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旁抓耳撓腮的徒弟,肖舜便立刻轉移了話題。
“你知道自己身上有一個封印麼?”
楊天才一愣:“你知道了?”
從他的回答中,肖舜已經知道了答案,不自知可否的點點頭。
“剛剛才知道的。”
“這都是我爺爺的安排,聽他老人家說,我自從一生下來,便是整個望月宗的希望,那天賦據說是無人能比,隻可惜後來家裡遭遇大劫,為了掩蓋我的光芒,爺爺唯有不得已而為之了。”
這一切,在楊天才平淡的口吻中,娓娓道來。
如果要是讓肖舜遇到這樣的情況,或許他早就想辦法去將身體內的禁製給接觸了,而不會像徒弟這般,一直甘願被禁錮。
於是,他忍不住追問道:“你難道就沒有想過要提前解開那個封印麼?”
“我沒有想過這個。”楊天才搖了搖頭。
“為什麼?”肖舜不解。
看了天邊飄過的一朵流雲,楊天才嘴角浮現一抹苦笑。
“我很喜歡世俗中的生活,習慣那種無憂無慮,但身上背負的沉重膽子,卻無時無刻不在煎熬著我,當解開身上這層枷鎖的時候,就意味著我從此要告彆世俗,重歸於宗門的漩渦之中了!”
一向玩世不恭的他,臉上幾乎很少露出怎麼嚴肅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麼,肖舜現在突然有些同情自己這個徒弟。
同樣也能夠感受到他心裡的那種痛苦與煎熬。
長歎一聲,肖舜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沒有人生下來就能夠輕鬆的活著,隻不過每個人身上的擔子不一樣罷了,既然是你的宿命,那就無論如何都都要去執行,雖然過程是注定的,但結果卻能夠通過自身去改變!”
突然,楊天才的神色恢複如常,怪笑道:“嘿嘿,如果要是不懂這個道理,你覺得我這次還會過來這邊嗎?”
肖舜欣慰道:“知道就好,這次不單單是你爺爺需要你的幫忙,我也一樣需要你相助一臂之力,好好的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吧,將來你我師徒必定要在昆侖墟內大放異彩!”
天才哥大大咧咧道:“嗨,原本還想跟小璃在今年生個大胖小子的,但現在看來,是沒有那個機會咯!”
他和夏璃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對於這個體製特殊的孫媳婦,楊世忠可謂是喜愛知己,如果他要是能夠奪回望月宗,將來說不定還會恢複當年的盛況。
這樣說或許有些低調了,畢竟夏璃的體質,如果要是**的好,想要登臨絕巔,那也絕非是困難的事情。
“那些兒女情長的事情就暫時放一邊吧,等昆侖墟的事情處理好,從今晚後就沒有什麼是值得我們在去操心的事情了。”
肖舜滿是感慨的說著。
在這一年多時間中,他除了在長白山中修煉那段時間,可以說是忙的不可開交,整天都在武盟的事情操勞著。
可而今武盟的事情處理好了,昆侖墟的大戰又將要揭開序幕。
他在想,等諸多事件舍弟平息後,就帶著姚岑遠離這世間的紛紛擾擾,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去過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
他從來都是個怕麻煩的人,但麻煩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門來,根本是連避都避不開啊!
師徒兩在這邊談了一下午的心,待到日暮黃昏,灰袍人和楊世忠等人,才從不遠處的彆院中走了出來。
從他們臉上喜悅的表情中,不難看出這次的談判,一定進行的非常愉快,雙方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東西。
當夜,楊世忠爺孫兩人便進入了南極宮洞天,進行修煉。
而太上長老則是提前朝著昆侖墟進發,打算率先去打點一切。
坐在一處涼亭前,肖舜就著月色,滿臉愜意的品著香茗。
看了眼同樣神色舒緩的灰袍人,他淡淡的問了一句。
“行動日期擬定好了麼?”
點了點頭,灰袍人輕鬆道:“定下了,半個月後,便有我率先進入昆侖墟!”
他的話雖然說的雲淡風輕,但誰都知道,提前毀壞宗門約定會有多麼大的凶險。
也唯有灰袍人這等藝高人膽大之輩,估計才能夠將這句話說的如此輕描淡寫。
“前輩此去,需要多多小心啊,畢竟那昆侖虛就距離鴻蒙道館不遠!”肖舜提醒道。
灰袍人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嗬嗬,一幫牛鼻子老道而已,算算小事兒倒也無妨,但想要算我這等級彆的修者,還是差了點兒火候!”
肖舜知道他的性格,所以也不在多言,突然想起之前那自己還沒有來得及詢問楊世忠一些具體的事情,所以便詢問灰袍人。
“對了,楊前輩之前走的匆忙,我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問他到底需要多久時間才能夠恢複巔峰狀態呢。”
“至少也要一個月的時間!”灰袍人回答。
“一個月的時間。”肖舜皺了皺眉。
灰袍人半個月後便要展開行動,而楊世忠那邊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來進行複原,這就意味著中間有一段時間是無法給灰袍人提供任何的支援。
同樣的,由於宗門約定告破,各大宗門之中也會互相猜疑,在這個關鍵時刻,合歡派是不能夠暴露任何的蛛絲馬跡。
因此,在這段時間內,灰袍人就隻能孤身一人在昆侖墟內,接受來自外界諸多的挑戰。
聯想到這裡,肖舜有些擔憂的看了對方一眼。
“前輩,你的任務有些艱巨啊!”
灰袍人咧嘴一笑:“嗬嗬,沒有什麼艱巨不艱巨的,我已經被複仇的怒火整整炙烤了五百多年,我現在就隻有一個目標,為了這個目標,任何的東西我都能夠不在乎了!”
終日生活在仇恨之中,他早就已經體會到了絕境的恐怖,而接下來要麵對的事情,雖然很棘手,但想讓他退卻,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這時,灰袍人瞥了肖舜一眼,問了一個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小子,聽說你是在雷陽的發家的?”
肖舜心中一凜:“前輩問這個乾什麼?”
灰袍人眼底閃過一絲精芒,淡淡笑了笑:“嗬嗬,沒什麼,我有一個東西一直在雷陽沒有尋找到,那東西對我而言很重要!”
瞬間,肖舜腦海中就浮現了一尊金佛以及一塊漆黑的鐵片。
南極密令!
正當他心念電轉間,灰袍人動作瀟灑的將手背負在了身後,滿麵坦然道:“罷了,若那東西與我有緣,自然會回到我手裡,若與我無緣,那又何必苦苦追尋,你說是吧,小子?”
這句話,肖舜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接了。
按理來說,物歸原主這絕對是天經地義的,可姚岑想要成為修者,就必須要倚靠至寶來融化那如同精石所鑄的丹田。
一念至此,他嘴唇囁嚅:“前輩,我……”
話還沒說完,灰袍人打了個哈欠。
“困了,我先回去歇息了,你也早些睡下吧!”
說罷,他便踱步走出了涼亭,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肖舜呆呆的看著灰袍人離去的方向,目光閃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