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巨響，田華的頭像西瓜似的沒我砸開了，鮮血頓時溢了出來他蜷縮在地上疼痛難忍的慘叫起來。

看見這一幕我徹底愣住了，整個人當場石化，眼前隻有血紅的一片。

各種混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隻聽見有人大喊：“保安，保安！”

再接著就有幾個保安衝進了會議室將我按在了會議桌上，緊接著便有人喊叫救護車。

保安將我控製起來沒過多久，就來了兩名警察，保安將我交給了警察。

就在警察準備將我帶走時，靳芸昕站了起來，趕緊走到民警麵前，替我辯解道：“警察同誌，你們先了解一下事情真相再帶人走，行嗎？”

其中一個年輕一點的警察，嚴厲的質問道：“什麼真相？”

靳芸昕揚手指著躺在血泊中的田華，開始替我辯解起來：“是他盜竊了我朋友的設計圖，還來誣陷我朋友，我可以作證的！”

警察卻麵無表情的說道：“姑娘，這些事我們會慢慢調查的，但是現在的情況可不是盜竊這麼簡單了，他把人打傷，已經涉及到刑事犯罪了。”

說著，我便被戴上了手銬，我的心中隨即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感，靳芸昕急得都快哭了，可她也沒有辦法了，我隻好向她搖頭示意她不要管我。

而我自己則主動跟著警察離開了華晨國際大廈，上了大廈樓下的警車。不斷向遠處擴散的警笛聲中，我忍不住又向身後的華晨國際大廈看了一眼，隨即心中湧起一陣要滴出血來的痛感。

我沒想到會落個如此下場，明明是我的設計圖，可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難道這世界真的就沒有天理了嗎？

為了這個設計圖我沒日沒夜的加班，我真的很用心，因為這是唯一能證明自己能力的東西，可我萬萬沒想到會是如此下場，我是輸了，輸給了人性的貪婪，輸給了自己過於低估了人性裡的惡。

我不知道自己後麵會麵臨什麼樣的懲罰，但是對人性已經失望。

……

人的本性將永遠傾向於貪婪與自私、逃避痛苦、追求快樂而無任何理由！

派出所的審訊室裡，一個警察在給我做著筆錄，我向他問道：“警察同誌，我這個事情會怎麼處理？”

“現在知道害怕了？”

“是挺害怕的。”

民警看了我一眼，回道：“你這屬於商業糾紛引起的打架鬥毆，我們公安機關可以依照治安管理處罰第九條進行調解，如果你們當事人能達成協議，不予以處罰……前提是你願意向受害方積極提供賠償。”

“我肯定願意積極賠償。”我毫不猶豫的說道。

民警看我一眼又說道：“還有另一種情況，如果傷情鑒定為輕傷或輕傷以上，那麼就得立刑事案件，公安機關不可調解，由檢察院起訴。”

“那又會是什麼結果？”我心中充滿了恐懼感，因為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

警察又說道：“不過對於這類輕傷案件，檢察院基本上也是以調解為主，最多判個拘役。就打架鬥毆這事兒來說，沒有一模一樣的案例，也沒有絕對一樣的處理方法和處理結果。你犯的事兒，受害方的態度很重要，如果他要追究你責任，這事兒你肯定落不著好！”

我不語，因為心中已經有答案。

田華這是要我身敗名裂啊！

我不僅會在行業裡臭名昭著，甚至真的會被他起訴坐牢。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被拘留在派出所，看著那束冷色係的燈光，我的內心充滿了焦慮和無助的恐慌，我想抽支煙來緩解，可是連抽煙的自由也丟掉了。

我隻能這麼被動的等待，等待醫院那邊出具驗傷報告，如果是輕微傷，可能隻是涉及到醫藥費賠償。

但如果是輕傷以上，或者重傷，那這件事情就複雜了，最壞的結果，便是幾年的牢獄之災，甚至更長。

我之前的人生已經夠不順利了，我真的承受不了這樣的後果，巨大的心理壓力讓我的大腦產生了一陣炸裂般的疼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再次被打開，還是剛剛審訊我的那個民警，他將一份驗傷報告扔在了我的麵前，說道：“驗傷結果出來了，屬於重傷，你把人家砸成了嚴重腦震蕩，醫院那邊給出的結論是二級殘廢。”

聽到這個結果，我猶如五雷轟頂！

沉默中，警察又說道：“對方家人直接說不要你賠償，已經去法院起訴你了。”

我的心徹底涼透了，雙手重重從自己臉上抹過，我有一萬句話想說，可真的話到嘴邊，又發現是那麼的蒼白，索性選擇了沉默。

我從來沒有對自己這麼失望過，我又想起了我的父母，他們要是知道我現在的境遇該多傷心？

一想到這些後果，我因此難以呼吸，就像患上了空間幽閉症，隻能用雙手抓扯自己的頭發，恨不得將整塊頭皮都掀起來。

好像熬過了好幾年，房間的門才再次被打開。這次，進來的已經不是當初審我的那個民警，而是我的老同學餘慧。

“剛才在外麵聽見一個熟悉的名字，沒想到還真的是你，怎麼回事啊？”餘慧進來便向我問道。

我毫無生氣地低垂著頭，喃聲回道：“我打人了。”

“我知道，我是問具體怎麼回事？”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不知道為什麼，此刻我的情緒十分不好，覺得沒有一個人是好人，哪怕是這個時候來關切我的，我也會認為是來看我笑話的。

餘慧歎息道：“林東，你怎麼這麼想啊！我是想來了解一下具體怎麼回事？你這件案子是我一個師兄負責，你把實際情況告訴我，我也許能幫你。”

我搖頭道：“沒用的，對方已經向法院發起了起訴了。”

“那又怎樣？在還沒被判刑之前都有機會的，咱們也可以找律師啊！”

我終於抬起頭看向她，說道：“餘慧，謝謝你！但確實是我出手打了人，這沒什麼好說的。”

“聽說是商業糾紛，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餘慧看上去比我還著急似的。

於是我隻好把設計圖被田華盜竊的事情說給了她聽，她聽了之後也十分惱火，說我為什麼不早點說。

我說沒機會，你們警方根本沒給我解釋的機會。

餘慧便說道：“行，你先在這裡委屈一下，我爭取幫你。”

“謝謝！”我看著她，發自內心的說道。

她說了句沒事後就離開了，我繼續待在這個狹小黑暗的屋子裡，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最後的結果。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已經分不清楚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隻聽見外麵隱約傳來的雨水聲，淅瀝瀝像呼喊著什麼，我也看見了自己的心情，有點兒冷，也有點兒絕望……

然後又覺得自己是一塊石頭，既管不了外麵發生的事情，也拯救不了被困在裡麵的自己。

如果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算計，那麼我輸得很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