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汕西,姓梅的人多如繁星,但是姓梅的煤老板似乎卻隻有一個。
昨天晚上在機場大廳等候的時候,隋戈已經用手機查詢過了。這位梅老板名叫梅金山,人如其名,的確是家中有金山銀山,關於他的新聞不多,但都還算是比比較扯眼的。
其中一條,是梅金山牽扯到向當地煤炭局的局長受賄的案件中,那位局長大人有上千萬財產來路不明,另外在帝京還有幾處房產,而梅金山正是行賄人之一。因為行賄罪,梅金山被叛有期徒刑三年,但因為其身體原因被保釋出來;第二條,是梅金山嫁女的新聞,當時出動了數十輛加長豪車,新聞標題是“煤老板嫁女,豪華場麵震驚全球”。不過,這位梅老板還算“低調”,並沒有牽扯到彆的新聞裡麵。比如,十年前的礦難,這位煤老板就全身而退了,而文國強這位受害者,卻為之付出了十年的寶貴時間。
更悲慘的是,現在文國強的雙腿還被梅金山鋸掉並且吃了。
惡人有惡報,似乎在梅金山身上並不適用。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隋戈才千裡迢迢來到了汕西省。
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
隋戈雖然是文家的恩人,但文家也是隋戈的恩人。
如果不是有文大爺家中的“武夷山紅燈籠”蘿卜,隋戈就沒辦法弄到三元易經草,他爺爺的瘸腿,也不能這麼快就複原。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如今,文國強的腿被梅金山叫人鋸斷吃了,隋戈便是來替文國強報仇的。
何況,就算文家對隋戈沒有恩德,遇上這樣的畜牲,隋戈也是一個字:殺!
不過,在乾掉梅金山之前,隋戈決定先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萬一殺錯了人,那可就救不回來了。
從晉陽市到臨芬市,差不多兩個小時的車程。
一路上,車上的女子都戰戰兢兢地開著車,隋戈沒有說話,她也不敢問,隻是悶著頭開車,然後希望平安抵達臨芬市,那樣她就安全了。
時間緩緩流逝著。
終於,那女子看到了距離臨芬市還有五公裡的路牌。
她鬆了一口氣,正打算稍微提一下速,這樣就可以快一點獲得自由,這時候卻聽見隋戈說道:“你先靠邊停下吧。”
女子心頭一驚,暗想:“難道他改變主意了,要對自己施暴了麼?不過,他長得倒是比那個被斬手的‘倒黴鬼’帥,隻是這算不算強.奸呢……”
驚疑之中,女子還是將車停了下來。
隋戈拉開車門下了車,然後對這女子說道:“不想惹麻煩的話,就不要開這車了。”
說完之後,隋戈便躍出了高速路,沿著高速路旁邊田野中小道迅速遠去。
隋戈猜得不錯,就在臨芬市的高速路口的出口處,此時已經有警車在等候查車了。
隻是,他們除了找到一輛車和五個白癡之外,大概什麼也不會得到。
※※※
臨芬市,地處黃河中遊地區,資源豐富,尤其是礦產資源。
所以,此地曾經有“膏腴之地”、“麥棉之鄉”的稱號,也有人稱其為北方的“花果城”。
但是,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麵。
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隋戈才被深深地“震驚”了。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但是天空卻還是霧蒙蒙的。
一開始,隋戈還以為是霧,但隨後就發現不對勁了,這根本就不是霧氣,而是粉塵。
呼吸,似乎都變得有些困難起來。
黑色的粉塵?
煤煙還是什麼?
隋戈不得已而知了。
這不是“花果城”麼?隋戈遊走在臨芬市的街道上,完全被這超級汙穢的空氣給震驚了。
手機上網之後,關於臨芬市的官方介紹說是“天藍風清,很舒暢……”又說每年這個時候,都是紅紅的柿子高高掛枝頭,但是現在哪有什麼柿子,連尼瑪柿子樹都看不到了。
唉,果然這種官方介紹是不可靠的。
倒是從出租車司機的口中,隋戈得知到了一下關於臨芬市的真實信息。
真實不說不知道,一說就嚇一跳。
原來,就在去年,臨芬市獲得了一個“世界第一”的頭銜。
照理說,一旦得到這種“世界第一”的頭銜,地方政府官員都會大肆鼓吹一通,但是這一次卻拚命地想要掩飾、掩蓋和撇清,因為這個世界第一的頭銜,是“世界汙染最嚴重的地區”,環保組織聲稱,在這個地方生活一天,就等於吸入了三包煙的毒素。這個消息是米國媒體報道出來的,據說當時官方就跳出來反駁了。
但是,臨芬市的人民卻是很清楚,如今的臨芬市,早已經不是那個天藍水清的北方花果城了,而是灰塵遮天蔽日,汙染嚴重的高危地區。
出租車司機半開玩笑地說:“先生,咱們這地方你還是少來的好。以前曾經有個外國記者說,我們臨芬啊,是距離地獄最近的地方。來這裡生活一年,就得減壽三年啊。”
“這個說法雖然有些誇張了,但是的確汙染挺厲害的。”隋戈說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怎麼回事?”出租車師傅有些惱怒地說道,“還不是那些為富不仁的狗東西乾的好事情!我每天跑車,一年四季都要開空調,根本不敢開車窗啊,一開窗的話,跑上半天,就得裡裡外外都洗車了……說遠了,還不是因為這些煤礦、洗煤廠、焦油提煉廠、鋼廠什麼的,總之,都是這些缺德玩意兒乾的!自從這些廠開了之後,臨汾就完了,許多人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敢開窗。說得好聽,什麼發展地方經濟奔小康,結果還不是富了那一批煤老板,他們卷了錢,在帝京在國外買房,而遭殃的卻都是我們這些老百姓。”
“嗯,我能夠理解。”隋戈輕歎道,心頭卻開始明白,為何如今天地間的靈氣越來越少了。大概,也跟這些該死的環境汙染息息相關吧。
“聽說,我們臨芬市的遭遇的汙染,恐怕幾百年都沒辦法恢複過來呢。”出租車師傅算是徹底打開了話匣子,“還好,去年國外的媒體一報道,雖然地方官員拚命掩飾,但是紙還是保不住火的,這件事情讓臨汾蒙羞,也讓國家蒙羞,所以國家高層終於知道了這件事情,於是下令整改。今年臨芬市的空氣質量已經好了不少,去年來的話,唉,你們外地人恐怕直接就回暈厥!”
“那還好,國家上層終究還是有好的領導。”隋戈說道。
“是啊,上層還是好的。但是,天高皇帝遠啊。去年雖然關閉了許多廠,但是那些煤窯、煤礦什麼的依然繼續開著,不過,他們將洗煤廠、焦油廠之類的遷移到了郊縣、縣鎮去了。我還說等老了,就去老家退休,過點田園生活呢,不知道有那麼一天沒有。”
“應該會有的。”隋戈說道,“距離梅家鎮還有多遠呢?”
“再有十分鐘差不多就到了。”出租師傅說道,“梅家鎮那地方倒是不錯啊,那一片的地皮都是梅金山買下來的,然後開發成了彆墅區,全都是有錢人在住,而且還有高爾夫球場,又種了很多樹。整個臨芬市,也隻有那地方的空氣稍微好一點。”
隋戈點了點頭,卻不再說話了。
梅家鎮快到了,隋戈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進行報仇的事情了。
梅家鎮,曾經是一個古鎮,但是如今,這裡已經變成了臨芬市的富人區、彆墅區。寬闊的街道兩旁,豪車隨處可見,還有從深山中運來的參天大樹,儼然就是臨芬市中的“世外桃源”。
梅金山家的彆墅很顯眼,就在梅家鎮東邊上,有一座叫“梅庭園”的中式莊園,就是其住所。
現在還未天黑,自然不適合潛入莊園,隋戈在鎮上找了一家餐廳吃了一點東西,然後又在一個咖啡廳裡麵消磨了一段時間,總算熬到了晚上。
夜深人靜,在這個地方顯然不合適。
到了夜晚,這梅家鎮其實更繁華。燈紅酒綠,無數的老板還有一些官員們在這裡逍遙,揮金如土。
隋戈穿梭在人群之中,收斂了氣息,來到了梅金山的莊園門前。
梅家的大門很高大、威武,門口還站了兩個保安,搞得跟軍區大院似的。圍牆很高,四周布置了攝像頭、防盜係統等安全措施,而且隋戈運足耳力的時候,還能夠聽見狼犬的聲音。
看來,作為億萬大富翁,梅金山在自身安全方麵,卻還是舍得花錢的。
隋戈正打算找地方躍進去,這時候卻看到一個闊少和一個老者從裡麵走了出來,而那個闊少,卻依稀有些麵熟,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的。
好奇心趨勢之下,隋戈放棄了翻牆,見注意力放在了這兩人身上。
那闊少約莫二十五六歲,神情倨傲,派頭很大的樣子。旁邊的老者,形容佝僂,臉色臘黃,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之人,而且隔著老遠,都能夠聞到他身上帶著一股藥味道,仿佛他整個人是被中藥煮過的一樣。更離奇的是,老者走路腳步很輕,竟然功夫底子不弱。
莫非,這老頭就是文國強所說的那位陰森森的“邪郎中”?
想不到,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呢。
隋戈立即改變了主意,決定先跟著這兩人。
“少爺——”
這時候,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跑了出來,跟在了闊少後麵。
闊少有些不悅地看著壯漢,說道:“你跟出來乾嘛?”
“我是來保護少爺的。”壯漢連忙說道。
隋戈一看這壯漢,忽地什麼都明白了:
天意!造化!
這大漢,隋戈曾經見過,還有些印象。當初在東江市的時候,曾經有個汕西煤少爺開著林肯車來向隋戈購買靈藥,他手下有個大漢曾經提著一麻袋的錢給隋戈,但是隋戈沒有答應。隋戈開出的條件是“半個煤礦”,然後這個大漢和那位煤少爺就懷恨走了。隨後,隋戈被洪策挑戰,似乎也跟這煤少爺有關。因為洪策的妻子寧玉珍曾說有一個汕西闊少送了他丈夫一筆錢,讓洪策來找隋戈的麻煩。
一切,似乎頭豁然貫通了。
這個闊少得知靈藥傳聞的事情,所以來找隋戈購買靈藥為其父親治腿,結果被隋戈拒絕,於是懷恨在心,才請動了洪策來對付隋戈,誰知道洪策被擊傷,然後內息出岔掛掉了。後來,這件事情牽扯出了史萬豪,結果史萬豪也掛掉了,隋戈也過了一段安生日子。卻沒有想到,這個闊少也不知道從哪裡請來這麼一個邪郎中,竟然想出了如此一個惡毒的“藥方”來給梅金山治腿。
想不到,事情繞了一大圈,居然又回到了隋戈這裡。
但是今夜,隋戈將會為這件事情劃上一個句號。
一個紅色的血腥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