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中元沒有接話,這時候王欣然也在氣頭兒上,不管說什麼都不合適。
王欣然點上香煙,自沙發上皺眉思慮,吳中元知道她正在想辦法,也不說話打擾她。
王欣然一直在抽煙,抽的房間烏煙瘴氣,吳中元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扶著窗台遙望遠處。
良久過後,王欣然說話了,“此前發生的沉船事件已經引起了當地媒體和民眾的注意,短時間內不可能派出大型船隻前往黑龍潭水域,不然會加重他們的好奇。”
吳中元點了點頭。
王欣然又說道,“我們並不了解那條蛟龍的具體情況,包括它的體長,體重,攻擊方式等重要信息我們都一無所知,目前隻知道它在水中的移動速度不超過二十八節,還有就是它的力量非常驚人。”
吳中元又點了點頭。
王欣然掐滅香煙,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衣,“走吧,去趟看守所。”
吳中元沒問王欣然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隻是背起背包,跟她一起出了門。
晚上十點,二人趕到了水警看守所,提審白天自首的犯人。
這七個人中也有領頭的,誰是領頭兒的也很好確認,船長這時候還在看守所關著,把這七個人的照片給他看,攻擊蛟龍時發號指令的那個人就是領頭兒的。
這個人是中年男子,中等個頭兒,頭發很短,張奎肯定是個假名字,因為沒有他的戶籍資料,此人進入審訊室後,表現的很平靜,貌似早就猜到會有人來提審。
審訊室都有監控探頭,王欣然拖著椅子走到牆角,踩著椅子將探頭掰彎,然後走到中年男子麵前,“有幾個人在水下?”
“五個。”張奎立刻回答。
“都是誰?”王欣然問道。
張奎沒有回答,看他的表情不是在猶豫該不該回答,而是壓根兒就沒想回答。
王欣然拿出手機,翻出了一張林清明躺在醫院病床上的照片,“有沒有這個人?”
“有。”張奎回答。
王欣然轉頭看了吳中元一眼,收回手機,又問道,“水下有什麼?”。
張奎不回答。
王欣然也懶得與對方一問一答,倚著審訊桌抱臂說道,“能說的都告訴我,不然我們沒辦法組織營救。”
“黑龍潭水下是斷崖地勢,北半部分較淺,水深約有二十米,南半部分很深,至少有八十米。”張奎說道。
等了片刻,不見張奎繼續往下說,王欣然又問道,“水下究竟有什麼?”
張奎搖頭,“不清楚。”
不管張奎是真不清楚還是假不清楚,他不說,王欣然也不試圖追問,“蛟龍的情況跟我們說一下。”
“你所說的蛟龍就是水下的那條巨蟒?”張奎反問。
王欣然點了點頭,“這麼稱呼它也可以。”
張奎說道,“體長約有二十米,中段直徑約有兩米,鱗甲呈黑色,非常堅硬,自水中展現出的衝擊力和爆發力都很驚人。”
“什麼樣子?”王欣然問道。
張奎回憶了一下,然後說道,“很像森冉的十倍放大版,但頭部比森冉要大,與蛇頭相比更像牛頭,嘴裡有很長的獠牙,背部長有蛇類沒有的背鰭,背鰭不是魚類的骨鰭,更像黑色的毛發,自頸部一直延伸到尾部。”
“有爪子沒有?”吳中元插嘴發問。
張奎歪頭看了吳中元一眼,搖了搖頭,“沒有,也可能有,但我沒看到。”
“攻擊性強不強?”王欣然又問。
“強,”張奎點頭,“早期是防禦性驅逐攻擊,被激怒之後是懲罰性追趕攻擊。”
“用什麼武器能克製它?”王欣然又問。
“7.62和5.8都不足以令它喪失活動能力,12.7的持續射擊應該可以。”張奎說道。
吳中元不明白這些數字的意義,轉頭看向王欣然,王欣然隨口解釋,“他說的是子彈型號,前者是步槍和輕機槍,後者是重機槍。”
給吳中元解了惑,王欣然又衝張奎問道,“還有什麼能夠對我們的救援提供參考和幫助?”
“龍港大廈1205房間,”張奎說道,“我在那裡給你留了定位儀,那條巨蟒被我們射釘了定位裝置,定位儀的有效距離是兩百米,使用方法跟你們國產的定位儀差不多。”
王欣然這次過來主要是為了那台定位儀,而對方也知道這台定位儀對他們會有幫助,在自首之前已經把它留在了賓館裡。
“還有什麼?”王欣然又問。
張奎搖了搖頭,主動向門口走去。
“你感覺他們活著的可能性大不大?”吳中元問道。
張奎沒接他話茬,徑直走向門口,在他打開門,被門口的水警攔住之後,王欣然衝水警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把張奎帶回去。
對於審訊的結果,二人既滿意又不滿意,滿意是因為得到了有用的線索,不滿意則是因為張奎說的都是他想說的,實際上此人知道的情況應該不止這些,但是對於這種人,逼問是沒用的,更何況現在我國也嚴禁刑訊逼供。
這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二人也沒有提審其他人,離開看守所,前往張奎所說的賓館去取那台定位儀。
到了那處賓館樓下,二人下車。
就在此時,吳中元的電話響了,吳中元拿出手機,隻見電話是王院長打來的。
吳中元止步接聽,王欣然獨自進了賓館,與賓館交涉確認,請他們打開房門。
五分鐘後,王欣然拿了那台儀器下來,吳中元剛好掛上了電話。
“誰給你打來的電話?”王欣然開門上車。
吳中元自另一側上車,“縣醫院的王院長。”
“有什麼事嗎?”王欣然問道。
“跟我說了說我嫂子的情況。”吳中元隨口說道。
王欣然沒有再問,低頭擺弄著那台定位儀器,這東西是個很精密的遙感裝置,在一定範圍內,可以確定目標所處的具體方位和相應深度。
回賓館的途中,吳中元一直沒有說話,王欣然搞明白了定位儀的用法,這才開口說道,“對於搜救方法,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你想怎麼做?”吳中元反問。
王欣然長喘了一口粗氣,“對於這種比較特殊的生物物種,我們的原則是儘量不要去傷害它們。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跟他們一樣調虎離山。”
“它恐怕不會輕易離開那片水域了。”吳中元說道。
王欣然又喘了口粗氣,“試試吧。”
“你說他們……”吳中元話說一半就沒了下文兒。
“你想說什麼?”王欣然問道。
“沒什麼。”吳中元搖了搖頭。
回到住處已經是下半夜了,這次的住處有兩張床,左右相鄰,二人躺在床上出神發愣。
王欣然想的無疑是怎麼救人,但吳中元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上半夜他的確接了王院長一個電話,但二人交談的內容他卻沒有跟王欣然說實話,實則王院長給他打電話是告訴他,醫院的監控又受到了很強的乾擾,有道人影去過黃萍的房間,停留時間比上次要短,隻有一分鐘左右。在此期間,黃萍的陪護正在打盹兒,沒發現有人進過病房。
王院長懷疑來人可能又給黃萍服下了什麼藥物,由於時間尚短,還沒有消化吸收,隻能等尿液排出之後進行尿液檢驗,他與王院長約好,尿液檢驗有了結果之後王院長會在第一時間將化驗報告發給他,他此時就在等這個化驗報告。
又等了半個小時,王院長發來了信息,可能知道他收發信息不是很方便,連化驗報告都沒發,信息隻有五個字,‘和上次一樣。’
吳中元回了個謝謝,然後陷入沉思,這個潛入病房的人是誰?會不會是林清明?除了他,貌似彆人沒有這麼做的動機。但此前張奎曾經證實林清明與趙穎一起被困在了水下,張奎是不是在故意撒謊,誘騙他們出手營救被困在水下的趙穎等人?
“誰給你發信息?”王欣然隨口問道,她跟吳中元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很少有人跟吳中元聯係,突然有了電話和信息,她難免疑惑。
吳中元這時候有兩個選擇,一是繼續隱瞞,二是實話實說,斟酌過後,他選擇了後者,他現在跟王欣然共同進退,隱瞞重要線索極有可能造成難以預料的後果。
聽完吳中元的講說,王欣然也很疑惑,“你懷疑去醫院的是你師兄?”
“不是他又能是誰呢?”吳中元點頭。
“應該是他。”王欣然說道。
吳中元以眼神詢問她做出這一判斷的理由和依據。
王欣然說道,“自始至終我們都隻是懷疑你師兄也在水下,並沒有真憑實據,至於張奎的話也不可儘信,他有他的想法,他可能擔心如果我們知道你師兄沒跟黑西裝在一起,我們可能會置之不理。”
“我現在擔心的是趙穎也不在水下,這件事情萬一是個圈套怎麼辦?萬一是個障眼法怎麼辦?”吳中元說道,“先前我們自吳陸墳前可以假裝得到靈石誤導他們,他們有沒有可能也這麼誤導我們?”
王欣然想了想,搖頭說道,“他們費了這麼大力氣,應該不是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黑西裝可能真的被困在了水下,至於你師兄是不是也在下麵現在還無法確定,不過不管他在不在我們都得下水,因為我們不是單純的救人,主要目的還是尋找靈石。”
吳中元點了點頭。
“你早點睡吧,我與總部協調一下,調集一些必要的設備和人員,爭取明天就開始行動。”王欣然說道。
吳中元答應一聲,歪身關上了床頭燈。
關燈的瞬間,吳中元忽然靈光一閃,“你想好怎麼引開那條蛟龍了嗎?”
“暫時還沒有。”王欣然搖了搖頭。
“我有個想法,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吳中元說道。
“什麼?”王欣然問道。
“你不是說鄱陽湖裡有房子大小的癩頭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