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龍說著將劍拿出來,這是從斷口山脈得來的劍,帶著古人的塵雜味道,如同已經毫無用處的朽木。
他敢將拿出去讓對方看便說明對方真的沒有辦法,因為他也沒有辦法將上麵的鐵鏽除掉。
打鐵匠可以不再動手,但是他不能不打鐵,打了一輩子,突然發現自己所接觸到的隻是一些皮毛,沒有誰會覺得好過。
打鐵匠確實被夏成龍的劍所吸引,初一看隻是簡單的一把劍,當你用精神力觸碰的時候發現根本無法觸及。
什麼材料,什麼方法而成,它的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
“你敢讓我一試?”
這是打鐵匠第一次主動給夏成龍說話,他覺得有必要交談。
“可以!”
打鐵匠拿起劍,手掌之上冒著熱浪,想要將這把劍融入自己的精神之下,卻發現無計可施。
世間能夠出名的有關於煉鐵的功法不多,在夏成龍的記憶力武者協會擁有一位無上大煉師,他的功法是地級高階的弄火訣,可以融化很多東西,另一位是來自軍界的無上大煉師,他的功法同樣是地級高階的三千炎訣,可以凝煉出天地真火。
眼前的無名打鐵匠的功法很奇特,他的火很內斂卻很倔犟,隻要自己認定要融化的東西就必須要做到。
十分鐘過去,打鐵匠開始懷疑自己的過去,開始懷疑他的一切。
一把鏽劍竟然在真火下能堅持如此長的時間而無所變化?
為了打破內心的恐懼,他打算將鏽劍扔進火爐裡,那兒的溫度是他本身的好幾倍,這把劍比融。
事實證明,他敗了!
鏽劍依舊是鏽劍,無論是表麵或者它本身的氣質沒有任何的改變,甚至在表麵連一絲加熱的溫度也沒有。
沉默,冰涼,鏽跡斑斑!
“你的這把劍很特彆,我能力有限,無法做到將其融化。”打鐵匠有些懊悔地如實說出,瞬間便劍物歸原主。
“鏽劍是從古跡所得,你無法融化情有可原,不知先生能否借劍一用。”夏成龍接過鏽劍很平靜地一問。
想要讓一個人誠服,最好的辦法是能夠作出讓對方敬佩的事情,鏽劍確實無法融化,但能融化劍的本事他依舊是第一。
如何解釋,相比第一名是永遠無法超越的存在,連任何想要超越的念頭都無法升起,那很好辦,隻要做到第二便可以。
打鐵匠有他的驕傲:“我的劍你恐怕在之前便已經見識過了,有什麼好給你的。”
嗯?
夏成龍一愣,將目光看向旁邊的女人,安氏臉色一紅,看著手裡的軟劍。
原來她拿的是男人一輩子的驕傲,可為了某些緣分,隻能將這份驕傲珍藏於心中,永遠沒有去觸及。
夏成龍見識過軟件的威力,當拿在手上的時候才感覺出來,真是一把好劍,最起碼能在荒僻地地方煉出這樣的劍是極為不容易的存在。
他的手上同樣有火焰產生,不過他的火焰不同於一般煉師的火,他的火是一團乳白色,沒有任何溫度的火。
打鐵匠皺了皺眉頭,他覺得眼前的年輕人在拿他們開玩笑,這樣一團沒有溫度的火怎麼可能融化劍本身。
境界使人的想象力變得狹隘很多,他們不知道的是問神境的道路上各種存在的可能,他們不知道將靈氣轉變為元氣候所帶來的變化。
那柄帶著驕傲地劍在乳白色的火焰包圍下化為一團鐵水,在空中緩緩蠕動著,重新塑形。
“這,這怎麼可能,沒有人能夠將它融化的,你不是煉師,沒有重陽之氣怎麼可能再次將其融化。”
打鐵匠很驚恐,短短一個小時的時候,顛覆了他畢生領悟的大部分東西,而且這全部因為眼前的年輕人。
夏成龍的表情很凝重,他的乳白色火焰是用真元強行幻化的,這是一件很費神的事情,而且他不是煉師,所以隻能將東西無情地融化,卻沒有辦法將其重鑄。
“先生還要看戲到什麼時候?”
本來處於驚魂的打鐵匠一個機靈,從走神的狀態退出來,連忙大吼一聲,雙手相對,純真的火焰在空中形成一個火爐。
“丟過來!”
夏成龍早就在等待,聽到聲音作出迅速的變化,被火焰包圍的一灘液體快速轉入對方的火爐中,值得注意的是在交接的過程中不能讓那灘東西接觸空氣。
這是作為煉師來說最困難的階段,很多寶劍便是因為在未完全成型的狀況下接觸到天地間斑駁的靈氣,從而讓其缺失了一份純粹。
那灘液體在打鐵匠的火爐中不斷的凝煉,形成一把模樣如同原來的劍。
這又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索性在場的人都是擁有定力的人,所以很耐心的等待劍成品的那一刻!
一個小時後,打鐵匠的火爐消失,一柄細劍漂浮在空中,散發著陣陣寒光,毫無疑問的是,它比之前要厲害很多。
“咳咳,謝謝你,我死而無憾了!”打鐵匠掩著嘴咳嗽了兩聲,很真摯的感謝道。
在這之前,那柄劍便是他最得意的作品,隻是冥冥之中有些遺憾,覺得那不是他最巔峰的存在。
所以他在等待,可是在剛才,等軟劍出世的一刻,那一種冥冥之中的感覺沒有了,他內心最大的障礙也沒有了。
無論最後的結果怎樣,能幫助打鐵匠完成自己的心願,這本來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即便是損耗一些真元也無可厚非。
“非常抱歉,我們要走了!”
夏成龍很殘忍的說道,他是在給安氏說。
在這裡停留的時間越長,對打鐵匠越不利,既然對方不想跟著他們走,那自然是能讓其好好生活最好。
“你……好好活著,如果我最後還能活著,會來找你!”安氏將劍收回去,有些不忍心的看著對方。
她的一生終究隻能孤獨終老,為了一個男人錯過了另一個男人,這種人世間最複雜的情感沒有誰能說出個對錯。
她沒有說什麼我舍不得你之類的話,隻是讓對方好好活著,這就足夠了!
不知道是因為常年打鐵的緣故亦或者他真的能夠將內心的想法完美地掩藏起來,那樣布滿繭子的老臉上沒有流出任何情感,都懷疑對方是不是真心喜歡安氏。
“路走反了,從這邊走才是真正地出路。”打鐵匠突然冒出一句話,隨後轉過身子,“好好活著,活著就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