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語，肖思瞬回到了竹林內。

跟離去時的憂心忡忡不同，回來後的他滿臉輕鬆之色。

眼下，肖思瞬可以毫無顧慮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從而不需要擔憂被人發現任何端倪。

一幫已經被怒火衝昏了頭的家夥，要是能夠看出來他的計劃，那才叫有鬼了呢！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第二天傍晚。

明天一早，便是肖思瞬跟白玉郎出去執行任務的日子。

陳衝今夜特意過來找到了他們，手裡居然還多了兩瓶美酒。

“你們明天就要外出了，我特意帶了點酒過來，也算是為你們踐行，願你們能夠凱旋！”

看著陳衝手裡的兩瓶酒，肖思瞬心裡充滿了好奇。

“前輩，你這些酒是從哪裡弄來的？”

陳衝笑道：“嗬嗬，臥龍山脈中的大墓不計其數，想要弄點酒水，還不是手到擒來？”

一聽這話，肖思瞬連翻白眼。

感情這是給死人陪葬的酒，喝起來還真有些膈應！

聯想到這裡，肖思瞬苦笑道：“前輩，我其實並不喜歡喝酒！”

陳衝那裡管他哪裡多，當即將一瓶酒塞進了肖思瞬手裡。

“男子漢大丈夫，豈能不喝酒？”

說罷，他又將剩下的那瓶遞給了白玉郎。

緊接著，陳衝又從兜裡取出了另外一瓶酒，自顧自的吹了一口。

見狀，肖思瞬知道這酒自己今天是躲不過去了。

無奈之下，他也隻能強忍著心中不適，打開瓶蓋喝了那麼一小口。

還彆說，這酒的確非比尋常，剛喝的時候猶如一團火從嗓子眼直接燃燒到了胃部，讓人的身子變得暖洋洋的。

今夜北風乍起，天氣變得很是寒冷。

這樣的寒夜之中能夠喝上一口烈酒，實在彆有一番滋味。

肖思瞬平時喝酒的機會並不多，但他的酒量卻是一點兒也不淺。

大半瓶高度酒下肚，他是臉不紅心不跳。

見一旁陳衝也是酒到杯乾毫無微醺之意，便接著酒興問了句：“前輩，你有沒有後悔過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後悔？”

陳衝放下手中的酒瓶，苦笑一聲：“嗬嗬，後悔又有什麼用呢，曾經的自詡正道人士，但是到頭來卻一無所有。”

“小子，其實有時候做個好人並不如當壞人來的痛快，起碼我們可以快意恩仇，從而不需要被那些所謂的道德束縛！”

“半人不鬼的活著，總比那些埋在黃土裡的屍骨強，起碼我現在還能夠舉杯邀月，而曾經與我敵對的那些人，早就已經不知道死去多少萬年的時間了！”

還彆說，在這方麵陳衝其實看得還是比較豁達的，成為鬼道修者後，他雖然失去了很多的東西，但同時也收獲了許多。

在得到與死去之間，陳衝似乎已經找到了一個平衡點，從而讓自己不至於徹底的自暴自棄。

這天夜裡，陳衝在竹林內喝了很多的酒，同時也說起了許多有關自己的過往。

但是當他提及以前發生的事情時，神態變得有些傷感。

畢竟跟他同一個時代的人，都已經死了，就隻剩下他還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有時候生命太過於漫長，其實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曾經的陳衝對此不以為然，但經曆過滄海桑田之後，他才對人生有了一個更加透徹的理解。

這時，陳衝有感而發道：“小子，我希望你不會成為鬼道修者，以你的天賦，即便走正常的路子也能夠攀登到頂峰，去看那最美麗的風景，不必像我這樣，出賣自己的靈魂，換來苟且偷生的機會！”

肖思瞬似乎從他這個話中聽出了彆樣的意味，忙問：“前輩，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原本渾濁的眼眸中散發出了一道柔和的光芒，隨即語重心長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離開這裡之後，永遠也不要再回來，至於那什麼任務，你根本不需要去執行，若是牽扯的太深，你今後勢必會無法自拔！”

聽到這裡，肖思瞬跟白玉郎不禁麵麵相覷。

一開始的時候，陳衝還打算帶著他們回來邀功。

這才過了多久的時間，對方居然打消了這個念頭，哪怕會因此斷送自己的前程，也要特意告誡肖思瞬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見兩人麵帶詫異之色，陳衝自顧自的笑了笑：“嗬嗬，老夫的確曾經想靠你們在陛下麵前立功，但是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那樣的想法，畢竟陛下需要的並不是強大的修者，而是能夠為他所用的鬼兵。”

說罷，陳衝拿起酒瓶猛灌一口，這次緩緩道：“不管你現在展現出來何等強悍的修煉天賦，最終都會被陛下改造成鬼道修者，老夫覺得你不應該走上這條路，所以才特意說來勸你離開！”

此乃肺腑之言，並非陳衝臨時起意。

說起來，他對肖思瞬其實非常欣賞，更是從對方身上看到了曾經那個堅韌不拔的自己。

隻可惜，現在的陳衝早已經被歲月磨平了棱角，不複當年血氣方剛的麵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修煉了鬼道，從而被死氣給改變了道心。

作為過來人，陳衝並不希望自己所欣賞的年輕人會走自己的老路。

所以他必須要在事情不可挽回之前，徹底改變肖思瞬的決定。

肖思瞬問道：“前輩，你的意思是說老，哦不，是陛下，他遲早都會對我改造成鬼兵嗎？”

剛才他差一點兒就說漏了嘴，將骸骨大帝說成老鬼，幸好他反應的夠快，要不然可就不好收場了。

陳衝並沒有在意肖思瞬有些尷尬的表情，自顧自說著：“任何在陛下身邊的人，都會成為鬼兵，因為陛下處理完了南天域的事情後，便會立刻前往幽冥界，他的身邊不可能會出現普通修者的！”

聞言，肖思瞬點了點頭。

他出現在萬靈山，可並非真的要投靠老鬼。

主要還是為了幫助老爹分擔壓力，提前掃清今後會出現的障礙。

要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即便是八抬大轎去抬，肖思瞬也絕對不可能前往這裡冒險。

所以，他現在是絕對不可能聽陳衝的話，離開萬靈山的。

看著滿臉真摯的陳衝，肖思瞬笑著解釋道：“前輩這是那裡的話，隻要跟隨在陛下身邊，哪怕成為鬼道修者也是非常有前途的事情，隻要能夠變強，我什麼都願意付出！”

陳衝歎了口氣：“你的確跟當年的我很相似，就連說出來的話也是一模一樣，不過你真要這樣做了，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曾幾何時，他也麵對過這樣的選擇。

但當時的陳衝沒有絲毫猶豫便加入了骸骨大帝的陣營。

他覺得能夠跟隨這樣強大的存在，是自己的榮幸。

然而到了現在，陳衝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可笑。

“該提醒你的，老夫已經提醒過了，至於該做什麼樣的決定，主要還是看你自己的抉擇！”

陳衝擺了擺手，隨即拎著還沒喝完的半瓶酒走了。

目送他走遠後，白玉郎走到肖思瞬身旁不解的問。

“這老家夥今天是怎麼回事？”

肖思瞬翻了翻白眼：“我上哪兒知道去！”

雖然嘴裡說著不知道，但他心裡還是對此隱隱有所猜測的。

想來陳衝多半是因為之前那次救命之恩，所以才特意過來找自己說了那麼多的肺腑之言啊！

“老家夥多少還算有點良心，等將來我順利進入幽冥界，倒是可以幫他將消失的那部分靈魂給找回來，給他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