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戈本來打算將那一柄山寨紫郢劍送給唐雨溪的。
可惜了,那東西注定見不得光,隋戈也隻能將其永久性保存在鴻蒙石裡麵了。
看來殺人奪寶的這些“贓物”,處理起來還真是費神。
若是不用上的話,覺得客氣;用上的話,又擔心惹來麻煩。
不過,上一次乾掉春山水月那女倭鬼的東西,隋戈卻早就已經分派了。儲物手鐲給了唐雨溪,那一柄紅色的飛劍在沈君菱突破先天期之後,就送給她防身了。那是因為,隋戈根本不懼怕春山水月的姘頭霧隱天君,對於春山水月的娘家春申世家,也沒有多少忌憚。畢竟,霧隱天君如果敢來華夏的話,臧天恐怕會親自出手擊斃他,也不用隋戈出手了。另外,春山水月可是春申家族的敗類,就算是要他們家族要替她出頭,恐怕也不會公然出麵的,那豈非是等於打自己的臉麼。
隋戈想了想,本打算將赤陰姬的毒龍劍送給唐雨溪,但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今唐雨溪還隻是先天期的修為,如果拿上這麼一對絕品寶器,這就等於是修行界中的炫富表現了,到時候隻怕會引來一些不好好意的修行和窺覬,惹禍上身可就麻煩了。
所以,隋戈還是決定至少等唐雨溪修為到了築基期之後再送給她。
或者,就讓她以這毒龍劍築基為本命法寶,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手機鈴音響起。
隋戈一看,又是江濤這家夥打來的。
這兩個家夥,還在打著人家吉曉敏的主意。
隋戈接通了電話,說道:“放心好了,隻有考試的時候,我才會回學校的。反正,最近我事情也挺多的。”
“不是——”江濤說道,“你還是回來吧。吉曉敏說想見見你,唉,我算是白努力了,看來就算我跟高峰再屁顛屁顛追人家,也是沒戲的。而你這家夥,不動聲色,就已經俘獲人家放心了。”
江濤的語氣,顯得極其沮喪。
“江濤,我說你跟高峰兩人就這麼沒誌氣麼,追一個女生追不到,就擺出一副要死要活的口氣,雖然說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你們這也太短氣了吧?”隋戈說道,“另外,我對吉曉敏毫無追求的興致,你們兩位沒成功,可不能賴在我頭上。”
“哎呀,知道了,誰賴你頭上了。”江濤說道,“隻是,她想見見你而已,就是這樣。”
“隻是見我?”
“呃……那個……”江濤有些難以啟齒地說道,“如果,我說如果她向你表白的話。隋戈,你一定要堅持原則,堅決不能答應啊!”
“那我不見她得了。”隋戈說。
“不,你還是見見吧,我答應了她。”江濤說,“更何況,她需要有人安慰的。”
“行了,那麼就見見吧。”隋戈答應了江濤的要求,畢竟跟吉曉敏也算是同學一場。而且,他主要是擔心江濤這家夥為了這事一直騷擾他。
儘管現在事情不少,但隋戈還是依約準時到了發瘋校區教學樓後麵的小樹林中。
吉曉敏穿著一身黑衣,形容很憔悴,臉色也很蒼白,看到隋戈過來,她向隋戈歉然道:“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不介意的話,在這裡坐一會兒吧。”
吉曉敏旁邊,有一個小石桌和幾個石凳,平時供學生看書、打牌所用。
隋戈當然不介意什麼,坐在了小石凳子上。
夏日的陽光透過樹葉斑斕地照射在地上,林中鳥語陣陣,本是一個清新、雅靜的環境,但是氣氛卻透著微微的悲涼。
吉曉敏也坐下了,然後向隋戈說道:“你已經幫了我很多忙,照理說,我是不應該打擾你的。但是,我心中有很多的疑惑。昨天,姐姐已經在家鄉下葬,不知道為何,我現在居然不是很悲傷了,也許是因為我知道姐姐的靈魂得到了安息的緣故吧。隻是,我的父母,這對於他們來說,是難以接受的沉重打擊。”
“不,你的內心仍然很悲傷。”隋戈歎道,“但是,發生的事情已經無法改變,希望你早點走出悲傷的陰影,擔負其你姐姐的理想和責任。”
“是啊。”吉曉敏說道,“姐姐是一個好人。窮人家孩子早當家,姐姐很小就會做家務了,上學之後,不僅搶著做家務,還要幫助輔導我學習,本來我的腦子沒她聰明的……後來,上了東大,她比誰都努力刻苦,就是為了找一個好工作,讓辛苦一輩子的爸媽可以享享福。隻是,為什麼她這樣的好人,卻被惡魔給騙了,為什麼啊?為什麼她這樣勤奮的學生,卻連一個稱心的好工作也找不到?為什麼那些不學無術,走後門進了大學的家夥們,卻可以占一個一輩子衣食無憂的崗位?小時候,我們的老師總是告訴我們,隻要認真學習,將來就會擁有好工作、好前程,但為什麼我們看到的,卻根本不是這樣的呢,為什麼……”
隋戈沒有打斷吉曉敏的話,任憑她將心裡麵的這些話全部吐了出來,然後才輕輕地問道:“那麼,你有什麼想法和打算?”
“我很想改變這個不公平的世界,但是,我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能耐,也知道這個世界永遠都不會存在公平。因為人和人,生來就注定了不會公平。”吉曉敏喪氣地說道。
“沒錯。”隋戈說,“不過,比起你姐姐來,你好像是一個更有主見的女生。所以,你來找我,應該不是為了讓我聽你這牢騷的吧?”
“是的。”吉曉敏道,“隋戈,我知道,你不是一個普通人。雖然,你跟我們一樣讀書學習,都是學生,但是我知道普通人是做不了‘那些’事情的,對嗎?這個世界上,一定還有某些讓我們無法理解,卻實實在在存在的力量和另外的一些人,是不是?”
“是。”隋戈說,“你說得沒錯,這個世界上,的確有超越了我們世界觀的存在。”
“比如靈魂?比如修仙,對嗎?”吉曉敏小心翼翼地說出了“修仙”兩個字,然後目光緊盯著隋戈,就像是在期盼著隋戈為她開啟另外一個世界的。
隋戈看著吉曉敏,本想告訴她她所想的那些都隻是虛無的東西,但是隋戈忽地想到了自己,若是當初他沒有發現鴻蒙石中的秘密,如果沒有得到神農仙草訣,也許他也會繼續在這個不公平的濁世之中掙紮,老地主的腿也無法治愈,而他也隻能悲催地讀完大學,然後呢?也許他也找不到一個好工作,不過還能繼承祖業,繼續在黃平縣賣狗皮膏藥吧。
所以,隋戈長歎一聲,說道:“是的。靈魂是存在的,修仙也是存在的。在我們的科學觀之外,的確還存在另外一個世界觀,另外一個世界。隻是,那個世界,並不像你所想的是天堂、美好的烏托邦,並且那個世界也不公平,它的一切都建立在力量的基礎上。麵對這樣一個世界,你還有興趣知道麼?”
“我沒想到,竟然是那樣的一個世界。”吉曉敏歎道,“但是,在那個世界,至少你強大了,就可以擁有相應的地位,對麼?”
“是的,如果你有足夠強橫的力量,你就是主宰。你可以主宰自己的生死,從閻王爺手中逃脫,也可以主宰彆人的性命。但是,條件是你必須有足夠的力量,足夠的。”隋戈正容地說道,“而不是像很多人幻想的那樣,禦劍飛行,縱橫天地,無憂無慮。而且,作為修行者,死亡並不意味著結束,死亡之後,靈魂不能得到解脫,那才是噩夢的開始。毫不誇張地說,你所向往的那個世界,其實比現實的世界還要凶險萬分的。”
隋戈並不是危言聳聽,修行之路的確是凶險叢叢。以前隋戈之所以還算平坦,那也是因為有孔白萱罩著,並且隋戈跟修行界的人沒多少交集和衝突,但是隨著他跟修行界的交集越來越多,得罪的人也越來越多,恩怨多了,危險自然也就多了。
和虞計都一戰,居然引動了“行會”的老怪物們出手,何其凶險;對付赤陰姬和鷹長空的聯手攻擊,隋戈同樣是凶險萬分。還有,從桃珍兒父親眼皮下溜走,都是非常非常凶險的事情。所以,修行界的事情,並不是所想的那麼美好。
修行界,不僅僅是長生、仙道;更多的是掠奪和殺戮。
隋戈向吉曉敏所說的,全都是實情。
“但是,我還是想接觸、進入這個世界。”吉曉敏誠懇地說道,“如果你願意幫我的話。”
“這……”隋戈不禁有些猶豫。
雖然對於吉曉敏的遭遇很同情,並且對於她的想法也很理解,但是修行之路,絕不僅僅是憐憫和同情,因為這本就是一個無情的世界。況且,隋戈現在要照顧的人已經不少了,若是還要分神去培養和照顧一個弟子的話,實在力有未逮。
“難道,我真的就不行麼?”吉曉敏失望地說道,“我沒有所謂的‘仙緣’?還是沒有那方麵的天賦?”
隋戈本想拒絕吉曉敏的,但是心念一動,想起了臧天所說的未來天地可能有一次大變,對於普通人來手,也許就是末日危機。對於吉曉敏,隋戈跟她的交情並無多少,但是高峰、江濤、柳小童呢?他們曾經是隋戈的朋友和兄弟,現在依然是。或者,為了他們,隋戈覺得應該做一點什麼。
也許,吉曉敏就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
“那好,把你的手掌伸過來我看看吧。”隋戈向吉曉敏說道。
“你要看我手相麼?”吉曉敏詫異地問道。
“我看看你是否真的有修行天賦。”隋戈微微笑道,心頭卻在想,“兄弟們,我已經留下了後手,就看你們是否能明白我的用意了。”
吉曉敏卻不知道隋戈的想法,臉上大喜,將手掌遞給了隋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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