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飛相信這是安露的傑作,但若安瑤不願意,安露又能耐她何,說到底還是安瑤從心裡上接受了這次於龐飛的結伴同行,也接受了這樣的盛裝出席。
龐飛欣喜不已,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
二人開的是安瑤的那輛奔馳車子,先去龐家接了父親和妹妹,一家人一起去何伯的新家。
何伯家分了一套兩居室的房子,八十多平米。
其他人家也都對新房很是滿意,今晚的請客是大家組織起來的,地點選在附近的一家酒樓裡。
“本來是想著在家裡做拿手菜的,可大夥兒都說要請你,我一看人太多,家裡肯定坐不下,索性就去酒店好了。”
吃什麼龐金川根本不在意,重要的是大家的這份心思,讓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之前所做的一切沒白費。
眾人參觀一圈,然後就去酒店。
原本預計還要三個月才能完工的樓層,愣是在一個月的時間內趕了出來,質量上肯定是有很大差彆的。
好巧不巧的,何伯家分到的這套房子就存在著質量問題。
眾人參觀到一半的時候,客廳和浴室間的一道牆竟然突然間倒塌,好幾個當時站在牆跟前的人都被壓在下麵。
龐飛反應最快,在眾人還處於慌亂中的時候,率先將幾名受傷的人從磚塊下拉了出來。
三名受傷的人中,最嚴重的是被磚塊砸傷了頭部的一個,另外兩個分彆傷了胳膊和腿,應該都是皮外傷。
“送醫院!”龐飛稍作檢查之後,立馬做出判斷。
安瑤配合著他,“用我的車子吧。”
龐飛直接將受傷的人抱起來往下衝,其他的人架著那兩名受傷的人陸續下樓。
出了這樣的事,大家夥都人心惶惶的,誰也不敢再呆在樓裡麵,怕突然間就會掉下一塊水泥來把自個兒砸了。
車裡坐不下太多的人,龐飛隻能先拉著幾名受傷的人和安瑤先去了醫院。
經過一番檢查,那兩名胳膊和腿受傷的人問題比較小,都是擦傷,傷點藥就沒事了,但那個被磚塊砸中頭部的人傷勢就很嚴重了,造成了顱內積血,需要做開顱手術等。
隨後,何伯和龐金川等人也都陸續趕到了醫院,那名受傷的患者家屬聽到醫生的話,差點沒嚇暈過去。
“這……這怎麼會這樣啊,好好的新房,這牆說塌就塌了!”何伯急的都快掉眼淚了,事情出在自己家,他怕要自己承擔責任。
樓出了問題,那肯定是開發商在建材上投機取巧了。
而何伯他們分到的房子,是羅家經手負責的,這事,和羅家人脫不了乾係。
安瑤在場,龐飛不會當著她的麵說羅家的不是,免得安瑤誤會自己沒事找事什麼的。
他想找個托詞先讓安瑤離開,“時間不早了,你送爸和燕子先回去吧。”
安瑤早就聽聞羅家接受了老城區開發的事情,也聽說了因為拆遷的問題差點鬨出人命的事,以她和羅亮的關係,龐飛沒當麵給她難堪,那是給她留著麵子,她裝作不知道,也是想先找羅亮問個清楚。
龐金川不放心,一定要留下來看看傷著的情況,奈何他最近胳膊上的舊傷發作,一到夜裡就又疼又癢。
眾人都勸說他回去歇著,再加上龐飛保證自己會把事情查個清楚,龐金川這才終於肯離開。
送走龐金川等人,龐飛漆黑的雙眸中突然迸射出一抹陰寒。
以為老城區拆遷的事情羅家人會妥善處理,想不到他們竟然用這樣的手段掩蓋老城區的醜聞。
新樓盤剛住進去第一天就差點鬨出人命,更彆提抵抗其他的地質災害等問題了。
羅家的人何止是膽大妄為,簡直就是膽大包天!
即使不用何伯等人哭訴,龐飛也不可能坐視不管的。
給患者拍了幾張照片,龐飛將照片直接發給羅亮,“這是老城區的居民,今天喬遷新居,可卻被一麵牆突然砸中,造成腦中積血,很可能需要做開顱手術。”
“羅亮,你以為用偷工減料的房子堵住了居民們的嘴,老城區的事情就過去了嗎?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看你怎麼跟民眾跟政府交代!”
龐飛的話說的很硬。
羅亮捏著紅酒杯的手因為太過用力而變得發青發白。
因為老城區的事情剛剛得到父親的誇獎,龐飛就給自己潑了這樣一盆冷水,若是被父親知道,鐵定要剝奪他的所有權利。
他努力做這一切為的是什麼,就為了證明給羅大海看,好儘快能從他手中拿到一定的權利。
眼看著計劃就要實現了,龐飛這一鬨,一切都要泡湯了。
羅亮極力安奈著心中的怒火,雙眼卻因為憤怒而扭曲變形,樣子極度猙獰可怖,“龐飛,老城區那些人和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你說你這麼拚命是為了什麼啊?”
“哦,我知道,為了針對我,為了得到安瑤是吧。那好,我把安瑤讓給你,這件事,你彆再追究了,好嗎?”
“嗬嗬。”龐飛不知是哭是笑,麵對這樣的局勢這樣的問題,羅亮竟然一點悔悟也沒有,竟還想著利用安瑤讓龐飛放棄追究這件事,那安瑤對他來說算什麼,工具嗎?
她是個人,他羅亮有什麼資格將她送來送去的?
“羅亮,我現在才發現,你不是人!”龐飛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羅亮笑嘻嘻的,無所謂!
英雄還有被人唾棄的時候呢,更何況自己不是英雄!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凡事瞻前顧後的,都成不了大事。
龐飛鄙視他,他還鄙視龐飛呢。
一個愛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廢柴,連自己的老婆都看不住,竟然還有閒情雅致去管彆人那些事情,最終結果呢,自己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龐飛道,“好處就是,讓你們這些社會渣子受到法律的製裁!”
羅亮差點笑出眼淚來,“製裁,你拿什麼製裁我?我該賠的都賠了,該補償的都補償了,我哪一項不合法啊。哦,你說房子偷工減料的問題啊,那隻是意外,監管局都檢查過了,我的大樓都是合格的。”
“我隻需要找幾個人把出事的那家修補修補,再花點錢讓受傷的人家簽字,不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嗎?你就彆多管閒事了,ok?”
“羅亮,你們這些有錢人以為有兩個臭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但你彆忘了,正義的背後依靠的是國家,你們這些蛀蟲,逃不掉,也躲不掉!”
“順便告訴你一句,跟你的通話我錄音了,我會親自把這段錄音送到監管局去。”
羅亮瞬間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幾乎都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了。
掛了電話,龐飛的眉頭卻緊緊皺了起來。
事實上他根本沒錄音,說那些話,不過是為了嚇唬羅亮而已。
現在他已然清楚,羅亮之所以敢這麼有恃無恐,是因為很多地方他已經打通了關係,後續隻需要再花些錢疏通一下,和家屬達成協議,這件事也就這麼掩蓋過去了。
你明知道他們做了犯法的事情,可你偏偏沒證據,自己又不是受害人,立足點不足。
來到病房門口,何伯等人都圍了上來,“小飛啊,現在我們的房子都拆了,新家又不敢回,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啊?”
看著何伯和一眾叔叔伯伯們,龐飛不敢鬆懈,也不敢懈怠,他鄭重許下承諾,“你們放心,這件事我會讓開發商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安瑤將龐燕和龐金川送回去之後,當即就給羅亮打了電話,一一遍一遍,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沒辦法,她直接找到羅亮的彆墅去,門口的兩名保安將其攔住,“安小姐,我們羅總不在。”
彆墅裡漆黑一片,但安瑤不相信羅亮不在,否則彆墅門口也就不會有人了。
她衝裡麵大喊,“羅亮,你彆以為躲著不見我我就沒辦法了,你躲得了一天,躲不了一輩子!”
說完,氣呼呼轉身離去。
彆墅裡,羅亮站在二樓的窗戶前看著漸漸遠去的嬌小人影,眼神中露出一抹陰毒的神色。
對於安瑤,他曾經真心過,但自從安瑤拒絕了他和龐飛結婚之後,那份真心就隨之被掩埋在泥土中了。
而現在,他處心積慮地接近安瑤,討好安瑤,不過是為了得到安瑤,然後再將她甩掉,讓她也嘗一嘗當初被人甩的滋味是什麼樣的。
可一切和他預料的都不一樣,本以為隻要自己出現,安瑤就會乖乖地投懷送抱,誰知這女人總是找各種借口推脫離婚的事情,如今竟然還幫著龐飛跑來質問自己。
自己做那麼多,竟然比不上龐飛那個廢物,這種不平衡的心裡在羅亮心中膨脹、壯大,好像病毒一樣,迅速在身體中的每個細胞中擴散。
恨!
來自對龐飛的恨,來自對安瑤的恨,都讓他快要爆炸了。
安瑤坐在奔馳車上,思緒久久安靜不下來。
她不願意相信羅亮是個奸商,可擺在眼前的事實又該如何為他尋找借口?
連見麵都不敢見,豈不是說明了他的心虛?
羅亮啊羅亮,你到底是因為苦衷才這樣,還是你真的……已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