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洲市,位於明海省和澤海省交界處,是一個港口城市。
曾經,這裡也是風光秀美、海闊天空的好地方,但是由於工業建設、港口排汙的影響,天藍藍海藍藍的景象已經永遠地定格在了隋戈同學小學二年級的教科書中了。
海風撲麵而來,濕濕地、鹹鹹地,還帶著柴油燃燒不充分的氣味。
經濟在騰飛,汙染在加劇。
是是非非,功功過過,隻留與後人來評說。
隋戈和西門忠抵達了一片偏僻的海灘,飄著泡沫的海水、汙濁的空氣讓隋戈的心情有些壓抑和沉悶,他向西門忠說道:“咱們已經到了,你打算怎樣將白毅揪出來?”
“不需要揪他出來。”西門忠道,“我們誘他出來,我就是誘餌。主人,現在,你開始追殺我吧!記住,不要讓龍騰的人插手進來!否則的話,那家夥恐怕不會出來!到了這裡之後,我更加肯定,那家夥一定就在這裡,這種感覺不會錯,這是我們心魔狩獵時感到獵物的感覺,嘿……”
“放心吧,我剛才已經跟龍騰的人聯係過了,他們不會隨意插手。另外,他們也希望我們今天晚上可以將白毅這畜生給揪出來殺掉。”隋戈說道,“既然這樣,你就做好被追殺的覺悟吧。看我三聖峰!”
轟!
隨著隋戈一記三聖峰打了出去,追殺正式拉開了序幕。
兩人時而在夜空中,時而在海麵上,飛劍交錯,法寶轟鳴,場麵極其慘烈。
不過,因為海浪、夜色的掩蓋,遠在市區的普通人,又哪裡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追逐了好一陣之後,隋戈似乎已經完全鎖定勝局,而西門忠已經是渾身浴血,情況很是狼狽。
“魔頭!看你往哪裡跑!”
隋戈用高高在上、正氣凜然地正派修士的語氣喝道,“你這魔頭,居然敢奪我師弟的身軀,還潛伏在我門派中圖謀不軌,真是罪該萬死!今夜,我必然替天行道,誅殺你這魔頭!”
“你這低賤的人類修行者,你徹底激怒了我!知道麼,你徹底激怒我了!今夜我逃脫之後,三年之內,必然卷土從來,那時候必然血洗你們整個山門!”西門忠厲聲咆哮道,就如果一隻負傷的野獸。
“咄!你這魔頭,還敢口出狂言,死去吧!”隋戈大喝一聲,再一次催動三聖峰向著西門忠當頭砸下去,似乎要將西門忠拍成肉醬。
“血煞影遁術!”
西門忠發出一聲獰笑,口中猛地噴出一口精血,灑向他手中的飛劍,那飛劍吸收了西門忠的精血,頓時血光大盛,西門忠握著飛劍,人劍合一,速度驟然加快一倍,化為一道赤芒,迅速消失在海天深處。
“哼,這魔頭恁地狡猾,居然讓他自損元氣逃走了!可惜,看來追不上了。”
隋戈長歎一聲,然後折轉身去,向著另外的方向飛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空當中了。
十幾分鐘之後,一路狂逃的西門忠停留在了海中的一個小荒島上。
西門忠藏身在樹林當中,然後喘著粗氣自言自語道:“天殺的人類修行者!真是太可惡了,今天險些就折損在他手中了。哼,不過,等本尊養好傷,修為更進一步之後,我就讓他們所有人都死在我的劍下,讓他們魂飛魄散,才能消我心頭隻恨!……”
“唉,不過,眼下先調息一下身體才是正事。”
西門忠繼續自言自語,然後摸出一粒精元丹,就要吞服下去,卻聽見“嗖”地一聲,一道罡風襲過,他手中的精元丹竟然被罡風擊中,飛了出去。
西門忠心頭不驚反喜,向著精元丹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個鬼魅地身影從樹林中閃了出來。
“誰!”
西門忠驚呼道,“給我滾出來!你居然敢動手搶本尊的丹藥,活膩了麼!”
“口氣倒是不小!可惜,你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那“人”終於完全現身,但是他的模樣卻不像是一個修行者:他看起來約莫二十六七歲,穿著灰色夾克、米色休閒褲,一雙黑皮鞋,還帶著一副黑框眼鏡,頭發梳理得很整齊,弄了一個偏分頭,看起來斯斯文文。這樣的打扮,任憑誰看起來他都像是一個普通的教師,而不是一個“斯文禽獸”、無惡不作的魔頭。
這家夥身上唯一像魔頭的地方,大概就是眼鏡片後麵的那一雙眼睛,那絕對不是人類應該有的眼神,充滿了嗜血、殘忍、野獸的光芒。
“你究竟是誰?”西門忠裝著很緊張地問道。
“我是誰,重要麼?”那人用舌頭舔了舔他的上嘴唇,“重要的是,我們是同類,不是麼?”
“是……是。”西門忠連忙說道,“既然是同類,我們就應該相互扶持,共同對付人類修行者,不是麼?那你搶我的丹藥為何,不如以後我們攜手,共同去打劫人類修行者,你看如何?”
“嘿……既然大家都是同類,你難道還不知道我想做什麼麼?”那人獰笑道,“我們心魔世界,隻有一個法則:弱肉強食。你可是剛突破了罡氣境的修為,如果把你拿去獻祭了,‘聖祖’一定會賞賜給我突破陰陽境的法則碎片,這麼好的機會,我會平白放過麼?不過,如果你乖乖束手就擒的話,我倒是可以答應替你找剛才追殺你的那家夥報仇。”
“你知道我被人追殺?”西門忠恐慌道。
“當然,我還知道你現在的實力不過剩下三成了。”那人斯文的臉上顯現出幾絲猙獰,“如何,你想明白沒有?是頑抗到底,被我折磨而死;還是乖乖束手就擒,我給你一個痛快?”
“我跟你拚了!”西門忠大喝一聲,似乎打算頑抗到底,飛劍從他口中噴出,然後人劍合一,化為一道赤芒,向著那人衝殺而去。
“冥頑不靈!邪目碑!”那人一聲冷哼,身體前方忽地浮現出一塊黑色的巨大石碑,那石碑上方有一個眼球形狀的孔洞,好像是一隻邪眼,釋放著黑色的火焰。一看之下,就知道這邪目碑必然是一種邪魔外道煉製的法寶,難怪這廝築基之後,變得更加邪惡了。
轟!
劍石碰撞,發出一聲巨響。
西門忠口中再次噴出一口鮮血,而那人卻氣定神閒,隻是臉上的笑意更盛,“蠢貨!你居然還敢跟我硬拚,看來真是想要受儘折磨而死了,那我就成全你!”
“白毅!”
那人正要全力催動邪目碑鎮壓西門忠,忽地聽見頭頂上空傳來一聲大喝,那聲音極其雄渾,猶如一個驚雷在他頭頂炸開,更兼之對方叫出了他的真名,讓這家夥心神為之一顫,同時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危機。刹那之間,這“白狼人魔”就生出了退走之心,因為當對方叫破他名字的時候,他便感覺到這是一個陷阱,今天晚上,很可能他被這個受傷的“同類”給坑了。
“太遲了!鴻蒙紫氣!三聖峰!”
頭頂上方,隋戈操控著鴻蒙石,急墜而下,破空而來,鴻蒙紫氣從他口中噴出,頓時讓白毅的身形一滯,連他的法寶也運轉不靈,隨後,三聖峰攜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從上方壓下,三山五嶽的重量,似乎全都彙聚在三聖峰之上。
而西門忠也沒有閒著,一改先前的頹勢,拚命發出幾道赤紅的火係罡氣,如同幾柄飛劍,圍在了白毅身體四周,擺明不讓他輕易脫身。
鴻蒙紫氣阻延對方身形,三聖峰“泰山壓頂”,這招式雖然不算精妙,但卻可以完全發揮出隋戈的優勢,甚至比先天罡氣都還好用。
“畜生!”
白毅似乎感覺到了大難臨頭,不甘心地怒罵了一聲,然後凝聚全身真氣,化為護體罡氣,準備硬抗隋戈這威勢凶猛地一擊,然後再伺機逃走。白毅認為,無論對方再強,也不過是罡氣境的修為,跟他不相上下,而且催動的這山峰法寶也不過是下品寶器貨色,拚著受點傷,應該可以扛下這一擊。
隻是,白毅和春山水月一樣,都犯了同樣的錯誤,那就是低估了這三聖峰上攜帶的力量。
修行者往往會忽略純粹的物理力量,並且認為“蠻力”不值一提,隻有法力才值得重視。但是,他們卻不知道,當“蠻力”足夠大的時候,也一樣會致命。尤其是,施展法力會引動天地靈氣變化,讓修行者生出感應,而“蠻力”隻有當它擊中你的身體的時候,你才會感應到,但是到了那時候,已經真的遲了。
轟隆隆!
山崩地裂。
山呼海嘯。
白毅所站立的地方,方圓十幾丈的距離,全部被三聖峰生生地拍沉了下去,深入地下十幾米深!
沙地下麵,本來是堅固無比的岩礁,也被三聖峰攜帶著的山嶽之力給崩裂開了,海水開始呼嘯著灌了進來,而中央處的白毅,雖然被拍入了岩礁之中,但是居然沒有變成一團肉泥,身體並沒有開裂,看來他身體四周的護體罡氣還是挺牛的,但是也夠嗆了,他的嘴巴裡麵正大口地吐著血,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的一雙“魔眼”中卻閃爍著不甘心的眼色,口中喃喃道:“為什麼……你的法寶,怎麼可能……這麼強……”
“因為不是法寶強,而是我強。”
隋戈說話之際,掌中已經發出了一道青色的罡氣,如同利劍一樣刺入白毅的頭顱,將他釘在了岩石上,並且在海水衝過來淹沒白毅身體之前,將他的邪目碑和魂魄收入了鴻蒙石當中。
“恭喜主人,大功告成!”
西門忠歡天喜地的說道,雖然明知道將白毅的魂魄獻祭之後,換來的法則碎片也輪不到他頭上,但是西門忠認為這至少向隋戈證明了他的價值,那麼以後隻要他忠心辦事,隋戈想必是不會隨意處決他了。
隋戈正要表演西門忠幾句,忽地感覺到一股莫名地危險,喝道:“西門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