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之味？”

許衡山仔細品味了一下隋戈的話，然後嗬嗬一笑，“不錯，好一個自然之味！如今，我們總是喜歡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比如一些水果，桃子不像桃子、李子不像李子；還有一些橘子不是橘子，柚子不是柚子，稀奇古怪，就跟遭了核輻射似的，真不知道現在這些人怎麼想的。”

“怎麼想？無非就是弄點噱頭罷了。”唐雨溪說，“外公你說得對，現在有些吃的東西稀奇古怪的，看著就覺得惡心。我看啊，要是隋戈搞一個原生態蔬菜瓜果種植基地，肯定會大火的。”

“嗯，那倒是。”許衡山笑著說，“不過，小隋的種植方法估計沒辦法推廣吧？”

“暫時是沒有辦法推廣的。”隋戈笑著說，“成本太高了。如果普通老百姓都這麼整的話，隻怕是傾家蕩產才能吃上這麼一桌子原生態蔬菜瓜果了。”

“暫時沒辦法推廣？意思是以後還有辦法？”唐雨溪好奇地問。

“現在不行，是因為現在的土壤、空氣、水源都嚴重地汙染了，就算是沒有其它藥物的汙染，也不可能種植出‘自然之味’的東西。不過，如果有一天沒有了這些汙染的話，興許就可以推廣了。”隋戈說。

“那……應該是很遙遠的事情吧？”唐雨溪說。

“也許吧。”隋戈輕歎了一聲，然後起身說，“粥熬好了，我去盛上來。”

隋戈將用五穀神樹結出的“五穀仙糧”雜糧粥給盛了上來，霎那間，餐廳之中便彌漫著五穀稻香，讓人聞之食腸大動。

許衡山昏黃的老眼一下子亮了起來，作為一輩子跟糧食打交道的人，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些糧食的氣息了，隋戈盛上的這一盆雜糧粥，卻似乎讓他聞到了以前都不曾聞到過的香氣，讓他覺得好像天下糧食的香氣，儘都聚於這一盆米粥之中。

唐雨溪趕忙用小碗給許衡山盛了一碗。

許衡山拿著勺子的手似乎都在微微顫抖著，他默默地喝下了這一碗粥，雙目之中竟然閃出了晶瑩的淚花：“讓你們笑話了……喝了小隋的這雜糧粥，讓我想起了幾十年前，我們在湖南、海南等地一起研究糧食的那些老朋友了，想起當年跟他們一起大鍋熬粥的日子了……”

隋戈和唐雨溪默默地聽著許衡山回憶當年的歲月。

在隋戈的心頭，許衡山這一輩人，是他真心敬佩的一輩子，因為他們的身上，刻下了曆史的印記，誰也不會忘記當年那些為了讓全國老百姓吃得起飯而勞苦數十年的農業科學家們。在隋戈的心目當中，讓十億人吃飽飯的功績，遠大於一個國家的統一。

許衡山的話讓隋戈也心生感慨，這讓隋戈更加意識到自己和唐雨溪所做的事情是對的。江山代有才人出，但是真正的人才，是應該肩負起這一代人應有的曆史使命的。許衡山這一代人，他們完成了國家崛起和溫飽的使命；接著的一代人，完成了改革開放富強的使命；現在的人，使命又何在呢？

難道說現在這一代人的使命就是圈錢？毒害國人？移民國外？

這些，當然不應該成為這一代人的使命。

隋戈知道，有很人多已經對現在的社會失去了信心，麵對太多的醜陋的東西已經讓人變得麻木不仁了，以至於看到一些負麵醜陋的新聞，甚至連圍觀、罵兩句的心思都沒了。但是，若人人都如此冷漠，或者遠走他鄉，這社會和國家豈非全無指望了？

從許衡山家中出來之後，隋戈和唐雨溪散步返回他們的小家。

明月當空，夏蟲咕咕直叫。

“隋戈，剛才聽外公讚我們的事業，我覺得自己真的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呢。”唐雨溪笑著說。

“本來就是了不起的事情。”隋戈輕輕捏了捏唐雨溪的柔嫩手掌，“放心吧，咱們距離目標已經越來越近了。說起來，還得感謝那些準備陷害我們的人，讓我們在短期內乾了這麼多實事。隻是，這件事情想起來仍然覺得有些抱歉，我知道仍然有不少困難的人無法得到我們的救治——”

“我知道，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我們在儘力去做，並且局麵也越來越好，終究有一天，我們會完全達到目標的。”唐雨溪安慰隋戈說。

這時候，隋戈的電話響了起來。

“家裡麵的電話。”隋戈向唐雨溪說，“應該是李藝姬打來的。”

“那你問問什麼事情啊？”唐雨溪說，“如果沒什麼要緊的事，我還打算跟你散散步呢。”

“主人，有人要見你，說是從帝京城來的，是你和唐小姐的老熟人。”

“嗯，好吧。”隋戈掛了電話，向唐雨溪說，“是我們兩個的老熟人，看來是不得不見了呢。”

隋戈和唐雨溪很快就回到了住處。

果然，來訪者的確是隋戈和唐雨溪的老熟人。

當隋戈和唐雨溪出現的時候，楊森從他的奔馳車裡麵鑽了出來，向兩人笑道：“兩位，彆來無恙啊。”

“是你？”唐雨溪哼了一聲，擺明對楊森不待見。

“沒錯，是我。”楊森嗬嗬一笑，“雨溪——”

“叫我唐小姐！”

“好吧，唐小姐，大家好歹也是熟人，至少應該請我進去坐坐吧？”楊森笑問道，看來這小子城府深了不少。

“那就進去吧。”隋戈淡淡地說，然後吩咐李藝姬，“小李，不用泡茶了，楊先生很快就會離開的。”

楊森依然嗬嗬一笑，跟著兩人進了屋子。

到客廳坐下之後，楊森才道：“既然喝不上茶了，我也就開門見山直接說了吧。首先，恭喜唐小姐和隋先生，你們的生意越來越火，實在是可喜可賀。”

“多謝。”隋戈淡淡地說，“隻是，看楊先生來意，倒不像是來專程道賀的吧？”

“隋先生果然高明。”楊森微微一笑，“兩位的生意蒸蒸日上，的確是可喜可賀。隻是，我曾經向隋先生說過一句話，不知道隋先生還有印象沒有？”

“請說。”

“醫藥行業，水真的很深。”楊森說，“不過，看樣子隋先生好像沒聽進去呢。”

“聽了，但是我要做的事情，很少會因為彆人而改變。”隋戈的語氣平淡而堅決。

“嗬……隋先生，看來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你是沒有汲取教訓啊。”楊森的話若有所指。

“前段時間的事情，原來是你搞的？”唐雨溪冷哼了一聲，她當然知道是什麼事情，那些傳單的事情，很可能就是跟眼前這個楊森有關了。

“不是我一個人。”

楊森也不回避這個問題，“唐小姐，我們也算是朋友，所以有些話我就跟你直說了吧。現在仙靈草堂集團擁有這麼好的發展勢頭，一方麵固然是因為你們的產品不錯；另外一方麵，你敢說跟你的家世沒有關係？那麼，你也應該知道，像我們這樣家世的人可不止你我兩個。你也應該知道，我們可以做很多普通人無法想象的事情。我們這些人彼此之間，本來沒太大的衝突，因為都是為賺錢而已。除非，我們之間的產生了嚴重的利益衝突，尤其是當你試圖動搖許多人利益的時候。”

“我可否簡單地認為，我們仙靈草堂集團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了你們的生意？”唐雨溪冷冷說。

“嚴格說，目前還沒有。”楊森接著說，“但是如果我們不給你們一點警告的話，很顯然你們就會威脅到我們很多人的利益了。很多人，不是我一個人。所以，你應該知道，如果你們一意孤行的話，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的。所以，從朋友的角度，我規勸你一句，要麼守好你們中藥行業一畝三分地的地盤；要麼，讓出你們集團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讓我們的資金進入，大家共同賺錢。”

“龍不與蛇蟲為伍。”隋戈淡淡地說，“楊森，沒什麼好商量的。”

“有你說話的份麼！”楊森忽地眼神淩厲地瞪了隋戈一眼，“如果不是因為雨溪的家世，我們根本連警告都不需要警告了，直接就將你的破公司整垮了。在我們這些人眼中，你們這種沒有家世的暴發戶，不過就是螞蟻一樣的存在而已！雨溪，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沒什麼好考慮了！”唐雨溪起身擺出了送客的架勢，“楊森，我不管你們耍什麼花樣，我們仙靈草堂集團都不會屈服的。至於生意上的競爭，大家各憑本事！”

“嗬……各憑本事，真是天真！”

楊森起身告辭說，“你明明知道，如今這當口是各憑家世而非本事。不過忠言逆耳，你不聽也罷，到時候破產倒閉了，可彆怨我不念舊情，沒有提醒過你！”

片刻之後，楊森駕車離開了。

唐雨溪仍然火氣未消，氣鼓鼓地說：“真是討厭的家夥，好好地心情都讓他給破壞完了！”

“這廝的確是討厭，但是不得不防啊。”隋戈低聲歎息說。

“就算他們有後台又怎樣，難道就全然沒有顧忌不成？”唐雨溪說，“更何況，你還是修行者呢，如果他們真的亂來的話，我們也沒必要跟他們講規矩、講仁慈！”

唐雨溪的臉上，顯現出罕見的淩厲之色。

“不，我是說要小心楊森。”隋戈淡淡地說，“這家夥已經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