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此途中吳中元一直在猜測隗城發生了什麼變故,想到了各種可能,唯獨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隗城周圍此時已是一片汪洋,洶湧的海水籠罩了四麵八方,將隗城困在了中央。
四麵的海水離地數丈,已經遠遠高出了隗城的城牆,在高於城牆的水麵上聚集了大量的蝦兵蟹將,與傳說中半人形態的蝦兵蟹將不同,這些蝦兵蟹將都是大型的水生動物,大蝦倒是沒見著,但大螃蟹是真的有,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尖牙利齒的巨型怪魚和長著粗大觸手的章魚烏賊,蜿蜒遊動的蛟龍也有,為數還不少。
城中此時已經亂成一團,驚叫聲倒是不多,但城中火把亂動,不問可知是城中居民正在四處尋找出路。
吳中元曾經去過隗城的王宮,知道王宮的位置,此時王宮外的廣場上彙聚了大量火把,廣場四周還燃起了許多火盆。
由於距離尚遠,火光晃動,便看不清廣場上的具體情形,隻能隱約看到廣場上站著兩群人。
這麼大的場麵,對手是誰也不用猜了,肯定是南海龍族,尋常人等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實力。
驚詫之餘,吳中元更多的還是疑惑,隗城怎麼得罪南海龍族了?龍族搞這麼大陣勢,這是想乾嘛?
自遠處觀望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想要弄清原委必須進城,眼下他有兩種選擇,一是直接光明正大的飛進去,二是偷偷摸進去。
短暫的斟酌過後,吳中元選了後者,在此之前他從未跟龍族打過交代,對這種生物缺乏足夠了解,愣頭愣腦的衝進去,搞不好是要吃大虧的。
他身上穿戴有青龍甲,而青龍甲是有辟水效果的,借著樹木的掩護悄然靠近,悄無聲息的浸入水中。
此時那些大型水生動物都聚集在海麵上,水麵以下沒什麼東西,青龍甲的辟水效果也不是將海水徹底分開,而是將身體周圍的海水阻隔在外。
走出不遠,一隻巨大的螃蟹自頭頂上方遊過,吳中元有感,抬頭上望,這螃蟹可真夠大的,沒有兩千斤也得有一千五,這玩意兒要是搬回去,能供一個圍城吃上好多天。
不過這也隻是想想罷了,有沒有那麼大的鍋來煮它暫且放在一旁,隻說海鮮這種東西,也隻有沿海地區的人能夠吃得慣,內陸很少接觸海鮮的人腸胃根本就受不了。
為免暴露行蹤,也不使用靈氣,控馭青龍甲自林下圈繞移動,片刻過後到得東門外,在城牆和海水之間有一處寬約三丈的無水區域,城牆上站著守城的士兵,這些人還算訓練有素,沒有被嚇破膽,也可能是已經被嚇破膽了,隻是硬著頭皮沒有逃走罷了。
士兵都在仰頭上望,沒人留下城牆下麵的情況,吳中元疾速靠近,翻牆而入。
“什麼東西過去了?”有士兵轉頭回望。
其他士兵都在仰頭上望,沒人接他的話。
這時候已經臨近三更了,城裡光線很暗,沒有火把照明的地方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不過伸手不見五指隻是對普通人而言,對吳中元來說白晝黑夜沒什麼區彆,進城之後自城中街道拐折移動,很快便到得王宮前的廣場附近。
廣場周圍站立了大量持拿火把和兵器的士兵,廣場上站著兩群人,其中一群是黎萬紫和祝千衛等人,人數約有二三十人。還是一群人背南麵北,人數也在二三十,這些人就不是人了,全是水中異類幻化,一個個長的奇形怪狀,身上都穿著怪異的盔甲,手中持拿的兵器也與常見的兵器有所不同。
為首的有三個人,兩男一女,年紀都不大,兩個男的應該有二十五六,略長的那個佩劍,略少的那個佩刀。女的年紀要小一點兒,想必跟他的歲數差不多,也就二十出頭兒,手裡拿著一支白色的笛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它的兵器。
跟身後那群歪瓜裂棗不同,這三個人都是高瘦身形,兩個男的長的器宇軒昂,瀟灑英俊。那個女的相貌也很是俊美,確切說的是非常俊美,瓜子臉,大眼睛,眉宇之間滿是貴氣,這三人的五官有相似之處,應該是兄妹。
三人身上的衣著也很是華貴,有些像染色的綢緞,卻又不似綢緞那般輕柔黏身,穿戴在身很是筆挺,其色調以紅黃為主,藍青為輔。
這三人無疑是龍屬幻化,至於具體是什麼龍不得而知,由於它們不曾動手,便無法準確判斷它們的靈氣修為,憑借感覺來判斷,它們的靈氣修為應該都在黑氣三虛之間,尚未晉身白氣三靈。
隻要對手沒有晉身天仙,就有得打,且不管能不能打得贏,至少可以打。
此時這三人正在與祝千衛等人談判,龍族一方說話的是那個用劍的年輕人,隗城一方說話的既不是祝千衛也不是黎萬紫,而是一個年逾花甲的老人,此人乃淡紫居山修為,應該是之前被隗兮氣的離家出走的二長老妘茨,此人在隗城輩分最高,資曆最老,有他在,的確輪不到祝千衛說話。
在他來到之前談判應該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但談判明顯沒有結果,此時那用劍的年輕人已經顯得很不耐煩了,而妘茨一直在賠笑臉說好話。
雖然妘茨的態度很謙恭,但他並沒有答應對方的要求,對方的確是南海龍族,它們此來有兩個目的,一是阻止隗城北遷,理由是隗城先祖一直臣服於南海龍族,仰仗龍族的恩賜臨海謀生,此番北遷屬於忘恩負義。
第二個目的是來討還龍族失落的兵器,也就是祝千衛所用的虯龍戟,按照他們的說法,這虯龍戟之前為龍族所有。
對於龍族的要求,妘茨的解釋和答複是隗城此番北上隻為避難,待得六道平定,他們還會搬回來,屆時年供祭品都會加倍補上。
聽得這裡,吳中元心裡有數了,原來龍族不讓隗城遷走是擔心斷了供奉,要知道隗城可是南海之濱最大的部落,每年獻祭大海的三牲六畜肯定不在少數。
對於龍族的第二個要求,妘茨的解釋是祝千衛所用的虯龍戟乃三族黃帝所賜,而黃帝乃金龍臨凡,禦賜之物,豈能轉贈他人。
對於妘茨的說法,佩刀的年輕男子不屑一顧,“金龍乃我龍族聖祖,龍血延續,見之四海,他一個兩足嬴蟲,與我龍族有什麼關係?!”
聽得此人言語,黎萬紫鼻翼抖動,看得出來她是想出言反駁的,但最終還是忍住了,隻是微微抬頭,無疑在察看星辰,判斷時間。
“二王子容稟,我們所說確是實情,絕不敢誆騙欺瞞,還請二王子……”
佩刀男子高聲嗬斥,“少囉嗦,即刻把虯龍戟交出來,我的耐性可沒有我大哥那麼好,若是再予拖延,我可要親自動手取了!”
“二王子息怒,”妘茨陪著笑臉衝佩刀男子作揖,轉而又衝佩劍男子和年輕女子拱手,“大皇子,三公主,三位皆是名門望族,脫俗人物,還請高抬貴手,放我們一條生路。”
用劍男子斜視妘茨,“你們忘恩負義在前,竊據神兵於後,我沒有落下波濤,儘誅嚴懲已屬開恩,你們竟然不思感恩,得寸進尺,真是欺人太甚,不可救藥。”
妘茨無奈,隻能繼續求情討饒。
和平從來都不是卑躬屈膝求來的,妘茨的言語越謙恭,龍族就是越是盛氣淩人,那個年輕女子話語不多,隻在雙方僵持不下之時說了一句,‘大哥,若是他們交還了兵器,就放他們走吧。’
大哥沒接話,二哥不滿的瞪了它一眼,“忘恩負義之人,豈能輕易放過?”
“大哥,彆跟他們囉嗦了。”佩刀男子麵露殺機。
佩劍男子皺眉不語,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得到大哥許可,佩刀男子轉頭看向祝千衛,“你是雙手奉上,還是我親自拿取?”
祝千衛緊握虯龍戟,怒目不語。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佩刀男子邁步上前,“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了你!”
“你他娘的要成全誰呀?”吳中元穿過人群,走進廣場。
“哪裡來的野貨,竟敢辱罵本王?!”佩刀男子氣衝鬥牛。
“我不但敢罵你,我還敢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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