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個想到的人是靳芸昕,可上次她被我罵的這麼慘還會來找我嗎?
顯然我想多了,等到了會見室,我才發現來的不是靳芸昕,而是多日不見的李安安。
這丫頭還是以前那火爆的脾氣,我還沒來得及坐下,她便衝上來猛拍了一下隔著我們的那道玻璃,衝我大吼道:“林東,你搞什麼啊!出什麼事了,他們要把你關起來?”
我不疾不徐地在椅子上坐下,衝她一笑,也不急這說話。
李安安橫眉綠眼的看著我,說道:“你還笑得出來!”
“那我應該哭嗎?”
“告訴我,怎麼回事?你乾嘛了?”
“故意傷人。”
她沒問為什麼傷人,而是問道:“打誰?”
“你不認識,彆問了。”我道。
“我不管你是殺人還是打人,也不管你打的人是死是活,你給我出來,我要你出來!”
我哭笑不得的看著她,說道:“姑奶奶,你夠了,你以為我不想出來嗎?法律不允許啊!”
“什麼狗屁法律!”李安安大手一揮,還是那麼桀驁不馴的樣子,口出狂言道,“你給我等著,我會京都去找我爸,我讓他把你弄出來。”
“彆廢那心思了,我都已經定罪了,隨便你叫誰來都沒用。”
李安安可不聽我的勸,仍然執意的說道:“我不管,反正你必須給我出來,我現在就回去找我爸,不管多少錢,我都要把你弄出來。”
我知道李安安是好心,但她這樣隻會給她爸添麻煩,為了阻止她,我冷言冷語對她說道:“李安安你有完沒完!你能不能成熟點,我坐不坐牢關你什麼事?你管得著嗎你!”
李安安被我這番話說得有些愣神,半晌才反應過來,眉毛緊緊皺著盯著我說道:“林東,你啥意思?”
“我說我啥意思?”
“你是說要我不要管你,是吧?”
“對,是這個意思。”
我以為她就一走了之了,可她卻冷笑道:“管不管你是我的事,你管我呢?”
我白了她一眼,說道:“跟個瘋婆子一樣,你彆亂搞,五年我就出來了,很快的。”
“五年!?”李安安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看著我,說道,“五年,你出來都三十歲了,你告訴我很快的?”
我聳聳肩,說道:“那不然呢?”
“都說了,我回去找我爸想辦法,他一定有辦法弄你出來的。”
我又笑了,說道:“你不是說過打死你都不回去了嗎?”
李安安頓時有些接不上話了,幾次張嘴結結巴巴地說道:“那……那不一樣好嗎?”
“行啦!算我求你了,彆這樣行嗎?如果你真想幫我,那能不能幫我多去看看我父母。”
李安安有些無力地歎了口氣,雙手趴在玻璃上,看著我說道:“林東……”
我沒等她說下去,開口打斷了她的話:“行了,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吧!這段時間跟著銀色灰塵的主唱包子混得還行吧?”
李安安還是氣鼓鼓的看著我,生悶氣似的回道:“還行,我現在是主唱了。”
“不是吧?你怎麼成主唱了?”我驚訝道。
“我在說你的事,你能不能彆打岔!”
“我的事沒什麼好說的,我就想聽聽你在外麵的事,你知道的,在這裡麵暗無天日的,太想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我故意輕鬆地說道。
李安安又是一聲重歎,說道:“銀色灰塵解散了,我跟包子還有一個鼓手我們自己成立了一個樂隊,包子現在給我當吉他手。”
“喲!你挺牛啊!”說著,我向她豎起了大拇指。
“不是……林東,你到底怎麼想的啊!我這才離開你一個月的時間,你就……就這樣了……”
“你以為我想啊!行了,如果你真想幫我,就幫我多去看看我父母,我謝謝你了。”
說完,我便站起來準備向她告彆,因為我不知道這一見會不會就是永遠。
“回去吧!聽話,彆亂來,五年我就出來了。”
李安安也站了起來,她聲嘶力竭地衝我大喊道:“林東,你他媽混蛋!”
“你就當我是混蛋吧!”
“我等你出來!”她最後朝我喊了一句。
我淡淡一笑,離開了會見室。
心裡沒有多餘的情緒,按說我跟她也沒多大的關係,她能來這裡看我已經夠意思了。
……
回到監獄,繼續過那種枯燥得像夏天的知了一樣的生活。
這又是一個傍晚,我獨自坐在一塊空地上,我的對麵是高牆和紮在高牆上麵的鐵絲網,儘管在裡麵一個半月了,但直到現在我還很不適應這個地方,也很焦躁。
在這個地方,除了勞動之外,能做的事情並不多,所剩的隻是胡思亂想……
我好像看透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好像看透了人性,所以麵對生與死也就無所謂了。
正恍惚中,突然一支煙遞到了我麵前。
監獄裡是有煙抽的,不過能搞到煙的人很少,而且還都是偷摸著抽。
我回頭一看,正是同一個號子裡的書生大叔。
“抽根煙解解乏吧!”他對我說道。
“在這裡?”我向四周看了看,驚愕的說道。
“抽吧!沒人管的,要是有人來,你就扔下水道。”
我好奇的不是沒人管,而是他總是莫名其妙的拿出煙來,就連我們號子裡的光頭漢子都拿不出煙,他又是從哪來的?
我好奇的問道:“為什麼你身上總是有煙?”
“不都說了,我用飯票換的麼。”
“可每頓飯你也去吃了啊!你彆騙我了,到底哪來的?”
“抽還是不抽?”
我愣了一會兒,還是謹慎地接了過來,他又拿出火柴幫我點上。
能在這裡麵抽煙,可真的是一種奢侈。我先是猛地吸了一口,讓自己爽了一下,然後就舍不得了,一直小口的嘬著。
書生大叔笑笑道:“彆舍不得,抽吧!我這裡還有呢。”
我又想問他從哪裡來的了,可他好像知道我要問他似的,直接就對我說:“彆再問了啊!再問就不給你抽了。”
我不再說話了,不問就不問吧,反正有煙抽就行了。
接著他坐在我旁邊跟我簡單的聊了起來,問我怎麼進來的?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問我因為什麼事進來的,我就老老實實把自己進來的經過告訴了他。
他聽後卻笑了,我說:“你笑啥?幸災樂禍啊?”
“不是不是,我是笑你太衝動了,商場上的事就要用商場上的手段去報複,你咋動手打人呢?”
我承認自己衝動了,我這人一向很衝動,也不止一次因為打架犯錯誤了,隻不過這一次相比前幾次都要嚴重。
我低垂著頭,沉聲說道:“現在後悔也沒用了啊!”
他又笑,突然感歎了一聲,說道:“你上次問我怎麼賺那麼多錢,你說你也想做生意,在我看來,你不是想做生意,而是想有錢吧?”
“誰不想有錢啊!也不瞞你說,我就是想錢,與做生意無關。”
他又訕訕笑了笑,說道:“所以我說你不適合做生意。”
我沉默不語,我也承認自己沒有做生意的頭腦。
沉默中,他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問我說:“你想改變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