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在五道封印消失之前晉身太靈固然令吳中元感到憂慮,但是更令他憂慮的是即便五道封印消失,神王白牧也不一定會立刻出現,隻要神王白牧不出現,他就無法卸下保護心月狐的重擔。
但是白牧一旦出現,就說明祝千衛的四方大營失守,至少防禦神族的東關失守了,故此,他既希望神王白牧及早出現,又不希望他出現,萬分糾結,好生矛盾。
每個人的情緒都有興奮期和低落期,一旦到了低落期,想的都是負麵的東西,有些事情老瞎子等人可以代為處理,但是有些事情隻能他自己親自出手,彆的不說,隻說昆侖山的獸族,如果想要與獸族留下日後見麵的餘地,就得提前將它們釋放出來。如果想將獸族一起阻截,那就得派人防守截殺,但是昆侖山獸族祭壇他並沒有安排人手防禦阻截。
時間一天天過去,眼瞅著夏天就要過去了,九月九馬上就要到來,‘秋值雙九,日當正午,黃鹿北現沙穀,可得辟妖麝香。’即將與妖族爭奪辟妖麝香,休說己方眾人能不能找到辟妖麝香的線索都在兩可之間,便是己方眾人能夠找到辟妖麝香的線索,又能不能順利得到辟妖麝香?
還有,他被拖在心月島已經快半年了,在此期間魔族肯定會極儘破壞之能事,魔族在雒山一戰元氣大傷,此前又在心月島死傷了不少精銳,按理說它們是沒有能力正麵進攻有熊的,但魔族最擅長的就是蠱惑和煽動,有可能附身於己方眾人,進行策反和顛覆。
不幸中的萬幸是白老族的阿炳還在有熊,阿炳天生靈瞳,不管是異類附身還是陰魂附體,都逃不過他的觀察,但是阿炳年紀太小了,除非有人貼身指導,否則很難獨自擔當大任。
再者,到了九月九,很快就是十月了,在此之前他曾經下了一道聖旨,將禁獵期定到了十月,十月一到,不但會出現針對擁有內丹異類的大範圍殺戮,己方眾人還要麵臨頻繁啟用混元鼎的局麵,要知道在此之前,很多想要借用混元鼎煉丹的人因為手中缺乏煉丹的內丹和靈物,會先跟己方眾人搞好關係,但是到了十月,他們湊齊了煉丹的材料,就輪到己方眾人兌現承諾了,這時候變數就會增大,一旦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很多人就會過河拆橋。
愁來愁去,最終還是回到了原點,不能寄希望於五道封印消失,即便五道封印消失,白牧也不一定能立刻脫困,在設法加速修煉的同時,還得設法將消息傳遞出去。
有機會就把握機會,沒機會就創造機會,得多觀察,想辦法。
負責監視的共有四個魔怪,除了魚怪,蛇怪,水耗子,還有一個不知名兒的巨型水鳥兒,這隻水鳥兒靈氣修為最高,乃太玄修為,由於從未化身為人,便不知道雌雄,此人很少露麵,隻是偶爾在島嶼西側出現。
吳中元每天都會釋放火龍真氣,每次都會痛的大喊大叫,次數多了,負責監視的魔怪就開始起疑心了,如果真是想要誆騙它們靠近,不可能天天出現這種情況,一次兩次不上當,怎麼還天天試,這明顯不對勁兒。
便是感覺有機可乘,這幾隻魔怪也並不敢貿然靠近,但它們會經常在吳中元釋放火龍真氣時登上島嶼,自遠處窺望。
窺望的次數多了,警惕性就有所放鬆,所謂警惕性有所放鬆並不是膽敢上前行刺,而是敢離海水稍微遠一點兒了,在山下近水的海邊有幾棵果樹,三個登島的魔怪在窺望的時候都會趁機摘果子吃。
這就是機會,如果自果子上灌注少量靈氣,讓它們吃下,隨著胃液的消化,他能夠感受到它們所在的位置,這幾個家夥都是水生動物,想殺它們難度很大,但水生動物也得回到陸地休息,它們藏身的島嶼很可能就是阻隔和乾擾他心靈感應的陣法所在地,確切的說是陣符的所在地,因為乾擾心靈感應和氣息的陣法不能設置在一個島嶼上,而是分布在多個島嶼上,是連通起效的。
這個計劃理論上是可行的,但是想要實施也有很大難度,海邊的那幾棵果樹是李子樹,李子的成熟期是七八月份,那幾顆李子樹由於離海水比較近,長勢不是很好,結的果子也不多,此時已經被它們給偷光了。
其他果樹離海邊都比較遠,那幾個魔怪不敢過分深入,而他也不能將果子扔過去,經常登島的這三個魔怪警惕性極高,非常多疑,這也是它們在他火氣焚身之時不敢靠近的主要原因,有句古話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它們就是這般,自己狡猾詭詐,就認為彆人也和它們一樣詭詐。
想要布局,就得合情合理,不能有任何的刻意。
人生最怕的就是沒有方向,有了方向,具體實施就相對容易了,在那幾棵李子樹的正北偏上區域是桃樹,桃子也快熟了,但是距離很遠,正常情況下即便桃子成熟掉落,也不會滾落到魔怪能夠拿到的地方。
這個有辦法,可以刮風下雨,還不能完全施法刮風,不然就太過刻意了,有被它們看穿的可能,得正好遇到刮風的天氣,然後推波助瀾,不推波助瀾也不成,因為夏天一般東南風比較多,東南風是往西北刮的,桃子就算掉下來也不會往南滾落。
這就得等了,但等也不是乾等,仍然每天釋放火龍真氣焚灼體內濁氣,為了再度加速,隻能釋放更多的火龍真氣,釋放火氣的多少是與疼痛成正比的,痛的肝腸寸斷,喊的聲嘶力竭。
有些時候並不是承受了苦難就會有對等的回報的,很快吳中元就發現這條路走不通,因為過量的火屬靈氣會留下更大的創傷,想要修複這些創傷需要更長的時間。
等了三日,始終不見起風,第四日清晨,海水退朝,吳中元自西側海灘發現了幾塊船板,他曾經見過夷人捕魚的船隻,用的都是槐樹造船,這幾塊船板也是槐木的,其中一塊船板個體較大,其上還殘留著三道森長的爪印,明顯屬於某種大型飛禽。
這幾塊船板無疑來自夷人的船隻,此處距離夷人漁獵的海域很遠,夷人漁獵不會往這邊來,這艘船隻出現在附近很可能是夷人派出尋找他的,這幾日天氣晴朗,船隻不會無緣無故解體,船板上的爪印說明這艘船很可能是被那隻不經常露麵的鳥怪毀掉的。
知道己方眾人未曾放棄尋找自己,吳中元甚是感動,除了感動,更多的還是氣憤和失望,都說寧上山不下海,不管什麼年代,出海都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尤其是這時候,出海更是九死一生,即便夷人派出的搜救船隻沒回去,夷人也不會因此斷定他們是受到了阻攔和攻擊。
檢視過船板之後,吳中元離地升空,在視線可及範圍內自附近海域搜尋了一圈兒,卻並沒有發現屍體,
又過了幾日,日落時分,終於變天了。
待得風雨到來,吳中元趁機作法,施展呼風喚雨刮起一陣北風,將樹上的桃子刮掉並將帶有他一絲靈氣的兩枚桃子送到了南麵海灘。
細節決定成敗,不能多送,多送不符合常理,因為即便風再大,也不能將所有桃子刮出那麼遠。也不能送三個,那就太刻意,太巧合了,送兩個合適,得讓它們不夠分。
到了次日,也不往草廬修煉,而是去了山頂的殘破樓閣。
他不是第一次自樓閣裡釋放火龍真氣了,由於看不到閣樓裡的情況,幾個魔怪並不曾出現。
隔了一日,吳中元方才來到草廬練氣,他是故意隔上一天的,這幾個魔怪太多疑了,如果見到新鮮的果子一定會起疑心,懷疑怎麼這般湊巧,得讓果子稍微有點腐壞才行。
三個魔怪再度登島,魚怪最先發現了桃子,撿起咬嚼,發現比李子更加可口,便狼吞虎咽的吃了,不等蛇怪和水耗子發現,又撿起另外一個藏進了自己的懷裡。
吳中元雖然五內俱焚,卻仍然分神觀察,確定魚怪吃下桃子並帶走一個,大喜過望,魚怪藏起的那個桃子肯定會留著回到藏身之處再吃,這就是雙保險了。
待得火龍真氣消退,吳中元開始凝神感知魚怪的位置,魚怪並沒有走遠,而是一直在島嶼周圍遊動,一直到黎明時分方才向東南方向遊去。
由於間隔時間太長,之前吃下的桃子幾乎被其消化殆儘,感應很是縹緲,若有若無,距離再遠,便徹底感知不到了。
好在半個時辰之後,感應再度傳來,是一個具體的位置,距此當在四百裡左右。
海上無有障礙,一覽無遺,如果是一處島嶼的話,他應該可以看到,看不到就說明是礁石,而魚怪隨後一段時間一直在很小的範圍移動,這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吳中元靜心記住了方位和距離,隻待尋得合適的機會便前往探尋。
下午未時,吳中元自草廬裡假寐納涼,突然發現有幾道異類氣息出現在了島嶼正東方向,由於距離較遠,便感知不到是什麼,但可以確定的是不是那幾隻魔怪。
心中有感,便來到高處向東眺望,隻見海麵上出現了幾個黑影兒,隨著距離的臨近,吳中元看清了來人的情況,一共有六個人,胯下都騎乘著踏浪龍駒,為首的男子當在而立之年,衣著華貴,頗為肥胖,其後的五人做武將打扮,當是他的扈從。
距離再近,吳中元終於確定了來人的身份,此人雖化作人身卻並不是人,而是木屬龍族,為玉虛修為,當是東海龍族無疑。
見到有人來到,吳中元大喜過望,終於有人來了,而且是東海龍族,可以拜托龍族代為傳信。
龍駒行波踏浪,疾奔而至,那為首的肥胖男子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催促扈從,“跑快些,且去看看那狂徒霸占的絕色女子是何模樣。”
聽得此人言語,吳中元眉頭大皺,壞了,東海龍族是被魔族引來的……