麼長的時間，他也該到了離開的時候。

楚暉這時候也想起來，自己後備箱裡的薛娜以及自己的隨身用品，他望了孫楊一眼，身上基本上都是皮肉傷，應該不會妨礙到本身的行動，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朝梁校醫問道：“孫楊同學他的傷，沒問題吧。”

“沒問題，傷勢都沒有傷到骨頭，過段時間就好得差不多了。”梁校醫給楚暉保證道。

“如果想讓他搬一下重物呢？”楚暉問道。

“那也沒問題，就簡單的皮肉傷而已，應該沒被周文濤他們打多久，不然以他們的尿性至少會把孫楊打到骨裂或者骨折才對。”梁校醫說道。他在學校裡待了這麼些年，對學校這些人也算得上了解了，打架的風格，傷害的程度，每次送來的時候看一下傷勢，就知道對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

聽到楚暉讓他搬重物，孫楊心裡突然傳來一股不安的預感。

“梁校醫你看來對學校裡的這些學生挺了解啊。”楚暉看著梁校醫。

“也就馬馬虎虎吧。”梁謙抬起頭來與楚暉對視，他的眼神中沒有泛起任何波瀾，梁謙的目光緩緩地轉向孫楊，他說道：“要論了解的話，當然還是他們學生最為了解了，我個校醫知道什麼？你真要感興趣的話，就去問小子曾經的大姐頭，她知道得肯定比我這個小小的校醫要多。”

“好，我知道了。”楚暉點了點頭，“謝謝。”

“客氣。”梁謙輕聲一笑，他拿出了手機：“如果不介意的話，楚暉老師我們倆不妨加下微信如何？”

“可以。”楚暉答應了，再加了梁校醫的好友後，一串銀行卡號碼傳了過來。

楚暉沒有說話，他在等梁校醫的解釋。

看看梁校醫到底要如何定義與自己的友情，以及“朋友”二字。

“剛才我說得這些呢，算是送給楚暉老師你的了，我一個醫生最主要的還是依靠醫術，你或者還有你的朋友出了什麼事情的話，可以過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