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祝千衛感覺吳中元此舉不太妥當,卻也隻得陪他前行,隻因吳中元是黃帝,他想做的事情沒人可以阻止。
外麵刮風,飄雪,氣溫很低,二人離開王宮,步行往西門去。
吳中元穿的披風色呈深紫,刺繡金龍,祝千衛披掛的亦是深紫披風,二人走在街上煞是顯眼,路人見之,紛紛行禮避讓。
“你一共挑了多少人?”吳中元隨口問道。
“兩千四百左右。”祝千衛低聲回答。
“你都是怎麼挑的?”吳中元又問。
祝千衛答道,“由於時間太緊,也來不及細細甄選,選的多是勇敢強壯的年輕男子。”
“男女各占幾成?”吳中元移步向前。
祝千衛知道吳中元為何有此一問,“八二,不過我不建議聖上留下太多女子。”
“何出此言?”吳中元說話的同時衝路邊一個衝他行禮的藍袍勇士點了點頭。
“女生外向,倘若動情於人,難免受其影響擺布,屆時恐怕難能忠君事主,”祝千衛低聲說道,“況且女子體力終究不如男子,對戰搏殺,對手可不會因為她們是女子而手下留情。”
“既然女子充當禁衛多有弊端,你為何還要挑選兩成?”吳中元笑問。
祝千衛笑而不語,他笑的是吳中元明知故問,當日吳中元曾經暗授欽點王欣然,為了掩人耳目,他總不能隻挑王欣然一個女子。
人與人的感情都是逐漸建立的,男女之間是這樣,男人和男人之間也是這樣,吳中元本來就很欣賞祝千衛,祝千衛在危急關頭又曾舍身相救。而祝千衛原本隻是一個低階勇士,是吳中元一手提攜起來的,虯龍戟,太玄修為,碧眼金雕,儘數厚賜,君臣恩義,互敬投機。
“強壯誰能看出來,你是如何判斷他們是否勇敢的?”吳中元又問。
“相由心生。”祝千衛回答。
“看不出來你還精通相人之術,你看她怎麼樣啊?”吳中元笑問。
這時候他她它的發音是不同的,祝千衛知道吳中元問的是誰,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歪頭看了看吳中元臉上的表情,沉吟過後方才低聲說道,“聖上故人,中宮之主。”
“嗯?”吳中元側目歪頭。
祝千衛知道吳中元想聽他的判斷依據,但隻是笑了笑,並沒有詳說緣由,一個聰明的下屬是不會去評價領導的女人的,即便做出的是正麵評價。
有熊城很大,走到西門需要不短的時間,沿途街道上的酒肆和客棧都擠滿了人,這些人多是前來納貢稱臣的使節,由於前來覲見的人太多,驛館住不下,後來的那些人隻能自城中投店。
由於吳中元的服飾和披風異於他人,便有使節認出了他,自客棧裡出來跪倒見禮,吳中元簡單應付,繼續前行。
沒走多遠,又被人認了出來,又得駐足敷衍。
待二人脫身,祝千衛趁機勸道,“聖上還是不要去了,就由卑職前去,將她請入宮中,也可隱秘些。”
吳中元沒有接話,也沒有止步,他之所以急於去見王欣然有多方麵的原因,一是他好長時間沒見到王欣然了,甚是想念。二是外麵天寒地凍,他擔心王欣然自城外露宿會吃苦受罪。三是不想搞的鬼鬼祟祟,讓王欣然感覺受到了冷淡。
他不立刻冊封王欣然也有多方麵的原因,最大的原因是不希望暴露王欣然的身份,擔心吳荻心中不快倒在其次,主要是當皇後是有風險的,不折不扣的眾矢之的,敵人如果想要暗算加害,皇後會首當其衝。再有就是王欣然初來乍到,對目前的局勢還沒有清楚的認識,也沒有立下戰功,甚至連這時候的語言文字都不熟悉,他得考慮服眾的問題,儘管他的用人原則是任人唯親,但他卻不希望下屬發現他任人唯親。
見吳中元主意已定,祝千衛便沒有再勸,陪著他出得城門,來到候選眾人露營的樹林邊緣。
兩千多人並不是自一個方向來的,有熊城有東西南三座城門,彙聚在西門外的候選之人大約有一千左右,與前來接受五行和血脈檢試的勇士一樣,他們也是以垣城為單位分散宿營的。
這些候選之人有些是騎馬來的,有些是步行,大澤是吳勤的地盤兒,日子比其他垣城好過,候選之人都是騎馬來的。
不等二人走近,候選眾人就發現了他們,各大垣城領隊急忙召集本部人馬,離開樹林,自空曠處列隊接迎。
如果是夏天露營也就罷了,冬天露宿野外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候選之人也不曾攜帶像樣的帳篷,頂多隨身帶條毯子,大白天已經凍的瑟瑟發抖了,到了晚上定然更加難熬。
待二人走到十丈之內,候選眾人在領隊的帶領下跪倒一片,“拜見黃帝大人。”
吳中元本想說免禮平身,想了想隻說了平身,人家都跪下了,已經禮完了,還免個屁呀。
“風雪嚴寒,諸位露宿野外,寡人放心不下,故此前來探望。”吳中元說話的同時轉頭四顧,尋找王欣然,雖然人很多,但他還是在極短的時間內找到了那張熟悉的麵孔,當他與王欣然視線接觸的瞬間,王欣然衝他眨了眨眼睛,其他人不明所以,她卻心知肚明,吳中元放心不下的是她。
聽得吳中元言語,眾人好生感動,但黃帝說話,他們是不能隨意打岔的,連謝恩都不能。
吳中元抬頭看了看天,確定了一下時辰,轉而衝祝千衛說道,“將其他候選之人召至此處,原定明日的甄選提前舉行。”
吳中元的這個決定明顯是一時心血來潮,但聰明的下屬是絕不會當眾給領導提意見的,更不會質疑領導的命令,因為這等同挑戰領導的權威,祝千衛雖然很是意外,卻並沒有任何猶豫,立刻點頭應是,前去傳召。
南門和東門的候選人趕來此處需要時間,在此期間吳中元走上前去,與彙聚在西門的那些候選人進行了簡短的交談,祝千衛挑選的這些人多為沒有靈氣修為的普通人,也有少量低階勇士,可能是考慮到禁衛親兵從某種程度上代表了皇家威嚴,這些人中沒有歪瓜裂棗,大多身形高大,儀表堂堂。
上千人,總不是挨個兒進行交談,吳中元自每處垣城的候選隊伍麵前都做了簡短停留,問的多是所在圍城的民生近況,說的多是關懷問候話語。
這些人大多出身底層,在眾人眼中圍城城主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而今與統領三族的黃帝近距離接觸,免不得緊張忐忑,戰戰兢兢。
令眾人感受到巨大壓力的不是吳中元身上尊貴的黃帝服飾,也不是他高深的靈氣修為,而是他舉手投足之間的自信和從容,這種自信和從容非久經沙場,非身居高位不得生出。
在與眾人敘話交談之時,吳中元並沒有頻繁的與王欣然視線接觸,此時已是申時三刻,冬天天黑的早,他必須儘快自兩千四百人中選出六百人,這是他之前與祝千衛議定的禁衛人數。
兩千四百人現出六百人,比例正好是四分之一,文試一輪,武試一輪,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
不多時,其他候選之人自東門和南方趕來,衝吳中元見禮之後,以垣城為單位一字排開,等候吳中元親自選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