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正是一年中最忙碌的季節。

朱由檢也正在忙碌，他正站在王府角門給出征草原的勇士們送行。年初，信王府曾經組織過一次商隊探索草原，由於沒有經驗，再加上人生地不熟，去到草原上的商隊還沒走出多遠就遭到了一夥馬賊的襲擊。商隊損失慘重，所帶的全部輜重都丟在了草原上，連商行的人手也有一半永遠留在了草原。

幾個月的時間，通過京師日報的牽線搭橋，朱由檢的羊毛商隊算是搭上了山西楊家的線。山西楊家與歸化城的土默特部有幾十年的交情。多年以來，山西楊家一直在向土默特部走私各種物資。大到刀槍等武器，小到鍋碗瓢盆、針頭線腦，災年還會把太原府邊軍的糧食賣到歸化城去。

現在的蒙古草原上，各方勢力誰也不服誰，而歸化城的土默特部近幾十年來一直在走下坡路。正是有了山西楊家這樣的商隊支持，土默特部才能在蒙古大草原上勉強維持至今。

草原上冬天一年比一年來的早，而現在的氣候，卻又一年比一年寒冷，土默特等右翼諸部落對於大明朝內地的商隊需求越來越大。幾十年來，楊家為了這條商路而支持土默特部，一直在山西、河南等地籌集糧食、茶葉、鹽鐵、兵器等草原上所缺少的一切物品，一般會將貨物儲存在張家口、大同等地方，等到需要的時候，就直接向草原走私。

而土默特部能拿出來交換的隻有金銀珠寶、各種馬匹，還有大量皮毛、牛羊，近幾十年來土默特部武力不再強盛，所以在這場土默特部與楊家的交易之中，楊家慢慢的取得了一定的支配地位。

現在，朱由檢的羊毛商隊所搭上的就是這樣在草原上很有門路的商戶。

經過慎重的準備，這一次朱由檢準備了更加龐大的隊伍，魏忠賢依照和徐應元談好的承諾，派來了一百錦衣衛好手，給出的名義是去草原上打探蒙古韃子的動向。而朱由檢這邊也從“報急送”鏢局抽調了一百身強力壯的夥計隨隊行動，相信有了這兩百人的保鏢隊伍隨行，一般的小股盜賊是不會再敢打商隊的主意的了。

“王爺，您不用擔心，一切都準備好了，王府中的侍衛和東廠派來的都是好手，誤不了事的。”卑職這就出發了，總旗周飛說道。

周正看著整整齊齊的三十輛四輪馬車，這是前段時間朱由檢指示王莊特意趕工製作的。因為主要是用來裝貨的，所以這些馬車除了四個輪子，載貨量大以外，並沒有安裝減震係統，製作起來也就快了不少。

十輛四輪馬車最多可供一百人乘坐，當然，其中有兩輛現在放的是行禮物品，還有一輛放的是兵器，也就是說做多隻能有三分之一的人能坐車，而剩下的都得靠倆條腿走路。

由於王莊馬車的產能不足，加上朱由檢有心鍛煉王府侍衛吃苦耐勞的精神。哦，對了，朱由檢“報急送”鏢局抽調的夥計另一個身份就是王府侍衛了，作為朱由檢練了作為將來親軍的骨乾，怎麼能一直窩在府裡閉門訓練呢，朱由檢計劃讓府中的侍衛分批以商隊護衛的名義去草原跑一跑。

王府這次隨商隊出發的侍衛由周飛負責，經過一年多的努力，周飛算是取得了朱由檢的認可，被提拔為總旗。

“嗯，好，記得不管出了什麼事，你們都是本王的侍衛，你們安全回來才是最重要的”朱由檢交代道。

“是，王爺，卑職一定記住王爺的教誨，將兄弟們全首全尾的帶回來。”

看著一輛輛馬車使出王府，朱由檢說道你去吧，侍衛們都在等你出發呢。

“卑職告辭”向朱由檢行了個禮後，周飛向出發的隊伍走去。

看著商隊前行在去草原的路上，朱由檢的心思卻飛到了海上。要說大明朝現在做什麼生意最發財，當之無愧的就是海貿了。遠的如三寶太監六下南洋賺來海量的銀子，讓成祖皇帝幾十五征大漠，也無勞民傷財之憂。近的就是嗬嗬有名的海盜鄭芝龍了，其子在鄭芝龍投降後，還能憑借一部分手下趕走紅毛番，占得台灣，取得反攻大陸的基地。還有嘉靖以來的曆代海主，那都是靠著海貿富得流油的土豪。海貿之富可見一斑。

不過，以朱由檢有限的見識，對於海貿的了解就到此為止了。所以，朱由檢覺得，從現在開始，他應該把心思放一部分在海裡。

……

回到王府的路上，朱由檢吩咐下人將鄭皓找來。鄭皓就是朱由檢從魏忠賢那裡要過來幫自己培訓間諜的老手。

一會兒之後，鄭皓來見，行過禮後，朱由檢直接把自己想了解海貿的想法說了出來。

“王爺，屬下雖然不懂海貿，但是依屬下看來海上的事，無非就是船、人、貨和港口而已。”

“嗯，這話有理，這海上跑肯定要有船才行，沒人成不了事，沒貨那就賺不了錢，隻是這港口怎麼說？難道做海貿還得自己建一個港口？”

“王爺，我大明朝廷認可的港口隻有一個月港，可是，這天下間做海貿的港口何止凡幾？”

“額，你是說他們都是走私？”

“可以這麼說。”

“那麼本王想要知道我大明朝的海貿相關的船、人、貨和港口這些事若是交給你，你能做到麼？”

“此事容易，王爺放心。”

“好，王府中的侍衛，你要帶多少人協助？”

“卑職就帶上這段時間教授的何冠等人吧！”

“是不是人數少了點，萬一到了南邊和人發生衝突怎麼辦，前幾個月東廠的番子在蘇州就吃了大虧，你們這一去千裡之遙，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本王可護不住你。”

鄭皓到王府來才剛剛三個多月，帶著的三個徒弟也是到王府以後才收的，讓他們四個人去南方調查海貿之事，萬一被人知道了，那可是跑都跑不了的。因為從身份上來說，他們可都是錦衣衛。

“王爺，何須去南方調查，京師邊上不就有港口嗎？”

“京師邊上就有港口？本王怎麼沒有聽說過，額，”朱由檢突然想起來，京城旁邊的天津，後世不就是一大港口嘛！說不定如今就已經是海港了呢。

“王爺，說道天津衛，那裡可是有許多商人，有走邊貿的從南方運來糧食布匹賣到九邊，有的走海貿的返貨至朝鮮、日本的，現在還有頭腦聰明的，將糧食賣到建州去的。”

“額”朱由檢吃驚的看著鄭皓，一時難以反映過來，天津衛已經這麼繁華了嗎，還有是哪個混賬在發國難財，不怕斷子絕孫嗎？

朱由檢怒道：“既然如此，你更不能以身犯險了，你此去帶三十人，不，帶五十人去。”

“王爺，這，”

“你不用說了，安全第一，為本王做事，沒得把命搭進去的說法。本王隻希望你能儘快調查清楚海貿之事。另外，你還要替本王找一個人，是個叫做鄭一官的海盜，本王需要他的所有消息，若是能帶他來見最好。”

“卑職定不負使命。”鄭皓給朱由檢行了個軍禮，鄭重的說道。

“另外，你若是得閒，就順手查一查天津衛都有哪些商家在往建州走私。這事並不強求，你們量力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