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露似乎以為我沒有聽清楚,於是又重複道:“我說,改天我們去給她上柱香吧!算了,就今天吧,正好咱們都有時間。”
“不是……”我頓時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繼而又追問道,“給她上柱香是什麼意思?”
韓露頓時也愣了一下,麵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很詫異的樣子問道:“你……不會還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什麼?你到底再說什麼?陳怡她怎麼了?”我一連三問,整個氣氛也隨之緊張起來。
韓露又急忙搖頭說道:“那、那沒什麼了,我胡說八道的,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韓露明顯不對勁了,同時我也意識到了不對領,立刻嚴肅下來說道:“你把舌頭捋直了說話,到底怎麼回事?陳怡她怎麼了?”
“沒事,阿東,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
“趕緊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韓露你騙不了我的,你不說實話我現在就跳車了!”說著,我便解開安全帶做出一副要跳車的樣子。
“哎哎哎!你彆衝動,我說,我說……”
韓露將車靠邊停下後,拿出煙點上後才重歎一聲說道:“你不知道看來她並沒有告訴你,我還以為你都知道,所以一直也沒跟你說……”
其實這時候我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他說去給陳怡上柱香,難道還不明顯嗎?
可我有點不敢相信,陳怡好好的怎麼可能……
沉默中,韓露吸了兩口煙後,繼續說道:“陳怡三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很遺憾,真的很遺憾!”
聽到這個消息後,我沒有很激動,反而異常冷靜,沉默了許久後我才淡淡的開口道:“露哥,這種事不能開玩笑的。”
韓露重重歎息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阿東,我沒有開玩笑,都是真的。”
“不……你在騙我,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拚命地搖頭否認。
韓露也挺難過的樣子,又是一聲重歎說道:“阿東,我知道陳怡的事情肯定會對你造成很大的打擊,可你一定要好好的,千萬不能衝動!”
我說實話很難冷靜下來,雖然我很陳怡沒有關係了,可我接受不了她從這個世上離開的事實,我接受不了一個曾經與我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女人從這個世界離開了,再也聽不見她的聲音,再也看不見她的笑容,再也不會有她的任何消息……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轉而便向韓露求證道:“你告訴我,三年前在京都,我在酒店裡看見你和陳怡在一起時,是不是你們故意做給我看的?是不是?”
韓露沒有否認,他點了點頭,沉聲道:“阿東,這事兒我一早就想給你解釋的,可是你沒有給我機會,那時候你總是記恨於我。”
我想起來了,韓露剛從京都回來時我們開了一個同學會,在同學會之後他約過我,說是有話要對我說,可是那時候我一直很恨他,根本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想起這些,我重重地抽了自己一大嘴巴子,因為我太後悔了,為什麼那時候要這麼針對韓露,為什麼就不能聽他說完。
當我準備抽自己第二下時,韓露終於做出了阻攔,他用力抓住我的手,急聲說道:“阿東,你冷靜點,你彆這樣,彆衝動……”
我是想冷靜的,可我沒有辦法冷靜,我緊咬著牙,聲音幾乎是從牙齒縫裡發出來:“所以,當初在京都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是嗎?可你為什麼那時候不告訴我呢?”
韓露耐心解釋道:“阿東,其實我也隻是那天才知道的,那天陳怡約了我說是你也在,想請我吃飯,可是我去了卻隻有她一個人,然後她告訴我了這一切,她讓我幫她演好這場戲,不然就從窗台跳下去……阿東,我真的沒有辦法呀!陳怡她……是愛你的,她怕你得知這件事後傷心難過,所以才用這樣的方式來讓你離開她的。”
我真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一個結果,我也無法想象在我那天轉身離開後,陳怡她該有多傷心,她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要獨自一個人來麵對這一切?
見我不在說話了,韓露試探性地鬆開了我的手,然後又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道:“阿東,你放寬心,陳怡她這麼做就是不想讓你難過,可你這樣子,她在天上看見了也不會好過的。”
“她是因為什麼原因去世的?”我麵無表情,死氣沉沉的問道。
“癌,淋巴癌晚期。”
我倍感疑惑道:“為什麼會是晚期?早期時我怎麼不曉得?”
韓露歎了口氣說道:“我們都不曉得,可能她瞞了所有人,那時候發現初期就應該去治療的,她告訴我了,她為了省錢就放棄了。”
“為了省錢?!”
韓露點點頭,又說道:“這是她的原話,那時候你們都剛從學校裡出來,都沒錢,而且她那時候也沒有太重視……再則就是她的家庭,你知道的,她是組合家庭,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那時候她那個弟弟好像剛考上大學,她都把錢寄回家了。”
我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那時候陳怡真的很節約,她不讓我給她買超過一百塊的東西,而且自己的錢一大部分都是寄回家了,當時我還挺不舒服的,但萬萬沒想到她是為了給她那個弟弟上學的。
如此看來,陳怡這一生都沒有好過,她總是這樣,總是不喜歡麻煩彆人,總是一個人抗下所有,她太善良了,善良得有點過頭了。
我再也控製不住了,鼻子頓時一酸,眼淚跟著就流了出來,嘩嘩地流,止都止不住。
韓露也沒有再安慰我了,他隻說道:“哭吧!大哭一場吧!好好發泄一下吧!”
這個事實我真的很難接受,我頓時感到恍惚,感覺這一切就像是一個不真實的夢!
我想起了在京都的時候,我和陳怡租在在500塊一個月的地下室裡,那時候我們是多麼的快樂啊!
那間隻能容下一張床的單間裡,我們總是端著一碗麵條兩個人吃,還吃得特開心。
我們總是憧憬著美好的生活,她說:“阿東,咱們以後一定要買一個大房子,我要一個特彆特彆寬敞的陽台,我要在上麵種滿杜鵑。每天早上醒過來,拉開窗簾就能聞到花香……”
對,她特彆喜歡杜鵑花。
她還有夢想,她雖然是做平麵模特,可她的夢想卻是做一名山村老師。
是的,她跟我說過她的父親就是一名優秀的鄉村老師,在她很小的時候,她的父親送孩子們回家的路上發生了山洪,她父親為了救下一名被困在半山腰的學生而遇難。
她和她的父親一樣善良,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我怎麼就那麼傻呢?
我為什麼會去相信她和我最好的哥們兒搞在一起了呢?這明顯是不可能的!
我越想越恨自己,越想越自責,以至於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